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一刻，夜襲團隊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峰回路轉，幸福滿滿。
所以哪怕小公主的旗子，唰的一下趁機蓋在了柳下惠的臉上，也沒有人在意了。
反正死不了，抑鬱就抑鬱了唄，關鍵還是石之軒啊！
“乾得好啊！小炮！”
爵士屏住呼吸，連連拍打炮王的肩膀，臉上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哪有什麼貴族風範。
“你才小炮，叫炮哥！”
炮王膨脹了。
他迎著風，叉著腰，恨不得仰天長笑，但見到黃尚走了過來，又顛顛地迎了上去。
看著兩人站在一起，居然有說有笑，夜襲團隊心中滿滿是荒謬。
特麼的真是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小公主首先望向柳下惠，得知了前因後果的爵士和冷影也望了過去，眼神中帶著十六分同情。
換位思考，努力了半天，絞儘腦汁，頭都禿了，結果不如炮王一聲吼，那他們也得過去。
“這人有點弱啊，純靠腦子上位的隊員嗎？”
黃尚也看了看躺在地上，臉上蓋著旗子的柳下惠，心中感到奇怪。
印象中剛剛的戰鬥，這位沒有衝鋒陷陣啊，怎麼身子骨這麼弱……
不過他僅僅是掃了一眼，就將之拋在腦後，還是主要打量著爵士和冷影：“這支團隊的主線任務，應該就是進入主神殿了。”
實際上早在炮王和小公主第一次進裴府，他就有過這個猜測，但也僅僅是猜測。
不能說他的任務是守護戰神殿，那麼看到每個輪回者，都疑心對方是衝著戰神殿來的。
疑鄰盜斧要不得。
但剛剛夜襲團隊費儘心思要將向雨田留下，又從炮王口中喊出那話，黃尚就基本確定對方的目標了。
所以他才會留下。
兩點關鍵原因。
首先，草原上十之八九，還真有戰神殿的線索。
否則赫哲的雷刀，是怎麼來的？
雖然現在雷刀已經變為了紫雷劍，但內部核心不變，黃尚在握住這柄神兵施展驚蟄時，隱隱就感到一股召喚之力。
那力量極其極其微弱，若不是他有黃裳文曲星的經驗，肯定發現不了。
可這就表明了，戰神殿在如今的時代，恐怕還真的位於草原深處。
那麼夜襲團隊雖然在向雨田身上功虧一簣，但萬一他們繼續往漠北走，指不定就發現線索了。
柳暗花明，峰回路轉，真的不是玩笑。
所以黃尚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他們遠離正確答案，回歸中原。
這下子明不了了。
其次，現在能避開夜襲團隊，但等到他回到晉陽之後，還是躲不開。
與其讓對方轉入暗處，時時刻刻算計位於明處的自己，那還不如正麵接觸。
無欲則剛，如果這五人沒有主線任務，黃尚也沒把握周旋，但現在他們既然有明確的目的，反倒好辦了。
“裴公子，一場誤會，大家都是朋友。”
“嗬嗬！”
片刻後，柳下惠無聲無息地爬了起來，麵無表情，一陣風吹過，一把頭發掉了下來，另外的幾位則掛著職業假笑，與黃尚一番尬聊後，不再停留，直接離開。
燕原集被這場驚天大戰徹底毀去，但周遭還有人煙，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探查。
夜襲團隊雖然不懼草原人，但也不想單純的惹麻煩，還是趕緊離開景色單調的黃土，回到中原的花花世界。
尤其是爵士和冷影，跟向雨田周旋了近一年，可謂身心俱疲，實在渴望一個休息的地方了。
沒了飛行坐騎，單靠雙腿趕路，速度不免慢了下來，所幸六人都是強者，速度亦是極快，當天邊的一縷光芒耀起，已經快到了黃尚殺“狂刀”伊利的地方，爵士眉頭微微一皺，突然消失無蹤。
“咦，這年頭還有怕陽光的吸血鬼？還是故意做給我看的？”
黃尚心中一動，想了想之前爵士標準的鮮血魔法和血之盛宴，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實際上任何強化，都免不了有所缺陷。
比如古武側，即便到了三星級，還有被狙擊一槍爆頭的可能性，遠程輸出能力也偏弱，但到了近身交戰，他們又比其他強化的輪回者要厲害不少。
同理，爵士的鮮血魔法那麼強橫，如果還吃著大蒜，喝著聖水，皮膚bulingbuling閃著光，那人人都去當吸血鬼了。
當然，這也是因為爵士仍舊是三星級輪回者。
到了四星級，成為真正意義上的超凡，那他吸血鬼強化上附帶的弱點，就會彌補許多。
這其中，就涉及到“超凡器官”。
這是主神殿對於輪回者的設定，顧名思義，就是強化某個器官，讓它具備超凡脫俗的強大力量，再帶動整體強大。
最直觀的例子，向雨田的魔種，就是超凡器官。
輪回者屬於速成，這個設計極為關鍵，能夠極大程度彌補不足，或者更加瘋狂地突出優勢。
比如爵士，他如果升為四星級，就能將皮膚改造為超凡器官，對於陽光也就沒有畏懼了。
他也能將自己的血液變為超凡器官，增強鮮血魔法的威力，在地球上，血液是不屬於器官的，但超凡器官的範圍顯然更廣，基本囊括人體的所有部位，甚至有許多虛化的存在，血液自然也包括在其中。
不過超凡器官也不是必須，比如少部分輪回者和許多劇情人物，基礎紮實，實力均衡，就沒有超凡器官，或者說他們是全麵超凡，不用突出一點。
黃尚卻覺得超凡器官的想法很不錯，他並不好高騖遠，三星級巔峰都還沒到，就想著四星級的事情，但這種強化優勢的思路，卻是可以貫徹的。
有鑒於此，他對著炮王招招手：“阿福，過來！”
冷影目光微微一變，小公主也捏住小旗子。
她們的戒備心並沒有放下。
石之軒可不比正派劇情人物，翻臉比翻書還快，夜襲團隊剛剛在向雨田手中吃了大虧，那一位畢竟是破碎虛空級彆的天下第一，倒也罷了，現在可得吸取教訓。
炮王卻很開心，屁顛顛跑過去：“什麼事情啊？”
黃尚露出和善的笑容，如一抹陽光灑下：“你想跟我繼續學武嗎？”
小公主聽著，小身子一抽抽，炮王也有些愣神，但咬了咬牙，擠出一個字來：“想！”
不就是疼麼，我受著！
隻要有進步就好！
在小公主肅然起敬的注視下，炮王來到黃尚身邊，被一掌按在了後背。
“啊！”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了。
黃尚繼續摸著輪回者過河，飛速吸收著從向雨田身上得來的感悟與經驗，化作自己的武道資糧。
夜襲隊知道炮王耐操，也樂得他刷一刷石之軒的好感度。
而聽著炮王抑揚頓挫的慘叫，柳下惠的眼神也漸漸活了過來。
“原來是這樣嗎，沒有付出，哪裡來的回報！”
“我一心隻想著設計攻略，忽略了這最基本的道理！”
柳下惠悟了。
他之前隻想跟石之軒比智慧，結果一無所獲，但炮王卻實實在在地獻身了，所以最後關頭，反倒是炮王喊住了石之軒。
這是最基本的道理，想要收獲，就必須付出。
也許付出也不見得能得到收獲，但不付出，肯定什麼都得不到。
柳下惠活了過來，眼神恢複靈動，嘴角揚起笑容，下意識理了理頭發。
什麼都沒理到。
他取出一麵鏡子，愣愣地看著鏡子裡麵的人，眼角有淚滑落。
……
……
兩天後。
萬裡黃沙終於徹底拋在身後，雁門關已經不遠，但眾人卻發現，局勢不對。
塵土揚天，各大部落領著騎兵經過，朝著一個方向彙聚。
“突厥大軍壓境了！真是迫不及待啊！”
黃尚很快得出結論。
顯然，這不是他讓突厥國師無後的鍋，按照一個帝國用兵準備的時間來看，哪怕是全民皆兵的突厥，也得數月準備。
應該是從曲傲第一次打劫商會開始，對方就決定南下入侵了。
一個帝國如此強大，如果不向外侵略，不是白瞎了突厥人骨子裡弱肉強食的設定？
“石之軒會怎麼辦？”
“肯定懟突厥啊，這點老石還是沒話說的，裴矩牛逼轟轟地把突厥帝國都給瓦解了！”
夜襲團隊內部議論開來。
實際上，曆史上裴矩分裂突厥，瓦解一個強大的帝國，有前前後後許多因素。
突厥外在的敗陣，內部的部落林立，大小可汗爭權奪利等等，都不可忽略，不能完全說是裴矩的功勞，但也絕不能否認裴矩的功勞。
在這個架空世界，這段依舊保存，想到這位一如春秋戰國縱橫家，以一人之力毀去一國的輝煌，就連柳下惠都不禁心馳神往。
“我們去看看！”
因此當黃尚語氣平靜，說出這句話時，他們也都跟上。
很快，眾人來到一處山坡，遙遙眺望遠方氣血澎湃，戰意高昂，對著中原磨刀霍霍的突厥大軍。
黃尚目光熠熠，望向王帳所在，好像注視著那位勇而多知，務於征伐的木杆可汗，又似是看著那位突厥國師——
名震天下的大宗師！
“狂雷”赫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