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5章 戰前準備 二(1 / 1)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2285 字 2個月前

曹軍猜得沒錯,漢軍的大軍確實無法翻過隴關的東麵。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的對手,手裡有大量的林中好手,派出小隊人手,神不知鬼不覺地行走於山林中,還是很輕鬆的。

他們更不知道的是,在山地作戰,特種作戰方麵,某隻土鱉有著無以倫比的優勢。

畢竟兵王都市歸來,啊呸,不是,應該叫接受過正規軍事訓練的重點大學的大學生,無論是在知識量,還是在軍事知識的理解能力上,確實要比一般人優秀一些。

審問結果很快就出來了,王含收集好足夠的信息後,又悄悄地領著人,準備從關山東麵翻回西麵。

此時,隴關城下,漢軍終於有了動作。

隻見一隊隊的士卒舉著大櫓盾,在關城的弓弩射程之下列成盾牆。

同時南鄉工程隊在前方士卒的保護下,開始拿著各種工具開始挖深坑。

他們當中,有一個文士模樣的人,帶著幾個南鄉工程隊的管事,來回走動,不時地蹲下來,用規矩準繩測量著什麼,不斷地糾正施工人員的施工方向。

在他們的更後方,輔兵們“嘿呦嘿呦”地喊著口號,扛著昨日砍伐下來的高大原木,向施工地點走來。

關上的龐會看著底下漢軍的古怪行為,心裡有種隱隱的不安。

這支漢軍,突襲到關下,按理應該趁著關城得到消息太晚,沒有太多準備的情況下,立刻攻城。

沒想到對方卻是連續兩日按兵不動,隻顧砍伐樹木。

敵人這種做法,讓自己多出兩日做準備,這本是應該慶幸的事。

可是如今看到對方做出這等古怪行為,龐會卻是有一種讓對方趕快攻城的想法。

畢竟這種明知對手在準備,但又不知道在準備什麼東西的感覺,讓人感覺到壓力不小。

龐會看了看城門口的鹿角和拒馬,心想早知這蜀虜這個模樣,就不應該堵死城門,趁著這個機會衝出去試探對方情況也好。

在南鄉工程隊的專業施工下,大坑很快就挖好了。

另一頭,匠人把連夜鋸好的木頭以榫卯的方式緊緊地結合到一起,在達到足夠的長度後,然後在木頭上綁上粗大的麻繩,把高木底部放到大坑口。

再依法把另一根木杆並排而放,最後把兩根高木的頂端榫卯上一根橫木,又在橫木下邊安上鐵製的滑輪。

“小心小心,一起準備,拉!”

文士開始喊道。

兩根高木開始緩緩被拉起。

“文實,這高木,夠結實嗎?”

馮永看著每根木頭皆有三根粗大麻繩,一根繃得緊緊的,另外兩邊則是緊跟著收繩,心裡感歎著老祖宗的智慧。

在沒有機器設備的這個時候,竟然會利用三角形原理把這麼高的木頭輕易豎起來。

文士正指揮著工程隊豎起原木,聽到後頭的馮永開口問話,連忙轉過身回答道,“將軍請放心,這種方法,小人早已試過數次,足夠結實。”

馮永瞟了他一眼,說道,“這就好。這一次,我要親自上去看看,到時你先上一次,確認無礙。”

文實一聽,身子一個哆嗦,“小人明白。”

同時抹了抹額頭,心道幸好自己前頭親自試過,總算是有把握。

不然好不容易才從南鄉的夷亂裡逃出來,竟然摔死在自己監製的望遠樓上,豈不是冤死?

他家祖上是蜀中文家,後遷了一支到南中,家道雖然中落,但總算是勉強配得上耕讀傳家四個字,隻要沒有太大的野心,日子過得倒也不算太差。

隻是這年頭,並不是說你沒有野心,就能安心地把日子過下去,遇到有野心的孟獲和雍闓等人,南中一片戰亂。

文家男子為保香火,讓婦孺出逃,家中男兒斷後阻擋亂兵。在這一場戰亂中,文實家族中的父兄族人皆戰死。

唯他受了傷,僥幸逃了出來。

後來吧,遇到了惡名昭著的民團。

民團的那幫大老粗們撿到這個難民,本以為多了一個“七十緡”,哪知這個文實經過這場戰亂,求生欲極強。

憑著自己二十多年的知識積累,把民團那幫文盲大老粗們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最後他搖身一變,竟成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先生。

本來吧,按正常路子,憑他這份能力和知識,不管是哪個大戶人家,權貴人家,都會把他當成一個可以投資的對象。

可惜的是,他遇到了一隻亂入曆史,偏偏又不按套路出牌的土鱉。

同時這隻土鱉還是大漢勞力販賣組織的最大頭目。

出於對打破世家知識壟斷的迫切需求,馮永在篩選勞力時,利用職務便利,讓民團們挑出識字的知識份子,不分男女。

於是文實就這麼被記到了馮土鱉的人才儲備本裡。

文實本人好玄學術數。

這時候玄學術數涉及的學問極廣,算學醫藥天文測算皆有沾邊。

麵對在南中惡名遠揚的馮鬼王,以巧言令色著稱於蜀地的馮郎君,文實忽悠民團大老粗們的那點本事就不夠看了。

在知道文實在實用算學方麵有基礎時,馮永直接就扔給他一本數學書和最基礎的物理書,反是把他忽悠到了南鄉工程隊裡,邊學習邊積累經驗。

經過這幾年的實踐,文實已經是南鄉工程隊的工程師兼設計師,算起來,馮永其實是文實的半個老師。

等兩根高木完全豎起來後,工程隊又搬來巨石放到大坑裡,把高木底部死死地壓住,最後這才開始填土,同時周圍的幾根粗麻繩也開始繃緊了固定住。

這一切準備完畢,底下的人開始拉滑輪上的麻繩,麻繩下麵綁著一個吊筐。

這個時候,龐會終於看明白了:這就是用來觀察城內情況的巢車啊!

隻是這巢車的製作速度,卻是大出龐會的意料之外。

而且看那巢車,又高又大,比關城還要高出一截。

對麵漢軍,是如何做到的?

龐會心神竟是有些動搖起來。

建造奇觀,對平頭百姓那是有震懾作用的。

看著城下漢軍不用半天的功夫,就立起比關城還高的巨大巢車,這等事情,簡直聞所未聞,關上的曹軍不少人心裡就有些打鼓。

“怕什麼?隻是區區一個巢車而已,就是讓他上去看關城兩眼又有何妨?”

龐會看到周圍的士卒臉色有些不對,連忙大聲喝道,“把大弩架上!”

文實看著一切準備就緒,正要邁步進吊筐裡去,被馮永拉住,“算了,你太瘦。按規矩來,讓胖子先上去。”

文實:……

一個足有兩個文實份量的壯實士卒過來,輕車熟路地把一根麻繩綁到腰上——這是安全帶,隻要高木不跨,就算是吊筐出了問題,底下的人也利用麻繩把他吊下來。

“拉!”

文實喊了一聲,於是吊筐就緩緩向上升去。

“呼”地一聲,一根巨大的箭羽飛過來,看它的飛行方向,目標應該是吊筐。

可惜方向不但偏了,而且力道也軟綿綿的,在半空中掉了下來。

吊筐上下三次,確認沒有什麼問題,馮永這才邁進筐裡。

“兄長,不如就讓小弟上去看吧。”

趙廣勸阻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不能有點好聽的?”

馮永強忍著雙腿的微微顫抖,喝罵了一聲。

他其實是有輕微的恐高症,若是可以,他當然不想上去,但彆人上去,未必能注意到他想看的東西。

這一次攻打關城,時間緊迫,必須一戰而下,所以他隻能是硬著頭皮上去。

“拉!”

馮永下令道。

滑輪“吱吱”作響,吊筐開始向上升起。

越是往上,山風越大,吹得馮永的衣服在獵獵作響,他的牙齒在輕微地咯咯作響,不是凍的,而是有些害怕。

此時身邊沒了彆人,他沒再逞強,手扶著吊筐,一屁股坐下來。

吊筐很快就升到了頂端,隴關城內的一切都落到眼中。

馮永摸了摸懷裡,從裡頭拿出兩個套筒,把它們套到一起,放到眼前,關城裡的一切便如同拉到了眼前。

這一個望遠鏡,乃是耗了他三年時間,運用了全部的關係尋找透明水晶,又讓人精心打磨,這才製作出來的。

光是水晶所耗費的錢糧,就足以讓人心裡在滴血。

畢竟足夠大的透明水晶實在是太難找了,就算是找到了,光是打磨又不知浪費了多少,三年才打磨出一支望遠鏡出來。

而為了這一次北伐,馮永從一開始就在準備,已經準備了整整四年。

“早知道我就去學機械專業啊!學什麼房地產?”

馮永嘴裡念叨著不知念叨了多少次的話,舉著望遠鏡不斷移動,把關城和關山頂上的曹軍營寨都一一記入心裡。

等確認無錯後,這才揮動小白旗,於是底下的人開始小心地放麻繩,吊筐又開始晃晃悠悠地緩緩下落。

待他腳落實地時,先是跺跺腳,然後又咆哮了一句,“剛才那個上去測試的人呢?”

於是兩個文實分量的壯實士卒被推到跟前。

馮永鼻涕橫流,指著他大罵道,“上頭風大,為何不提醒我一聲,想把我凍死在上麵嗎?把我凍個了半死,怎麼觀察敵情?”

壯實的士卒憨厚地低下頭,歉然道,“馮郎君,是小人疏忽了。”

無論是南鄉士卒還是南鄉工程隊,都算是馮永親手調教出來的子弟兵。

馮土鱉在南鄉橫行無忌,對手底下子弟兵的要求最是嚴格,訓練表現稍有不如他心意,打罵那是最正常不過。

但在平日裡,他對子弟兵的待遇方麵也是無可挑剔。

所以士卒對這位本事極大的郎君,那是又愛又怕又敬。

此時這個比馮永還高出一個頭的士卒,在他麵前也隻會心甘情願地乖乖低頭,任他打罵。

馮永出了氣,這才邁著怪異的步伐走開。

他人隻以為他是凍壞了,卻是沒想到方才他隻是在演戲,為了掩飾自己雙腿有些不聽指揮的事實。

“兄長,我們何時攻城?”

趙廣跟了上來,有些急不可奈地問道。

“急什麼?投石車做了幾個了?”

“已有六個。”

“太少了,等做到十個的時候再說。”

馮永擺擺手。

“可是兄長,小弟觀那關城,實是城厚牆堅,這投石車,未必能破之。”趙廣一聽就急了,“還不如讓小弟今日先行試探攻城一番,就是毀了那些鹿角也好。”

“急什麼?區區鹿角而已。”馮永渾不在意地說道,“在我眼裡,那東西根本毫無用處。”

趙廣還要說什麼,馮永突然打了一個噴嚏,“行了,你不必說,我自有計較。讓軍中的夥夫給我做份麵條,多放些花椒油,驅驅寒。”

二月的隴山本就寒意侵體,再爬到那高高的半空中,馮永自稱被凍個半死,倒不是虛言。

看到趙廣抓耳撓腮的模樣,馮永“嘖”了一聲,問道,“你吃不吃?”

“吃啊,為何不吃?這放了花椒油的麵條,用是少有的美食,小弟為何不吃?”

趙廣咽了一口口水,在這山中,能吃上一口潑了花椒油的麵條,乃是難得的享受。

“那就多做幾份,把王將軍張將軍他們都叫過來,一起吃點。”

馮永吩咐道。

這些日子,自己等人皆是與士卒同甘共苦,士卒吃什麼自己就吃什麼,馮永已經快要吃吐了,得了一個驅寒的借口,就當是給幾人沾點福利了。

有了麵粉,麵條就必須要出現。

大碗裡放著熱氣騰騰的麵條,再潑上一勺略顯紅色的花椒油,最後再澆上熱湯,“吸溜”一聲,連麵帶湯吸入嘴裡。

芳香濃鬱、醇麻爽口,又油又香。

感覺到全身的寒意一下子就透體而出。

大帳裡,門口有親衛把守,不讓外人看到,畢竟表麵與士卒同吃同喝,卻在私下裡開小灶不是什麼漲臉的事。

趙廣王平張嶷句扶幾人,皆坐在馬紮上,捧著大碗,隻顧低頭呼嚕呼嚕大吃大喝。

“稟將軍,王小將軍回來了。”

帳外有親衛說道。

“讓他一個人進來。”

馮永大馬金刀地坐在帥椅上,滿嘴是油,也顧不上去擦,直接就說道。

王含一掀帳簾,一股香氣就迎麵撲來,還沒等他把口水咽到肚子裡,肚子就已經咕咕作響。

“王小將軍回來了?肚子餓不餓,正好這桶裡還有一份麵條,一起吃。”

帳內就馮永抬頭看了他一眼,招呼道。

王含摸了摸肚子,一抱拳,也不客氣,“多謝將軍!”

當下拿過案上的碗,直接就夾了老大一筷,又往上頭澆了厚厚的油,隨便拌了兩下,迫不及待地就先往嘴裡送一口。

看來在山裡埋伏了整整一夜,雖然有毛布羽絨服等物,他也凍得不輕。

“情況怎麼樣?捉到舌頭了嗎?”

馮永問了一句。

“唔唔唔……”

王含聽到馮永問話,連忙點頭,嘴巴和碗之間掛著的麵條跟著亂晃,甚至有兩滴花椒油甩到馮永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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