第1010章 是戰是逃?(1 / 1)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2405 字 2個月前

第1010章是戰是逃?

事實上,馮刺史明著對劉渾說他不著急過河,不過是說了一半實話。

完整句應當是,在魏賊下定決心堅守的情況下,轉戰數千裡的涼州軍,所以除非萬不得已,不會進行攻堅。

要不然,關姬在搶渡的時候,也不至於在區區渡口就用上了火藥爆破這種降維打擊。

因為此時涼州軍,根本沒有輜重部隊,隻有臨時組裝的簡陋攻城器械,所以攻堅能力不足。

蟻附攻城,那就是拿將士的命去填。

但涼州軍的精兵,比較精貴,用在這種地方純屬浪費。

當然,馮刺史對劉渾所說的話,也並不算是口嗨。

至少在對並州五部匈奴的安排,說的基本都是實話。

並州與河東,就是後世的山西。

誰不知道山西是煤鐵之鄉?

但馮永的主要目的,並不是全部是在煤鐵上。

當然,煤鐵也是主要目的之一。

他的另一個主要目的,是煤礦的伴生礦,硫鐵礦。

眾所周知,中國的煤儲量雖然很大,但後世每年還要進口相當一部分高品質動力煤。

除了沿海地區要利用海運降低成本,國內的煤大部分品質不高,含有太多雜質,也是重要原因。

這些所謂的雜質裡,硫就是含量比較高的物質。

至少從漢代時,古人就已經發現,產煤的地方,往往也是產硫的地方。

隻是據馮永來到三國十多年的多方了解,這個時代的硫磺,基本隻有兩個用途,一個是入藥,一個是用來煉丹。

問題就在於,中國從來不是一個產天然硫磺的國家——包括工業時代,也沒堪探到儲量足夠大的天然硫磺。

而據馮土鱉這個業餘曆史愛好者的知識量,他隻知道,就算是到了運用火藥比較廣泛的明代,中國也要從小……小日子過得不錯的島國進口大量硫磺。

所以在三國時代,硫磺很少,少得可憐。

那麼這些少量的硫磺是從哪裡來的呢?

它們大多是古人提煉礬石失敗的產物。

問題又來了,礬石又是什麼?

它其實就是一種媒染劑,用來固定衣服染料的東西。

沒有媒染劑,衣服上的染料用水一洗,就很容易掉色。

所以它在古代是一種非常重要的日常用品。

古代提煉礬石的原材料正是硫鐵礦。

馮永能知道這些東西,最初起源就是一塊小小的冰酪,給張小蘿莉製造的一塊冰酪。

這個玩意需要硝。

然後趙廣從諸葛均,也就是諸葛老妖那位不知跑哪去修仙的親弟弟,遺留下的煉丹房裡給馮永找了一些剩餘的硝。

那個煉丹房裡,還有一些沒有用完的硫磺。

然後這才有了南征時的煙花,同時馮土鱉這才順便了解到這個時代的硫磺究竟是怎麼來的。

他為什麼要去漢中的南鄉開紡織工坊?

因為那裡有煤,而紡織工坊需要用到大量的染料以及媒染劑。

與煤伴生的硫鐵礦正好用來提煉媒染劑——這是表麵原因。

更深層的原因是,馮刺史可以借此嘗試改進提煉礬石工藝,把它轉變成提煉硫磺的工藝。

然後馮刺史發現,這玩意居然涉及到火候控製,溫度,材料等等一係列工程。

於是又隻能先提煉出焦炭,改進鼓風機,改進水排……

單單對提煉礬石工藝改進所做的紙張記錄,就足足裝了一屋子。

這些工作,馮刺史一個人是無法單獨完成的,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還要有足夠的權力。

所以得建立興漢會,親自培養阿梅,建立學堂,成為大漢的大佬級實權人物……

在半成品工藝的基礎上,改進出標準工藝,讓它提煉出能夠使用的高純度硫磺,就耗費了馮刺史近十年的時光。

所以馮刺史斷定,那些一穿越就立刻搞出火藥,而且還能不限量推廣使用的家夥,他們一定有係統!

“叮”地一聲,積分兌換,憑空就能得到高爆火藥。

像馮土鱉這種失敗者,一切都隻能靠自己從頭摸索。

翻閱了無數的典籍,收集了無數情報,這才能確定,前人探明硫礦最多的地方一共有三個。

一個是漢中,一個是河西走廊,一個就是並州。

彆看涼州現在已經能拿出合格的黑火藥,但直到現在,硫磺的產量仍是一個瓶頸。

原因也很簡單。

提煉效率太慢了。

五百斤的礦石,提煉加冷凝,至少需要十天時間,因為工藝太過原始,得到的硫磺少得可憐。

反正對於見過工業化的馮刺史來說道,那真是少得可憐。

漢代的五百斤礦石才多少?半噸都不到。

半噸礦石能提煉出多少東西?

唯一的好處就是,提煉過程有冷凝,得到的硫磺純度很高。

所以隻能慢慢攢,時不時偷偷搞個炸藥包爆破裝神弄鬼,勉強還能支應。

但想要放開了用,搞個什麼紅衣大炮亂轟一氣,那還得繼續改進提煉工藝。

這個就隻能指望主要負責人阿梅什麼時候再來一波智商爆發。

反正馮刺史已經做好了繼續等十年的準備。

同時期間還要想辦法繼續提高鋼鐵產量,更重要的是質量。

不然大炮炸膛,哭的就不是對手,而是自己。

而且目前產出來的硫磺也不是說能全部用實戰。

首先要先給將士試驗,讓他們熟悉這個玩意,光是這個過程的硫磺用量,就已經夠嗆。

更何況軍中信號彈也要分走一部分。

後世司空見慣的東西,以為拿出來不過是舉手之勞。

但實際上你如果沒有相關工業體係,那你隻能去夢裡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再初級再簡陋的工業體係,它也是工業體係。

隻要它能繼續發展下去,彆說是再等十年,就是五十年六十年,那也是值得的。

站在大河邊上的馮刺史,已經有資格思考大漢的未來。

而真正能決定大漢命運的人,正站在武功水邊上,大皺眉頭,臉色難看之極,猶如吃了屎一樣難看。

連續下了十多天的秋雨,武功水習慣性暴漲,咆哮著衝向渭水。

更彆說地麵被雨水泡得鬆軟泥濘無比。

這種情況下,彆說是戰馬,就是兵卒都沒辦法站穩。

一直在關注著對岸的大漢丞相,雨才堪堪停下,就立刻派出使者,打算是重新約定決戰的日期。

實際上也是試探。

哪知道這一回,漢軍使者根本沒能進入營寨,更彆說能見司馬懿。

魏軍給出的理由是,決戰在即,營寨布置,皆是軍中機密,外人不得入內。

禮節雖然不太對,但態度卻是不錯。

對於漢軍使者提出重新約定日期的提議,負責接待的魏軍使者,滿口應下了。

事情似乎很順利,但也正是因為太過順利,所以大漢丞相頓時就覺得不對。

“來人!”

“丞相?”

“去,讓魏將軍過來見我。”

魏延得知丞相召喚,一刻也沒有耽擱,連忙過來拜見:

“丞相,你喚我?”

“你立刻帶領一營人馬,做好渡水的準備。”

魏延一聽,頓時又驚又喜:“那司馬懿已經答應決戰了?”

諸葛亮猛地轉過頭來,死死地盯著他,看似平靜的神色下麵,蘊含著洶湧地怒火:

“不要問那麼多,速去!”

魏延討了個沒趣,也不敢多問,隻得諾諾下去。

領軍到了水邊,他還猶豫著,這麼急的水流,搭浮橋都困難,司馬懿當真會放任自己過去?

難道不會有詐?

懷著這樣的心思,魏延卻是眼睜睜地看著,工程營的人,直接就是駕著小船到了對岸。

而對岸,竟是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攔。

魏延還沒反應過來,五丈原上的丞相,已經十萬火急派了傳騎過來:

“魏將軍,丞相有令,不要等架浮橋,立刻乘竹筏渡水!”

身為軍中的老人,魏延這個時候要是還看不出對岸有問題,那他就真是枉活了這麼多年。

“渡水,立刻渡水!”

魏延第一個跳上水筏,催促著向對岸劃去。

湍急的武功水衝得水筏搖搖晃晃,但因為沒有對岸的箭雨,反而比以前好渡得多。

到了東岸,不等水筏停穩,魏延就直接跳了出去。

匆匆收攏了數百士卒,他就領人向著魏軍營寨方向衝去。

腳下的泥水粘乎乎的,一群人踩在上麵,咯吱咯吱作響,讓感覺很不舒服。

在跑動的過程中,不時有士卒摔了出去,但這絲毫沒有讓魏延有放緩腳步的意思。

他的目光,隻顧瞪著前方,瞪著那個魏軍提前立起來,準備作決戰的營寨。

一直到他衝到魏軍營寨前,魏軍營寨已是寨門大開,早有一老卒躬著腰,舉著白旗,站在寨門前,點頭哈腰:

“這位將軍,我們降了,我們願降……”

魏延直愣愣地看著眼前寨門大開的魏營,好一會,這才回過神來。

他再看向眼前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倒的老卒,麵容逐漸扭曲,厲聲道:

“人呢?你們的人呢?”

“回將軍,跑了,早就跑了,十來天前就冒著大雨跑了。”

漢軍使者在營寨外看到的,不過是留下做樣子的百來人。

他們在看到漢軍開始渡水之後,也撒著腳丫跑了。

“怎麼可能跑了?怎麼會跑了?”

魏延衝進營寨裡,看著空蕩蕩的一切,喃喃自語。

說好的決戰呢?

居然冒著雨偷偷跑了?

他猶如一頭受傷的猛獸,在空寨裡轉了幾圈,紅著眼低吼道:

“司馬懿怎麼會跑?他怎麼敢跑?”

當著兩軍的麵,約定了要決戰,他就這麼跑了,不怕世人恥笑嗎?

彆說是魏延,就算是大漢丞相,聽到魏延的回報,說司馬懿已經跑了,亦是當場愣了半天。

“人無信不立,司馬懿此番,當著數十萬將士的麵,拋信棄義,失做人之本,就算是逃回去了,又有何顏麵立足於世?”

雖然大漢丞相早就看出對岸有些不對,但他隻是以為,司馬懿在決戰中想要出什麼花招。

他從來不覺得,司馬懿會悄悄遁走。

出身世家,代表著關東世家的顏麵,做出這等事情,本就已經是驚世駭俗了。

更重要的是,五丈原以西,汧縣原本有兩萬魏軍,秦朗又帶了五萬人過去。

這七萬人馬,司馬懿竟是說拋棄就拋棄了,而且還是惡意拋棄。

秦朗的五萬人馬可是曹叡的禁衛軍啊!

曹家偽帝的臉麵,在司馬懿麵前竟是如此不值一提?

身為大漢忠臣的丞相,根本無法想像:

有人在兵力占據優勢的情況下,尚可一戰的情況下,竟然故意讓皇家禁衛軍來送死,借此掩護他的逃跑。

“丞相,我們怎麼辦?要不要追?”

魏延很明顯氣急敗壞地急問道。

諸葛亮站在沙盤前,目光緊緊地盯著沙盤上的山川河流形狀,聽到魏延的話,他沉著臉搖頭:

“追不上了,如果司馬懿真的存心要跑,那他此時恐怕已經在武關了。”

“再加上道路泥濘,地麵濕滑,我們怎麼追?現在我們能做的,最多是派出斥候,看看司馬懿是退守長安還是前往武關,乃至潼關……。”

話未說完,諸葛亮也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忽然轉過身來,大聲道:

“來人!”

“丞相有何吩咐?”

“立刻派人去通知吳將軍,讓人派出人手,查探賊人陣營,看看西邊的賊人是不是也冒雨跑了!”

“諾。”

如果秦朗也跑了,那麼司馬懿就是鐵了心要逃出關中。

不過西邊的七萬人馬,需要繞一個大圈子才能去武關,未必能跑得掉。

“如果秦朗沒跑,那麼司馬懿就不一定是逃了。”

諸葛亮的臉色越發陰沉起來,“他也有可能是去了河西。”

“河西?”

“沒錯,就是河西。”諸葛亮手執長鞭,點在大河與洛水之間的地帶,“若是此時馮明文已經渡過大河,那麼極有可能會一頭撞上司馬懿的大軍。”

大漢丞相越說,聲音越是低沉:“或者,司馬懿會在哪個地方埋伏馮明文所領的涼州軍……”

不管事實究竟是什麼,此番交手,司馬懿顯然更勝一籌。

此人久在關中,熟知關中氣候,完美地利用了這一場秋雨。

若是馮明文當真已經進入河西,麵對突然出現的司馬懿大軍,背後的大河就成了一條要命的絞繩。

前有大軍,後有大河,轉戰數千裡的疲憊之師……

諸葛亮的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吳班的營寨與五丈原不過是數十裡路,平日裡倒不覺得有多遠,此時此刻,大漢丞相卻覺得是度日如年,心裡早已心如火焚。

就在他快要按捺不住,準備再派出人馬時,吳班終於傳回了消息:秦朗軍依然駐紮在原地。

這個消息,非但沒有讓丞相高興起來,反而是讓他更加地擔心。

如此說來,除非是司馬懿完全拋棄了西邊的七萬人馬。

否則,魏軍主力去河西的可能性隻會更大。

“馮明文擅長絕地反擊,不懼背水之戰,街亭如此,金城如此,蕭關亦如此,我相信,這一次他也不會讓人失望!”

如果這個時候才追上去,非但救不了馮明文,恐怕西邊的賊人都要跑掉。

諸葛亮咬牙道,“文長,你速領兩萬人馬,渡過渭水,拿下渭北高塬,防止秦朗從渭北逃竄。”

司馬懿大軍既然已經退走,那麼渭北高塬的守軍估計也撤走了。

不然就成了孤軍,在此時這種情況下,就是多讓一支人馬送死而已。

因為秦朗率領的這支魏國禁衛軍,大漢丞相吃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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