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青陽到達這裡之後,又有一支其他隊伍在一公裡外出現,其中一個身影他極為熟悉:“怎麼是他?”
“怎麼是你?嗬嗬!”
兩支隊伍,分彆從不同的方向穿插過來,目標顯然一致,都是要去山嶺之間的廢棄城市,鴻山城。
一公裡距離已經很近了,若非之前雙方都先行從遠處查探過,確定都是人類的探險隊伍,且還打出來可以辨識的招牌,早在十公裡外就好進入警戒狀態。
現在離著那麼近,彼此之間可以觀察的更加清楚。
張青陽雖說做了偽裝,那也隻能瞞過孫隊長這些沒見過的人罷了,諸如劉一川之類非常熟悉的人,都能擺脫他的技能精神誤導,準確認出他的真實身份。
更彆提,一個對他恨之入骨的對頭。
看著對方隊伍中冒出來的梁耳,張青陽也頗感意外。
兩票人馬在一片丘陵下回合,前方就是這個方位進入鴻山城的唯一通道,若是誌同道合的,彼此謙讓一下也無可厚非。
畢竟,鴻山城那麼大,百年來無數人進去探索過,也沒見誰能一手遮天、大包大攬的。
可梁耳一下子表露出不加掩飾的憎惡,雙方的關係就一下子緊張起來。
尤其金胖子這邊,經曆過沙陀鎮和之前石林邊的驚嚇刺激,越是到了目的地邊緣,越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是仇人嗎,要不要先下手為強?”
金胖子咬著後槽牙,兩眼眯成一條縫,凶光隱現,殺氣騰騰。
在荒山野嶺中的探險隊,沒有一個是善良之輩,黑吃黑的勾當司空見慣,探險隊中少說有三成死亡是內訌所致。
遇見對頭,最好的辦法是乾脆利落的弄死,免除後患。
張青陽沒他那麼狠,另外也很想搞清楚梁耳的目的,擺擺手微笑道:“暫時不必,防著點就行。”
他不能大包大攬的說沒事,萬一梁耳這貨的背後有其他勢力搞鬼,坑了金胖子和自家隊伍,可就不好了。
張青陽衝對方燦爛的笑著一揮手:“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梁兄彆來無恙啊?這是要去鴻山城采風啊,還是去尋寶啊?”
他是曾經的贏家,占據絕對的心理優勢,態度上當然放得開,拿得穩。
梁耳就沒那麼舒坦了,看到張青陽就氣不打一處來,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的黑下臉,冷哼道:“老子憑什麼要告訴你?!彆擋我的路,滾一邊去!”
看看身邊的隊伍陣容,無論人數還是表麵武裝都要強過對方,梁耳的膽氣雄壯,毫不掩飾大家子弟頤指氣使的秉性。
“嗬嗬,笑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這裡也不是你家開的路,我們憑什麼要讓?”張青陽也沉下臉色冷笑道,“另外,你那嘴巴最好放乾淨一些,這荒山野嶺的,你自己不在意小命兒,可也彆把其他人一塊兒牽扯進去。”
“你敢……”
梁耳大吃一驚,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張青陽在他心神深處留下的陰影,立刻跟幽魂一樣的冒出來。
在他心目中,張青陽應該是是大比賽場上那個敞亮大氣的魁首,私下裡也是儘量避免是非的平和性子,怎麼現在變得如此暴戾?!
莫非,以前隻是偽裝,現在到了法外之地,原形畢露?
老實說,他骨子裡有點被整怕了。
就在這時,梁耳背後站出個人來,遠遠衝張青陽抱拳笑道:“張魁首彆那麼大火氣啊!咱們好歹都是書院出身,五大書院同氣連枝,身在莫測艱險之地,就算不能彼此提攜扶持,至少也彆相互齟齬摩擦,免得兩敗俱傷。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這也是個熟人,正是此前在道左起衝突,上躥下跳最為活躍的青年,張青陽後來托李北海打聽過,此人名叫蔣成,據說在帝都眾大戶子弟之間做幫閒,很有活動能力。
張青陽不敢小看此人,能挑唆梁耳跟自己起衝突,還不被遷怒忌恨的,應該很有手腕。
他也衝對方拱手還禮:“蔣兄久違了,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不想無故跟人起衝突,問題是你們梁大少不肯啊。”
蔣成對於身份暴露也不意外,麵色如常的笑道:“都是些小誤會,再說張兄和梁公子都是季天辰魁首看重的人,改天找時間一起坐坐,那些遮天的烏雲也就散了。”
他特地把季天辰拉出來當筏子,梁耳悶哼一聲縮回去,張青陽也不咄咄逼人,嗬嗬一笑,暫時含混過去。
金胖子掐著鼓點兒插言進來,朗聲道:“既然大夥兒都認識,也彆爭誰先誰後的,咱們正好要檢修下機械,諸位請自便。”
蔣成等人貌似商量幾句,便不客氣的取道進城。
他們也怕張青陽的隊伍搶先進去,萬一給挖坑下絆子就糟糕了。
足足上百號人,連車輛帶輜重的好大個隊伍,呼呼隆隆拉出一片煙塵衝入通道,五分鐘後就看不見尾巴了。
張青陽眯眼想了想,揮手招呼眾人:“咱們也進去。”
金胖子詫異道:“不再等等啦,跟他們太近,萬一……”
張青陽輕輕搖頭:“早晚得跟他們起紛爭,索性跟緊一些,給他們施加點壓力,看看能逼出些什麼手段來。不好意思,又要把金叔扯進這種麻煩裡來。”
金胖子毫不在意的哈哈笑道:“張兄弟這話就見外了,咱們吃的就是這碗江湖飯,不是你碰上仇家,就是我碰見敵人,哪兒用分的那麼清。這種話以後都彆提,聽不慣啊。”
張青陽也就不再說彆的,隊伍馬上啟動起來跟進,裝甲車的動靜那麼大,對方又留下暗樁盯著,馬上就驚動了。
前方隊伍中,梁耳勃然作色,怒道:“張青陽是什麼意思,跟這麼緊,說話跟放屁一樣?!”
蔣成比他穩重多了,笑道:“不過是粗淺的心理戰術,彆理他啥事兒沒有,忙咱們自己的正事要緊。”
“哼,惹急了我,找個機會把他埋了!”
梁耳長這麼大都沒受過如此一而再的羞辱,著實咽不下這口氣。
蔣成眼神裡閃過一抹戲謔,嘿然道:“彆著急,等忙完了正事,有的是功夫料理他。”
氣氛無形中緊張起來,所有人都提起警惕避免遭到突襲。
張青陽等人則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頭,很快也全隊進入到通道中。
這通道,是兩山之間的夾道,高聳的斷崖峭壁從外部漸漸收窄,從穀口到寬度不足三十米的“一線天”,在黃昏的暗淡光線下,放眼看去,黑黢黢的裂口子,好似惡魔的嘴巴,地獄的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