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黃月英很明顯覺得這略懂不是真略懂,而是真懂。
隻見她急忙問了一句,“婦人若是流產後,再生不出孩子,你師門當中可有法子?”
雖然很奇怪黃月英會跟他討論這種問題,但她終究算是長輩,沒有這麼多忌諱,所以馮永還是仔細地想了一下,憑他那道聽途說來的知識,最後隻能想到一個原因。
“這個……是不是因為胞宮受損?”
“你還當真知道!”
黃月英猛地站起來,高挑的身子站在馮永麵前極具壓迫力,“那如何醫治,你可知曉?”
“夫人,我又不是學這個的,如何能知曉?”
馮永攤了攤手。
黃月英聽到這個回答,臉上露出失望至極的神色,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一天到晚就知道想著在嘴上抓撓,就不能有點出息?”
唉喲臥槽,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是不知道老子手頭上有一本《療婦人方》失傳醫書,那可是醫聖的親傳醫書知道伐?
千年後世人隻能聞其名不得見其書懂不懂?
神醫華佗的親傳弟子就在我手底下乾活知道不?
還用我親自學這個?
“夫人此話差矣,這個婦人疾病,就算我不懂,但我沒說沒辦法啊!”
“你說什麼?!”
從帶著期望,再到失望之極,突然又來了希望,大起大落的黃月英已經不知應該如何表達出自己的情緒。
恨不得拍他一巴掌以示慶賀!
“還不快說!”
“這是樣,我手下有一個醫工,他是當年華元化的親傳弟子。巧了,我還有一個侍女,她手裡有一本祖傳的醫書,是當年長沙太守張機留下來的,叫《療婦人方》,上頭專是記載如何治療婦人疾病的方法。”
黃月英臉皮抽搐。
“這麼巧?”
“就是這麼巧。”
馮永點頭。
天下最有名的兩位神醫,全部都和你有關?怕不是你早有準備?
“你知道我問的是誰的病症?”
“略懂……”看到黃月英的神色不太對,馮土鱉連忙又改口道,“大概能猜到一些吧。”
“出了這個門,半個字也不許和彆人提!”
黃月英警告道。
“明白明白,”馮永連忙說道,“這世間我還沒享受夠呢!”
黃月英不管他的滿嘴胡話,又問道,“有幾分把握?”
“沒把握。”
馮永搖頭,“這種事情,誰敢說有把握?醫工的醫術是不用擔心的,這一點我可以保證。但最後還是要看那女子的體質,還有胞宮的受損程度。”
“這話是正理,此事過來問你,我也就是抱個萬一的希望。放心,就算最後治不好,那也不要害怕,不會怪罪。”
黃月英點點頭說道,“到時候我找個機會跟她說一說,問問她的意思,你讓人隨時做好準備。”
“好的,明白。”
馮永滿口答應下來,隻是既然說起了這種事情,就讓人不禁想起了諸葛老妖,好像,他已經四十多了吧?還沒孩子呢!
這般想著,馮土鱉又賊頭賊腦瞟了一眼黃月英。
黃月英走回位置坐下,看到那小子滿是意味深長的目光,當下略一思索,馬上就把他的心思猜到個七八分。
“看什麼看!心裡都想的什麼齷齪心思!”
黃月英心裡又惱又恨,斥了一句,但一想起自己的情況,臉上卻是露出有些傷感的神色。
“夫人,你看,趕一隻羊也是趕,趕兩隻羊……”
看到黃月英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冷嗖嗖地飄來,馮土鱉連忙“啊呸”一聲,改口說道,“既然給一個看也是看,給兩個看也是看,不如……”
“不如什麼?”
黃月英冷冷地問道。
“咳咳,沒什麼。”
看到黃月英的手在微微顫抖,馮土鱉很是明智地停止了這種作死的行為。
算了,反正遲兩年,諸葛老妖也會生出兒子,自己就不要瞎操心了。
“你不懂。”
黃月英臉上卻是第一次露出軟弱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後悔,又有些悲傷,隻見她有些無助地坐在椅子上,“我這個,是命數,無子是我的命。”
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解釋著什麼。
“怎麼會?丞……”
馮永本想說丞相有兒子啊,可是突然又想到一種可能——諸葛瞻是諸葛老妖的兒子沒錯,但史書上可沒說是黃月英的兒子。
萬一,是納妾生的呢?
看著這個在外麵一直雍容的婦人此時臉色呆滯地坐著,想起她對自己的照顧,再想起諸葛老妖連《六韜》都願意交給自己,馮永咬咬牙,心想罷了罷了,就當我做一回好人吧。
“夫人剛才也說了,我的師門能逆天改命。其實之所以敢這般做,是因為我們不相信命數會是注定的。夫人若是相信我,不妨與我說說。”
“有什麼不相信的?”
黃月英看了馮永一眼,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臉色重新變得淡然,“要是不相信你,我就不會跟你提這些事。”
說著,黃月英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也不瞞你,你有師門,我亦有所學。我自小時模樣便不討喜,鄰人都說我長大後難嫁人家。那時的我年少無知,便賭氣學了那禁忌之書,所以被詛咒這輩子注定無子。”
“禁忌之書?”馮永好奇極了,“這世間竟然還有這等邪異之事?”
黃月英淡然一笑,“你可知公輸般?”
“魯班?”
“正是。此人乃是古往今來數一數二的巧手匠,曾與墨子相爭相鬥,後被墨子所折服,最後歸於墨家之下,又學得墨家的機關之術,其死前曾寫下一本書,叫《魯班經》,分上下冊。”
說到這裡,黃月英看了馮永一眼,這才悠悠說道,“這本書的開篇,你可知寫了什麼話?”
“什麼?”
“學其者無其後。得其一,有女而終,得其二,孑然一生,孤獨而終老。”
語氣很平淡,卻很森然,讓馮永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但此隻土鱉終究是大科學神教的教徒,隻見他勉強笑笑,“聽起來就像是玄幻,夫人是兩冊都學了,所以連一女都不可得?還有,這本書上麵記載了什麼東西,竟有這等邪異?”
“自然是兩冊都學了。還有玄幻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