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一條路當然不能稱為基建狂魔,但馮永不但要把紡織工坊裡的路全部翻修一遍,而且在他們所住的那個小院旁邊,又動工準備再建一個院子。
然後在離小院不遠的地方,又劃出一個區域出來,準備大興土木。
三處同時動工,在這個年頭,算得上是大工程了。
也就是因為手底下有人,所以馮永才有成為基建狂魔的資本。
也幸好這三塊工地離得不算遠,再加上無論是在南鄭,還是在這裡,自己都用磚瓦蓋過房子,手下好歹有一支建築熟練工隊伍。
所以除了修路需要他經常盯著之外,蓋房子的事倒是不用他時時看著。
不然就是把他剁成兩半也不夠忙的。
這日中午,馮永從修路的工地趕向建房的工地,途中經過紡織車間的大房子時,看到紡織車間門口站著幾個人,其中一個正是李慕。
看她的樣子,好像正在給她麵前的幾個婦人說教。
這本不是什麼奇怪的事,畢竟李慕如今是紡織工坊的大管事,給下邊的人說教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甚至在馮永眼裡,這才是一個管事的真正樣子。
不像關姬,隻要紡織工坊不出什麼事,她就一聲不吭的。
李慕能不能勝任這份工作,目前還不確定。
但願她不會讓自己失望。
所以馮永本不想插手眼前的事,可是李慕身後的一個人影卻是讓他不得不駐足觀看了一下。
悄悄地再靠近一些,沒錯,是阿梅。
這丫頭,怎麼跟李慕攪和到一起了?
隻見她麵露焦慮之色,雙手絞著衣角,幾次想張嘴說什麼,但又沒說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懂怎麼開口還是不敢開口。
李慕的神色嚴肅,甚至可以說是有此嚴厲。
隔得不算太近,隻能隱隱約約聽到什麼不算,要稟報之類的話。
阿梅求救般地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想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眼睛一亮,正要開口,卻見馮永擺擺手,轉身走了。
李慕如今正是處於新人期,正是要樹立權威的時候,馮永此時若是插手,不但讓李慕以後會放不開手腳,同時也會打擊她在手下人麵前的威望。
這不是馮永讓她做管事的本意。
不管對錯,總是要讓她先做了再說。
馮永不相信李慕敢懷什麼壞心思,退一萬步說,就算她有什麼異心,馮永也不擔心。
後世好歹還有勞動法,讓那些吸血鬼資本家不敢太過於放肆。
個性一點的員工,直接收拾東西炒了老板,比比皆是。
但是在這裡,工人從裡到外心脾肝肺都是屬於自己的,真要有人膽肥了,大不了砍幾個腦袋,然後再把剩下的人送到礦場那邊去,那裡等著人手下礦洞呢!
誰的安穩日子過膩了,馮永不介意讓他去地下看看風景的。
看過另外兩處工地,馮永回到自己的小院,摘下柳條編成的安全帽,又拍了拍身上的土。
阿梅已經回來了,過來服侍馮永洗手洗臉,這才把午食端了上來。
“三娘呢?”
看到關姬不在,馮永有些奇怪地問道。
趙廣和王訓自不必說,李球和黃崇也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所以現在很少過來一起吃飯了。
“關娘子說了,身子不太舒服,如今正在房內休息呢,讓主君先行用膳。”
阿梅擺好了碗筷,解釋道。
“不舒服?”
馮永一聽,立刻擔心地問道,“生病了嗎?”
關姬常年練武,身體一向很好,怎麼會突然就生病了呢?
阿梅臉上微微一紅,搖頭道,“沒生病,隻是肚子疼罷了,過幾日就好了。”
過幾日?
看著阿梅的神色,馮永突然明白過來了。
以前從未見過關姬有這種毛病,馮永還以為是因為她的身體素質好,沒想到竟然也會這樣。
“三娘,以前好像從未這般吧?”
馮永想了想,又不確定地問了一下阿梅。
阿梅沒想到主君竟然連這種事情也問了出來,當下臉更紅了。
“以前……關娘子好像沒有……也不知怎的,這兩月就變成這樣了。”
主君問話,阿梅就算再尷尬,也要回答。
馮土鱉卻是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模樣,他想了想,對著阿梅說道,“喝過薑湯了嗎?”
“已經喝過了。”
馮永點點頭,有些遺憾地歎了一口氣,要是有紅糖就好了。
心裡有些擔心關姬,匆匆扒了幾口飯,本想去看看關姬,可是看看日頭,正值午時,正是一天當中人最困乏的時候,說不定關姬正在休息,隻好按下心情。
讓阿梅把飲食收拾下去,馮永來回走了幾步,正要去休息一會,卻見阿梅又走了回來。
“你不要吃食麼?”
馮永奇怪地問了一句。
作為下人,阿梅一向是等馮永吃完了以後,自己才能吃。
阿梅搖了搖頭,看樣子像是有話要說,卻又吭吭吱吱地說不出來。
“有什麼話就直說,跟了我這麼久,難道還怕我吃了你?”
馮永最是討厭阿梅這個性子,軟綿綿的,讓人一看就生氣。
再加上擔心關姬,心裡頭有些不暢快,語氣就沒那麼好了。
“是……主君,有一事,想……想求主君。”
憋了半天,看到馮永耐不住性子地轉身要走不管她,阿梅終於壯起膽子說道。
“什麼事?”
“主君,那紡織工坊裡的織工,是不是隻要能織布,就可以上戶籍?”
“你問這乾什麼?”
馮永奇怪地問道,“你什麼時候關心工坊的事情來了?”
以前想讓她管紡織工坊,可惜卻是個不爭氣的,性子軟不拉搭的,要不然馮永也不至於讓李慕當了管事。
沒想到今天卻是主動問起紡織工坊的事情來了。
隻是看到她又變得吱吱唔唔起來,馮永隻好不耐煩地解釋道,“不是說織出布就行,還要看規定的時間內能不能織出足夠的布才可以。”
“可是,可是今天李娘子不給人上戶籍……”阿梅有些結巴地說道,“已經織出足夠多的布匹了,李娘子還是不同意。”
馮永於是想起了在紡織工坊看到的那一幕。
“有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