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5 聯手(1 / 1)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1666 字 2個月前

可是不管馮永怎麼勸說,看樣子糜照主意已定。

“馮君侯不必再勸我了,我主意已定,這南中,我是不得不去。若是去了,憑糜家的底子,在那邊說不得還能活得自在些。”

“若是不去……”糜照臉上儘是無奈,“我在錦城的日子未必好過。”

馮永皺眉,“為何?”

“君侯在獄中一個月,卻是不知,在今年的大朝會後,有人曾上過奏言,說糜家囤積糧食,哄抬糧價,又惡意蓄奴,無視國法……”

糜照又苦又澀地說道。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不要說是自己,就是宮裡的那兩位,也是壓根都沒能預料到的。

不得不說,世事無常啊。

“糜家,難道當真囤積過糧食?”

馮永猶豫地問道。

糜照此時,當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隻聽得他說道,“我們糜家本就是豪商出身,經營產業,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若說到哄抬糧,前兩年糧價大漲,這其中又不是糜家起的頭,相反,我們糜家為了抑製糧價,甚至還拋售出去了大部分的糧食。”

“當然,這其中,也獲了不少利。但僅靠糜家一家,又如何能與蜀中的世家對抗,故沒能把糧價壓下去,在他人看來,這就是哄抬糧價。”

馮永點點頭,有些憐憫地看了一眼糜照。

皇家的白手套,不好當啊。

事情辦好了,是皇家的功勞。

事情沒辦好,是白手套的鍋。

想到這裡,馮永不禁有些奇怪地問道,“這種事情,怎麼這個時候才被翻出來?”

糜照古怪地看了一眼馮永,輕輕搖頭,“劉家也被彈劾了。”

說著,豎起兩根手指頭,“兩家皇親國戚,在大朝會過後,就一起被彈劾。”

馮永挑挑眉頭,心裡終於肯定下來:看來果然是與自己有關。

興漢會裡頭全是權貴二代,內部消息得知得快,也傳遞得快,甚至還可以在彼此之間連枝同氣。

但馮永也沒想到小夥伴們會這麼給力。

看來糜照在這裡請自己吃飯,也是有原因的。

權貴想要吃肉,那是本能。

隻看吃相是難看還是文雅一些罷了。

至於學著丞相過清廉日子,也不是沒有。

但你不能要求大夥全都這樣吧?

世間有多少家不吃肉的權貴?

真要嚴查起來,除了丞相府裡的那些人,權貴們有幾個屁股底下是乾淨的?

更何況糜家這種為皇家辦事的家族?

像李嚴這種最頂級權貴,還是大漢最有權勢的人物之一,不也一樣是家中奢侈成風?蓄奴無數?

也沒見有人去說他有什麼不對。

而同樣是奢靡成風的劉家,卻在這一次中遭到了彈劾。

說一千道一萬,原因其實很簡單:糜家和劉家,擋住彆人的財路了。

越雋的馬場,錦城的祝雞翁之術,南中的種植園,還有那秋日養蠶,冬日羽絨服……

多少人都在渴望能在其中分一杯羹,多少家已經開始把錢糧投進去了?

可是馮永竟然被他們兩家弄得入了獄!

真要是讓馮永出了什麼事,大漢不知多少勳貴家就得要暴走。

事實上已經開始暴走了:媽的大夥辛辛苦苦沙場拚命,圖個什麼?

不就是為了能給子孫留點基業?

你們兩家就這麼見不得我們的好?

所以因為馮永入獄而產生了某種不知名的風險,權貴突然間就暴躁了起來。

苦日子過得太久了哇!

而且平時頂頭還有一個丞相府在壓著,想明目張膽地巧取豪奪,那就是自尋死路。

現在好不容易有盼頭,而且還是合理合法地吃肉,又不是巧取豪奪,難道這都不行?

果斷不能忍!

皇家又咋啦?

皇家的江山,還不是大夥幫你打下來的?

想當年,先帝在時,還和我們一起稱兄道弟呢?

大漢危難之時,大夥過得都是苦日子,也沒說什麼吧?

現在有機會吃點肉的同時,也是同樣為了能早日平定越雋的夷亂,陛下你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是不是有點過了?

張星憶不是公主,但她如今的價值,比公主還要有份量。

因為她隻要嫁給了馮永,那馮永真成了外戚。

到時皇室自然是要吃肥了,但最後剩下幾滴湯給彆人喝,誰知道?

糜照看著馮永,眼神極是複雜,同時還有些許的畏懼。

“馮君侯,小弟知道,此次是做差了。彆說是小弟,就連……”

糜照用手指指了上空,苦笑一聲,“也沒想到君侯竟然有這般大的魄力。”

魄力?

馮永輕輕一笑,搖了搖頭,“這不是什麼魄力,這個是我在南中時就已經計劃好的。隻是沒想到在這個骨節眼上,你們自己撞上來了。”

說著,又是憐憫地看了一眼糜照。

想要開發出越雋那個大平原,光靠自己這幾家,也不是說不可以,但所需要的時間太久了,更彆說還要先平夷亂。

真要讓自己埋頭經營那裡,北伐這麼大的事,哪有機會去參與?

所以自然是靠人多力量大,讓大夥一起拿錢糧砸出來。

糜照自然知道馮永嘴裡所說的早就計劃好的是事實。

因為他早先作為興漢會在錦城裡的代表人物之一,早就接到馮永從南中傳過來的消息,讓大夥都攢點錢糧,準備再乾一票大的。

隻是沒想到這一票竟然乾得這麼大。

此時再聽聞此話,嘴裡隻覺得滿是黃連,苦不堪言。

想起馮郎君曆來所做的事,糜照不由地有些後悔:到底還是小看了此人。

此人所要謀劃的事,從來都是關係到成千上萬人的事情,甚至是國之大事,哪有小事?

“糜郎君要去南中也好,反正如今興漢會也正在墾殖南中,到時候說不得,還能互相有個照應。”

種甘蔗是繞不開阿鬥的。

畢竟對於東吳來說,這是馮永能利用的最大的麵子。

不過此事也給馮永提了一個醒:皇家,可不是那麼好惹的。

糜照得了馮永的承諾,終於鬆下了一口氣,感激道,“照應不敢說,若是在南中,能得馮郎君照顧,那就是感激不儘了。”

糜家在徐州時本就有良田無數,對於墾殖這種事情,那自然是再熟悉不過。

如今重操舊業,問題不大。

馮永點點頭,正準備起身告辭。

隻聽得糜照又低聲道,“馮君侯,劉宏朗亦自請為南中冶監丞,你覺得如何?”

馮永一怔,“劉良?”

糜照點頭。

“誰任監丞,那是內府的事,我怎麼敢說這種事情?不過我與劉良的恩怨,想必你也知道。劉家想要在南中種甘蔗,誰也攔不住,隻要他們牙口好,想啃甘蔗就儘管啃去。”

馮永冷冷一笑。

糜照勉強一笑,“照知道了。”

馮永的意思很明顯,劉良任南中冶監丞,那是皇家內府的事。

但劉家想要披著南中冶的皮,加入南中的甘蔗產業,那就是做夢!

而且聽到馮永這口氣,在糜照看來,隻怕劉家想要在南中發展,都是步步艱辛——南中最具影響力的幾個人裡,有一個就是馮永。

馮永身邊最忠實的小弟之一李遺,其大人又是南中庲降都督。

還有南中的雲南太守呂凱,也曾受馮永恩惠,被其從夷人手中救出。

可以這麼說,劉家想在要南中發展,隻要馮永反對一天,那這個事情基本就是沒有什麼指望。

果然是眥睚必報關內侯啊!

這等人物,計謀手段本就頂尖,做事布局更是超人一等。

如今再加上手握權勢,身邊還有一大群人為其呐喊助威,非是一般人所能惹得起的。

回去後還是得跟大人說一聲,這等人物,以後還是儘量交好,不要得罪吧。

待馮永離開後,糜照坐在那裡,心裡思緒萬千。

這時,隻見從門口又進來一個人。

“弘亮又何必對那人如此低聲下氣?這等心胸狹小之人,想必也難成大器。再說了,那南中之地,不過是蠻夷之地,又有什麼值得他這般自傲?”

此人正是一直在隔壁偷聽的劉良,隻見他繼續說道,“再說了,他口口聲聲說在南中開甘蔗莊園有大利,那也隻是他的片麵之詞,未必屬實。”

糜照看了一眼劉良,淡然一笑,“當年先帝謀主法孝直,亦是睚眥必報,然如今乃是唯一一位有諡號的臣屬,你又怎麼說?”

劉良登時語塞不能語。

糜照起身,走到窗台前,指著下頭,對劉良說道,“你且過來看看。”

劉良有些疑惑地走上前,隻見下頭大街上滿是勳貴兒郎,整整齊齊地站在那裡,人人腰間都掛著刀劍,手按刀柄劍柄,屏息不語。

待他們見到馮永出得一品閣,皆是齊齊喊了一聲:“見過兄長!”

馮永點點頭,翻身騎上一個兒郎牽過來的駿馬,喝道:“走!”

“諾!”

眾人轟然響應。

“你信不信,若是今日他在這裡有絲毫損傷,你我二人皆不能安然走出這閣樓?”

糜照臉色有些蒼白地問道。

劉良雙腿一軟,差點就跌倒在地。

“至於南中莊園能否獲利,我從未懷疑過這個事情。”

糜照看著馮永遠去的背影,眼中有些茫然。

隻聽得他悠悠地說道,“畢竟馮郎君的斂財之能,大漢誰人不知?舉手翻覆之間,百萬緡錢糧都能輕易過手,你我又何必自欺欺人去說那南中莊園未必能獲利的話?”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