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兜率宮！”
清風明月起初拘謹，完成了玉帝和太乙救苦天尊的任務後，也變得輕鬆起來。
不就是送信送果子嘛，有什麼難的？
還是公費旅遊，看看我大天界的大好河山，彆提多帶勁了。
兩個仙童可是難得獨自出來，一路上不免流連天宮盛景，卻又不敢真正耽擱。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師父還等著自己回信，確實耽誤不起。
於是乎，他們一路直至三十三天之上的離恨天。
那裡是太上老君所居。
到了宮門前，卻是碰到一頭青牛，小腹微微隆起，似乎吃飽了食，在飯後百步走。
兩位道童對於這些坐騎不敢興趣，也十分看不起，卻又怕還會發生九頭獅子的情況，睨視了一眼，就要繞過去。
不料怕什麼來什麼，一陣風吹過，那青牛來到麵前，瞪著牛眼，看向盤子上麵的兩個人參果。
?▽??▽?
明明很乖，青牛卻露出奇特的神情，甕聲甕氣地道：“人參果，草還丹，怎會帶有妖氣？”
說著，他牛角一轉，仿佛要刺了過來：“說啊，怎會如此？”
明月被青牛一瞪眼，尤其是兩根彎曲猙獰的牛角頂了過來，隻覺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勢壓下，竟是雙股戰戰，扶向清風的肩膀。
然後發現這位師兄也抖得很厲害，心中同樣怕得要死。
兩位小仙童對視一眼，幾乎要抱在一起。
本來是清風明月組合，現在要變成清明組合了……
“好可怕的力量！”
黃尚同樣感到威脅。
那是一股赤裸裸的偉力，牛角頂處，能撐破蒼穹，撞斷天柱，無物不毀。
共工怒觸不周山，恐怕也就如此了。
隻是青牛突然發飆，令他莫名其妙。
莫非個個都是演員？
可這一回，顯然不是那麼回事，青牛對於人參果中的妖氣，極為不滿，憤怒的氣息從牛鼻子裡麵噴出，呼哧呼哧的：“你們要將此物獻於我主公？”
主公這個稱謂實在有趣，偏偏青牛就是這般稱呼太上老君的，清風明月總算緩過了氣，解釋道：“此前東極青華帝君前，被其座下的九頭獅子碰了，或許沾了些氣息！”
“那老獅子的氣息？”
青牛聞言似乎有了遲疑，但還是低吼一聲：“我主公乃道祖，豈容這挑剩下來的？”
說罷，一甩牛尾，前蹄一起，竟然向著人參果踐踏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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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一發之際，黃尚都要反抗了，兜率宮裡有兩道聲音傳來：“牛兒莫要撒潑，老君命兩位入內，你還不退下？”
兩位童子走出，粉雕玉琢，相貌極像，如孿生兄弟一般，明明修為遠不及青牛，語氣卻是半點不客氣，直接嗬斥，眼見青牛要踩踏，更是一鞭抽了過來。
啪！
青牛明明能閃過，卻是硬生生受了，威壓一散，清風明月趕忙把盤子往後一拉，躲過了蹄子。
嘭！
青牛一腳踩空，在地上扒了扒，兩股氣流從牛鼻子裡噴出，更為憤怒，卻不再多言，緩緩退後，最終移到了一邊。
清風明月舒了一口氣，趕忙將盤子端進去，護住了人參果。
“好在是虛驚一場！”
“好在是虛驚一場！”
黃尚同樣放下心來。
沒想到過了照妖鏡的關，靈霄寶殿上安安穩穩，倒是見太乙救苦天尊和太上老君，被其兩個坐騎嚇了一跳。
九頭獅子倒也罷了，這青牛是真的對人參果中的妖氣有敵意。
“被老君馴服的忠犬嗎？”
黃尚聽到青牛漸行漸遠，卻發現他的注意力，依舊留在這邊，仍然在防備。
防備什麼？
當然是妖氣的發難！
這是真的坐騎，看家護院，防範外敵，忠心耿耿！
黃尚對此表示遺憾。
至今為止，他見過五尊妖聖。
金烏明哲保身，老謀深算；
金翅大鵬雕桀驁不馴，無能狂怒；
金毛犼膽怯懦弱，逆來順受；
九頭獅子渴望親情，大智若愚；
而無論是哪種性格，對於妖族都是放不下了的。
金烏傳了金烏焚天，金翅大鵬雕傳了雲程萬裡術，金毛犼給了救命毫毛，九頭獅子傳了九口擒拿，各自冒著不小的風險。
他至今能有這份戰力，是站在了妖聖的肩膀上。
可現在也遇到了青牛，一旦察覺到妖氣存在，馬上要扼殺於萌芽之中。
怪不得原劇情裡青牛下界阻止唐僧西天取經，有分析他根本不是為了逞凶，而是在金角銀角拿了五件法寶結果撲街後，要為太上老君一脈爭上一口氣。
老君其實根本不在乎，但這確實是妖類的想法，青牛在乎。
黃尚對於青牛和老君主仆之情深厚，倒不覺得有什麼，但既然爭鋒相對上了，就要好好說道說道了。
現在你神威滔天，卻也莫欺兒童窮，將來有還報的時候！
心中定下了長遠的規劃，戰天鬥地的熱血沸騰，進了兜率宮，黃尚立刻收斂氣息。
哼，現在不跟他們計較。
原本對這位太上道祖，他是真的很有興趣。
同為丹道中人，那八卦爐，九轉金丹，如果能仔細研究研究，彆提多美妙了。
可惜多了個不知道藏在哪個角落的青牛，再加上太上老君確實深不可測，關係到三清道祖，現階段還是不要招惹為好。
黃尚連法不傳六耳都沒有使用，就是安靜地做一個人參果，什麼都不知道。
過程也很簡短，清風明月奉上鎮元子的信件，奉上了果子，告退出宮。
不出意外的，那個果子不是黃尚。
現在，就剩下他了。
（???）
雖然有了些許變化，但清風明月一無所覺，向著最後的地點而去。
瑤池。
王母所居。
王母統領天下女仙，地位僅次於玉帝，還在四禦之上，又有獨立權柄，是一尊較為特殊的存在。
這個世界的王母娘娘，其實就是昆侖山西王母，得道之處為瑤池，後來升入天界，瑤池也成了天庭盛境。
清風明月來到瑤池之外，哪怕好奇，卻也謹守規矩，讓女仙通報，直接將書信和人參果遞了過去，在外麵等待。
於是乎，黃尚一個坐在托盤上，來到了神秘的瑤池中。
一路上也沒見得什麼特彆稀奇的，到處都是金殿瑤階，瓊林玉樹，還有各種絕色美人兒，霓裳羽衣，神采輝煌，來來往往，彼此間也不嬉鬨，安安靜靜地走動著。
仙人都是極為好看的，男仙也是如此，故而除了性彆統一外，也沒什麼特彆。
一個美女養眼，遍地都是美女，除了某些付費內容外，反倒顯得平常了。
黃尚很快收回注意力，使用法不傳六耳，目標直指王母。
這位沒有妖聖坐騎，論及修為也不比玉帝和太上，差不多和太乙救苦天尊等一眾帝君是一個檔次，他的神通還是完全能夠起作用的。
果不其然，巍峨群山，萬仙之祖出現，王母所代表著的，正是昆侖山。
而黃尚還發現了，這位成了王母娘娘後，昆侖山也融入天庭的大勢，無形中增添天庭的氣數，令其變得更加正統。
“這份嫁妝，真是豐厚！”
黃尚吐槽了一句，雖然玉帝和王母其實不是普通夫妻的關係，但顯然是有那味的。
正想著呢，一陣香氣飄過，一道無限美好的身影從不遠處走過。
“嫦娥仙子！”
僅僅是一個側麵，就足以表明身份，不愧是在瑤池裡都能豔壓群芳的存在，姿容真的是三界絕頂。
隻是這位的眉宇間隱含愁容，似乎過得並不自在，更顯我見猶憐。
在瑤池裡，並沒有想象中的勾心鬥角，女子撕逼，周圍的女仙見了，都是一副清心寡欲，視而不見的模樣，路過的也就紛紛路過了，半點不八卦。
黃尚覺得，少了許多樂趣。
再往前，就是真正的瑤池仙闕了。
萬千女仙，飛天拱衛，端坐於正中的，是王母娘娘，此時捧著一卷書冊看著。
女仙上前，一絲不苟地稟告：“稟娘娘，萬壽山五莊觀鎮元大仙遣弟子奉上人參果一枚，另有書信一封，望娘娘垂賜恩慈！”
王母微微頷首：“呈上來！”
女仙托著盤子，將黃尚呈了上去。
黃尚看著那張逐漸逼近的大臉，不免緊張起來。
主要在於，王母白嫩嫩的手掌沒有探向書信，而是首先向著他抓來。
“我們最接近的時候，我跟她之間的距離隻有零點零一丈，五十七個呼吸之後，我被這個女人吃了……”
不至於吧？
都是有身份的，怎麼能隨便吃人參果呢，至少要開個蟠桃宴，請眾仙家一起吟詩……
臥槽！
正自我安慰呢，王母抓起人參果，放入嘴邊，就是一口。
咯嘣脆！
黃尚：〒▽〒
你都不洗手的嗎？
萬萬沒想到，居然真的會被吃，還是直接吃。
早知道就在太乙救苦天尊那裡了，給九頭獅子當六一節玩具，也比這個好啊！
黃尚急中生智，立刻施展變化。
王母可不是櫻桃小口，雖然不是血盆大口，但並不存在小心翼翼，慢慢品味，就像是隨便吃一個水果般。
人參果本就不大，稱得上小巧玲瓏，這一口咬下，直接吃了七分之一下去。
黃尚自然不會將自己七分之一的軀體被吃，而是臨時使了個變化，成了七分之六的人參果。
至於那被王母吃下去的七分之一，也不是假的，假的瞞不過王母，是最後的儲備。
他吃了一個人參果，儲存了兩個人參果，後來被鎮元子收走，趁機變成了人參果，借機脫身。
人參果都是有數的，他既然變化成了其中之一，就頂替了一個，那個被頂替的則被吞入腹中，準備到合適的時候再吃。
現在可好，進了王母的肚子。
下一刻，王母又咬下了第二口，倒是很平均，又是七分之一。
她同時展開了鎮元子的信件。
黃尚忙得啊，一邊繼續變化，將真身縮小為七分之五的人參果，險之又險地從王母的嘴巴中鑽出，一邊不忘窺視鎮元子的信件。
“這些字？”
隻是這一看，黃尚果軀一震。
那上麵的字，他居然又不認得。
鎮元子所寫，是先天文字，看起來都是一個個奇妙的符號，代表著天地萬物，意境玄妙。
與天尊、老君、王母書信，倒是正合他們之間的身份，同時無法偽裝。
“這可如何是好？”
“當成秘籍，直接參悟！”
電光火石之間，黃尚有了主意。
他的道行已是今非昔比，乾脆不認字，直接參悟。
先天文字有先天文字的好處，後天文字與所屬的國家文化有關，道行再高，有些知識也難以速成，但先天文字描述的就是天地之秘，反倒能窺視一二。
不求全部理解，隻需一個大致的內容便可。
但難點在於，王母娘娘看一封書信，顯然不會用太長時間，她吃著人參果，目光已是掃視下來，一行行文字飛速閱讀，眼見著就要看完。
時間太短暫了。
“快！快！快！”
“不行，隻看最後幾句，前麵和中間的都不要了！”
黃尚很快改變策略，棄了開頭和中央，直接跳到結尾處。
許多重要的信息，都會在結尾處點出，黃尚直接看結尾，雖然沒了前因後果，會難以理解，但總比什麼都不知道的強。
鎮元子的書信，本來就是代表他的意向，應該也不會是什麼驚天動地的秘密，否則也不會大模大樣地傳信了，不必多想。
可當黃尚全力感悟最後幾句，大致說的是什麼意思時，卻得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如果他沒有理解錯的話，鎮元子是在說……
咯嘣！咯嘣！
來不及分神，西王母已經將人參果吃了大半。
完全是當成零食來吃，沒有半點珍惜，速度當然極快。
七分之五！
七分之四！
七分之三……
隨著晶瑩剔透的果肉消失在鮮紅的唇瓣中，最終七分之一也消失了。
但一顆蓮子大小的果核，卻出現在王母的掌心。
人參果被吃完了，黃尚隻能變化成這個……
險之又險，沒有進入到王母的身體裡麵。
不開玩笑，雙方修為差距太大，那是進得出不得啊！
“咦？”
王母看著果核，很是驚訝。
人參果居然有核？
鎮元子什麼時候改良了品種？
“莫非是人參果樹的種子？”
王母伸出兩指，輕輕捏住這枚小核，感受著其體內充盈的人參果氣息，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來。
人參果樹是天地靈珍，比起她的蟠桃果樹還要珍貴，可惜隻存在於五莊觀內。
這對於尊貴的王母娘娘來說，也免不了是遺憾。
而現在，看著眼前這個果核，她的眼睛亮了起來。
哪怕達不到五莊觀先天靈根的程度，試一試總是無妨！
王母對著左右女仙道：“將它埋入蟠桃園中，好生照料！”
“是！”
左右女仙福了一禮，接過黃尚，往蟠桃園而去。
出了瑤池，黃果核長長鬆了一口氣。
嚇死寶寶了。
在王母嘴邊七進七出，這天庭之行，可真是太刺激了。
幸虧他機智，想到變果核，使個脫身之計，現在到了蟠桃園，就比較輕鬆了。
不過接下來，他發現想得又簡單了。
侍奉王母的左右女仙剛剛到了蟠桃園，就喚來了土地神。
這天界蟠桃園的土地神，和下界那些小地方的土地神，簡直天差地彆，不僅自身強壯，身後還跟著一班鋤樹力士、運水力士、修桃力士、打掃力士，浩浩蕩蕩，一群兄貴猛男，將他圍在中央，商討著種在那裡。
王母有言好生照料，也許隻是一時興起，也許是真的記在心上，不久後要來查看的，仙女和土地哪裡敢有半分怠慢，最終決定，種在果園最深處。
這園中都是蟠桃，卻也有不同，一共三千六百株，前麵一千二百株，三千年一熟，人吃了體健身輕，中間一千二百株，六千年一熟，人吃了霞舉飛升，後麵一千二百株，九千年一熟，人吃了與天地齊壽，日月同庚。
也就是說，最後這批蟠桃樹，若論生長周期，和人參果已經沒有區彆了，都是九千年才能成熟一次。
而為了確保這粒果核吸收到了足夠的營養，女仙和土地來到了最深處，一株紫紋緗核，最是茂密的蟠桃樹旁邊。
說乾就乾，力士們開始挖土，把黃尚放進去，把泥土蓋上，再開始施肥澆水。
從仙家的神識中，一縷縷靈氣從四麵八方聚攏過來，供養著這枚小小的種子。
旁邊的蟠桃果樹微微晃動，似乎在表達著不滿。
此舉倒是令仙女鬆了一口氣。
倒不是喜新厭舊，也不是外來的果樹好開花，主要是……
好吧，就是喜新厭舊，就是外來的果樹好開花，看慣了千篇一律的蟠桃，如果有一棵人參果樹參天而起，這該是多麼美妙的享受啊！
黃尚：??
他藏於泥土裡，乾脆變化樹苗，紮下了根，感受著這堪比萬壽山的濃鬱靈氣。
第一次住五星級酒店，還是白嫖的，彆提有多舒服了。
等待女仙回歸，土地帶著力士們紛紛散開，紮下根的黃尚伸出了自己的根，撓了撓蟠桃果樹。
蟠桃果樹：??
沒有理他。
黃尚十分大度，並沒有計較這種冷暴力，把根莖往蟠桃果樹的根上一纏，好好研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