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尚立於庭院中,仰望星空。
就在數日前,嘉獎頒布,他升任廣南西路轉運使,封開國伯,食邑七百戶,食實封一百戶,特賜五品緋銀魚袋。
這些隻是開疆拓土的好處之一,更大的是政治資源。
現在上上下下都知道,他除了暴斃和謀反,將來必當宰相。
多少人巴結?
多少人畏懼?
這種隱性的影響力,才是最大的好處。
而不知是巧合,還是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京城之中,韓琦被罷相了。
罷相和請辭是兩個概念,前者意味著犯了大錯,雖然不是沒有恢複的可能,但韓琦涉及到西夏刺殺太子,是想都不要想了,後者則至少能庇護家族。
黃尚知道,曆史上最大的保守派後盾,相州韓氏已經提前宣告衰亡。
當然,這不代表他將來變法,就沒有保守派反對了。
保守派永遠都有,同樣不會被宰相之位嚇退。
因為一旦變法,觸動的是上上下下的利益。
堵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怎麼可能沒有反對的聲音?
主和亦是同理。
一個國家如果連連求和,毫無血氣,醉生夢死,那注定離滅亡不遠;
但一個國家如果全是主戰的聲音,窮兵黷武,好大喜功,那也要完蛋。
就跟道家陰陽之道一樣,不要想著完全消滅反對的聲音,而是去糟存精,互補不足,達成平衡。
當黃尚明白這個道理,一股比起韓忠彥和蔡京加起來還要濃鬱十倍的宰相之運,從天而降。
駕輕就熟,將宰相之運融入體內後,黃尚與世界意識的距離,更近一步。
於是乎,他對於輪回者的位置,也隱隱有所感知。
有趣的是,分布得很是集中。
西域七人,大理兩人,都在西南位置。
黃尚想要尋找傀儡師的位置,當麵謝謝他。
可惜世界意識無法將氣息分辨得特彆清楚。
於是乎,黃尚提出了一個想法。
縮圈。
玩過吃雞類遊戲的都知道,沒玩過的至少也聽過,在遊戲進行過程中,會有一個毒圈不斷往裡麵縮,這樣就能確保玩家必須往一定的範圍內彙聚,進行爆發激烈的戰鬥。
否則的話,全是老陰比,找個草叢當幻影坦克,敵不動我不動,敵動了我也不動,那一場遊戲永遠沒有儘頭。
現在同理。
傀儡師老是不露真臉,連特麼的聲音都沒有,是男是女,是蘿莉還是碧羅,一概不知,可謂究極老陰比。
這樣的輪回者,將苟發揮到了極致,有事傀儡乾,沒事……出事傀儡死,根本沒法抓。
所以縮圈,真的是十分有必要的一件事。
這不是獨創,在輪回者即將離開世界時,世界意識本來就會將之聚集,隻是沒有這麼規範。
因此當黃尚提出改進方式,世界意識傳來反饋,開始照辦。
唉,有權限的生活,就是這麼樸實無華,且枯燥。
……
……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也能碰到女王無缺他們在攻打光明頂,這特麼叫什麼事?”
“慶幸吧,你沒有把旗子立直,否則我們估計都涼了!”
道士和霞慧一邊狂奔,一邊還有心思貧嘴。
苦中作樂。
本來去西域,是為了完成最後一個任務,然後回主神殿的,結果遇到許悅四人。
天下之大,送上門來,還有什麼好說的?
打啊!
二對二,道士和霞慧倒是不懼他們,二對四的話就甭提了,屎都差點給打出來。
幸運的是,當時許悅四人正要對當代明教教主下手,無法兼顧,他們付出了不菲的代價,總算逃了出來。
然後就是一路逃亡。
許悅深恨他們和屠夫聯手,差點把許峰打死,為了給整天喊疼的弟弟報仇,自然要追殺到底。
雙方從昆侖山一追一逃,穿過小半個吐蕃,最終又回到了大理。
當過了石門關,邁入大理地界時,霞慧舒了一口氣:“應該不會追過來了吧?”
道士點點頭,剛要說話,突然露出戒備之色,冷喝道:“出來!”
地麵一陣起伏,一道矮小猥瑣的身影鑽出,站在兩人數十步之外:“嘿,傀儡師說得沒錯,你們果然被逼過來。”
道士目光一凝,霞慧則冷笑道:“躲在後麵操控傀儡的,都能給自己加上未卜先知的人設了?土行孫,你彆被他忽悠了,這家夥輸不起!”
土行孫不理:“傀儡師讓我給你們帶句話,世界元素的波動有問題,在逼著我們往一處聚集,所以你們會不由自主地逃回大理!”
此言一出,道士立刻抽出一張道符,喃喃念咒後迎風點燃。
他感應片刻,臉色變了,沉聲道:“確實如此!”
土行孫道:“那麼女王他們肯定也會過來,還有屠夫那個叛徒,你覺得我們四個如果不結盟,會有活命的機會嗎?”
進入主神殿,再無法律約束,可以隨心所欲後,輪回者的所作所為就可以料想了。
所謂不能自相殘殺,觸犯的代價僅僅是懲罰,而非抹殺。
這就使得許多輪回者寧願冒著懲罰,也要殺了仇人。
快意恩仇,方能念頭通達。
求的就是一個痛快!
道士冷笑。
他明白,是傀儡師害怕了。
傀儡師自作聰明,令逍遙三老刺殺太子,結果害得所有輪回者都得提前離開,其他人都對他恨之入骨,女王四人若來,最先要殺的就是他!
不過也不能視而不見。
畢竟許悅、許峰、無缺、夜鶯四人的組合太過強大,單獨的一兩人,絕對不是對手。
更彆提還有倒戈的屠夫!
今天傀儡師被殺,他們拍手叫好,明日土行孫被殺,他們冷眼旁觀,後天他們被殺時,就沒有人站出來了。
“好,最後十天,我們結盟!”
……
……
當黃尚感應到九團輪回者的氣息,全部聚集在了大理境內時,來到書房中。
這回逍遙子沒有發呆,而是在作畫。
他的畫技也極高,寥寥幾筆間,就勾畫出了一幅雲卷雲舒,仙山飄渺之景。
那一道道線條,恰似無形劍氣。
黃尚以此法直指目標,逍遙子也加模仿,卻是將之作為參悟的過程。
黃尚欣賞片刻:“道長,這是什麼山?”
逍遙子回道:“大理境內的無量山。”
黃尚心道果然,微微一笑:“你我相識已有半載,一直未有機會切磋,就在無量山比試一次如何?”
逍遙子立刻停筆,看向他,露出由衷的笑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