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
始終關注著這邊的杜家叔侄倆,腦袋裡嗡的一下炸開了鍋!
怕什麼來什麼,偏偏在這時候發生這種事,他們難免有瓜田李下之嫌,就算渾身是嘴,都會因為剛剛的異常舉動,遭到猜疑!
兩人第一個想法,是有龐家的對頭看到龐子聰表現太傑出,要把他提前扼殺,策劃了此番刺殺行動。
但於常理不和,除非兩家是你死我活的世仇,否則多半會暗地裡下黑手,絕不會在此等場合動手,那會得罪一大堆的家族,事後被聯手清算的。
那麼,龐家究竟是得罪了什麼人,竟惹得如此不顧後果暴起發難?!
再者,他們的目標僅僅是龐子聰一人嗎?
反應極快的叔侄倆立刻看向主廳那邊,也是他們的站位太好,居然一眼看到裡麵正在發生的另一場刺殺!
那位方才套近乎失敗的林氏中年人,退開後就站在離著龐青雲不遠的地方,麵不改色的繼續跟旁邊人閒扯。
就在亭子中兩個刺客發動的同時,他突然劈手把酒杯砸向主座,同時暴喝道:“龐青雲,你欺人太甚!”
看上去很像是終於憋不住被輕視的怒氣,爆發啦。
這種場麵也不稀罕,許多賓客下意識的往邊上躲開,無論如何,都得先看主人家的應付,再視情況站隊拉偏架,或者勸阻調和。
但在酒杯飛出的下一瞬,一些感應靈敏的人立即覺出不對勁!
林氏中年人不僅僅是潑酒發泄,那酒水中分明凝聚了一股晦澀的陰暗勁道,緊接著從其身上散發出一種極為熟悉的波動。
更有甚者,有那正好看向他的賓客,發現他的臉上顯出不正常的劇烈扭曲,雙眸變成幽深的全黑色,裂開的嘴巴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快速長出來!
“是沙蟲!”
大家族內的主事級成年人多半上過前線,親身跟沙蟲作戰,那種攻擊發動時引發的奇異地磁異象,深深銘刻在記憶中,打死都不會忘記,此時條件反射似的醒悟過來!
可是長久的後方安逸生活,把絕大部分人的身體反應給消磨的遲鈍了,腦袋裡雖然有了覺悟,卻無法跟年輕時一樣的作出反擊。
同時他們也想到一個極為可怕的問題,人形的沙蟲潛入刺殺,其等級必定在母巢之上,起碼是五級主教控製的傀儡,在場所有人加起來也未必打得過啊!
緊張、驚慌、恐懼、暴怒,種種情緒在每個賓客身上爆發,引得他們渾身氣血翻騰,劇烈的燃燒起來!
許多人下意識的看向龐青雲,以為他必然遭受不測。
卻不料,龐青雲竟似有所準備,看上去癡肥笨拙的身體,反應比所有人都快!
他豪放的哈哈大笑道:“早就看出來你小子有問題,給老子去死!”
熊掌般的大手一揮,拳頭大的鑲金翡翠杯反砸回去,帶起的狂風把劈麵而來的酒水和高腳杯卷走,反潑灑向林氏男子。
來時快,去時更快!
林氏男子喉嚨裡擠出一聲詭異的嘶鳴,腳下裝了彈簧似的嘭一下跳起十幾米高,躲過酒杯與酒水,身子一扭憑空消失。
龐青雲手指一勾,眼瞅著要砸到其他人的酒杯倏地停下,分散的酒水被一股無形氣勁牽引著回流入杯,隨後如俊鳥還林飛到他手裡,途中丁點兒都沒撒出來。
“哼,上好的美酒,被一個畜生給糟踐了!”
龐青雲酒鬼一樣的大聲抱怨著,將兩隻酒杯甩到一旁,身體一動,突然連人帶椅子轟的飛出去十米開外,隨後隻見他離開的地方一道烏光擦著他的殘影墜落,把水磨地麵轟出個深不見底的窟窿!
賓客們眼睛都看直了,難以想象他如此肥胖的身材,竟有如此輕靈身法!
就見龐青雲在十幾米外倏地停下,好似被無形的皮筋拽著,嗖的竄向高空了,緊接著又是一道烏光擦過他腳底板射到主廳牆壁上,烏光無聲無息的穿過牆壁,更把牆後五十米外一株合抱大樹攔腰切斷,呼啦啦倒塌砸向那裡的賓客!
自始至終,來賓都沒看清楚攻擊的由來,意識到偽裝成林氏男子的刺客厲害,頓時四散躲開,讓出主廳大片空地,各自與熟悉的人背靠背,或融合寵獸,或著裝機甲。
能來參加宴會的都是各家代表人物,手底下沒有幾分硬本事,就上不得台麵,在初始的遲鈍緊張之後,他們骨子裡的戰意紛紛被喚醒,立即投入到警備狀態。
再看龐青雲,居然帶著座椅飛回到原位,正好蓋住了地洞,四平八穩的叫道:“我說怎地小八今天情緒不對勁,原來是知道有這等場麵,真真讓龐某驚喜萬分,哈哈哈……”
他居然還笑得出來,就不擔心龐子聰被刺殺得逞麼?
杜家叔侄倆緊張的看向龐子聰那邊,發現那邊亭子上連續兩道強光閃過之後,亭蓋和半截支柱都被打成碎片,紛紛揚揚散落向湖麵。
而外泄的勁力,也讓原本平靜的湖麵,以亭子為中心形成個直徑二三十米的凹坑,露出底部鋪滿的潔白砂石!
千百噸清水,栽種的荷花,連同喂養的遊魚、埋設的彩燈,都被一股可怕的力量給排擠向四周,呼隆隆湧向遠處!
一擊之威,強橫如斯!
叔侄倆遍體生寒,換成他們毫無準備遭遇此等打擊,絕對會粉身碎骨!
龐子聰和那群少年男女立身此處,可否能幸免於難?
正好這時候水花落下,顯露出亭子裡的狀況,赫然是一團半透明的不規則膠體,把所有人都裹在裡麵,動彈不得。
兩名刺客被困在原地,仍保持著襲擊時的體態動作,模模糊糊看到他們的身體已經變形,臉更是扭曲的沒了人樣。
攬住龐子聰的那個少年,臉上殘留著驚愕的表情,似乎要竭力保持進攻的動作,但被膠體凝固了身體,不得寸進。
眾目睽睽之下,龐子聰自如的站直了身體,衝其他青少年男女一拱手:“暫時委屈諸位呆在這裡,待甄彆清楚之後,龐某再來賠罪。”
說完,他一閃身越過崩塌的回廊橋來到岸上,冷冽目光一掃眾位賓客,沉聲喝問:“還有哪幾位是同來的,不用躲躲藏藏,大方一點出來吧。”
啪啪啪!
零落的掌聲從人群中響起,幾個高低胖瘦各異的男女排眾而出,其中一個穿著熱褲短袖衫的少女嘴裡嚼著口香糖,含混不清的嬉笑道:“你不錯嘛,有沒有興趣來我這裡,當個跑腿兒的奴才?”
如果張青陽在場,會一眼認出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