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上，季天辰從一尊無頭雕像後現身，昂頭看向高空，透過漫天紛飛的雜物，隱約捕捉到那股衝天而起的劍意。
“他竟然逆流而上，成功逼近了怪物本體。這一局，我敗了。”
對此結果，季天辰心中毫無波瀾。
從張青陽看破他修煉之秘那一刻起，這場巔峰對決就已經分出勝負。
哪怕他的修為更精純深湛，實戰經驗更豐富多樣，知識體量更龐雜，可戰鬥中比的是誰發揮的更好，輸出效率更高。
張青陽在很多方麵顯得稚嫩，甚至有心算無心之下，季天辰有把握把他斬於劍下，但在這座競技場中，至少人家占據了先機。
所謂一步錯，滿盤皆落索。
季天辰一向自負算無遺策，不料在張青陽身上先看走了眼，後連連出招落空，屢次被其精彩的表現突破觀感極限。
這種挫敗感，對季天辰而言非常新鮮。
他從小到大都沒輸過，自問天下間少有人可與比肩，沒想到遇到張青陽這麼個異數。
“好吧，既然他是異數，說明這世界並非不可改變。天機難測，又何嘗不是智者運籌用事之時？”
季天辰心中釋然，微微一笑，索性靠著那雕像殘軀，抱著胳膊看起了熱鬨。
張青陽沒他那麼輕鬆自在，竭儘全力斬出一劍，劍意先行破碎怪物“大腿”連接光點，那些光芒和主體失去聯係後，往墜落的龐大肢體中收縮躲藏。
“往哪兒跑！”
張青陽費那麼大勁，可不隻是為了怪物主體做截肢手術的。
他緊追下墜的肢體，身劍合一化作一道金紅之光，毫不猶豫合身紮進光點遊絲當中。
下一刹那，怪物試圖用精神風暴衝擊他。
張青陽渾身氣血凝練為一體，靜待那衝擊掃過之後，猝然爆發一擊。
這次是以八方風雨劍的招式，朝周邊閃電般揮灑出一蓬劍光，瞬間斬斷千百個光點的絲線鏈接，再蠻橫的席卷拉拽，拖入內宇宙中。
連遭打擊的怪物殘肢根本反應不過來，任由他鑽進身體內肆意分割吞噬精神力，防禦意圖發動的速度太慢，跟不上張青陽的動作。
又是劍光一閃，張青陽脫出藩籬，隻覺得內宇宙中鼓脹難耐，貌似吃撐了。
他連續幾個移形換位衝出數百米，反身再看怪物殘肢，發現失去了碎石瓦塊的之稱，它變成了閃爍不定的碩大光團，看體量起碼也有幾十米直徑，那失控外泄的濃烈波動，代表著難以計量的純粹精神力，遠比他口袋裡的幾十顆願力珠多的多。
“好大一塊肥肉啊！”
張青陽眼饞的不行，這要是全部吃下去消化吸收掉，他的精神力怕是要一飛衝天，超出天嶽級強者，可與青丘級相媲美！
這一幕，清晰落在主席台諸位大佬的眼中。
組委會的頭頭搖頭失笑：“這小家夥，貪得無厭，簡直不當人子。”
張院長老神在在的為自家學生辯解：“你們把肥肉送到老饕麵前，人家又有切割消化的能力，為啥不吃？莫非開店的還怕大肚漢上門不成？”
“問題是，你家這位食客光吃不給錢啊。”
“而且，他也吃不完。”
“嗯，再驚才絕豔的天才，麵對絕對實力碾壓的時候，也不可能無限製的突破提升。”
“殘肢都很難吞下，本體就更彆說了，再打下去，那怪物要肢體自爆了。”
組委會頭頭點了點頭，衝主持人一擺手：“到此為止吧。”
“啊？哦！”
主持人沒聽明白他們打什麼啞謎，照著吩咐立即終止比賽，光影一卷，把正準備迎接怪物猛烈打擊的張青陽，還有旁觀的季天辰，全部帶出虛擬戰場。
立體影像嘭的化為光雨，轉眼消失不見。
觀眾們瞪眼愣了一下，繼而紛紛呱噪起來。
主持人扯著嗓子大聲宣告比賽結束，管他們吵吵個啥，就這樣了。
不過賽場重新出現在大家眼前時，卻已經變成了個巨大的領獎台。
張青陽一臉莫名其妙的站在最中間，聽到主持人拖長了調門喊道：“本場比賽獲勝者，同時也是此次大比的冠軍，毫無爭議的新一代魁首，南陵書院寵獸分院，大師兄，張——青——陽——！”
“為什麼？”人群繼續聒噪。
“因為張青陽無論在和對手對決的時候，還是和怪物對決的時候，都明顯占了先機，表現更好。我們人類，要培養的是能對付怪物的天才，而不是善於內鬥的天才，很明顯，最終決戰，張青陽的綜合能力更優秀！”組委會頭目站起來解釋了一句，隨後留給觀眾長時間的思考。
有些觀眾認可了他的觀點，但還有很多人不認可。
但不管怎樣，張青陽的表現確實更好，大家雖然不認可結束的方式，但對他的獲勝結果，似乎反對聲並不高。
不管賭徒們如何不滿，最後的戰鬥如何虎頭蛇尾，終究這場比賽是結束了。
張青陽有些懵圈，怎麼就分出勝負了？
可轉頭一看，發現季天辰就在不遠處，刻板的臉上露出由衷笑容，緩緩鼓掌，毫無不忿不爽的意思。
這是承認了他的勝利！
緊接著，所有參賽選手紛紛被送入場中。
沒有分什麼冠亞季軍，勝者就是一個，彙聚了所有的熱切目光。
張青陽略做沉吟，隨後釋然，毫不掩飾心中的快意，高高舉起鼠骨劍，朗聲長嘯，直抒胸臆！
“我是魁首，我贏了！”
他的喊聲被刻意放大，讓幾十萬觀眾聽得清清楚楚。
許多人不爽的咒罵，大多數由衷表示祝賀。
無論如何，哪怕張青陽不是帝都人，他卻是實打實的人類天之驕子。
他的表現，足以承負的起這份榮耀，在人類對抗沙蟲的戰場上，需要這樣的優秀天才發揮作用。
結局已定，人們隻需要歡呼慶賀，那些門戶之見、鄉野之分，暫時放在一邊吧。
掌聲，喝彩聲，歡呼聲，慶賀聲，彙成一片海洋。
張青陽放開心胸儘情享受，徜徉在無數心意精神彙聚起來的浩大意誌海洋中，洗刷一路奮戰帶來的累累傷痕，淬煉更為純粹的信念意誌。
偉力歸於自身的世界，數十萬之眾的崇敬與頌揚，足以點燃神之火，複蘇一位神祇。
這一刻，張青陽感受著真我之意的迅猛增長，再無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