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層入定需要全身心的放鬆,對外不留存一絲泄露的精氣元神,否則便會雜念迭起,脫離定境,無功而返。
除非能達到獨立守神的境界,即張青陽剛剛摸著邊兒的自我之“神”,當其成就之後,便可惺惺不昧,一靈獨照,身心內外皆能感應,整個人產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修為進境一日千裡不在話下。
在那之前,想也彆想。
這裡是當前帝都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上有數十萬觀眾,另有各方精銳把守,高人震懾,雕像防空網警戒內外,堪稱水潑不入、針插不進。
有此條件,張青陽才敢放心大膽的入定大休息,繼而進入內觀靜慮,心無旁騖的回溯上午的戰鬥細節,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準備時間。
隻是如此一來,他對外界便失去了一切防備,連一絲精氣都不外泄,若是有超然於外的旁觀者,看他如同一個死人。
而張青陽的大休息境界微妙,是泰坦貓和鼠骨劍等血脈相連、心意相通的外掛,對大家都有極大的好處。
因此,他在入定,泰坦滿和鼠骨劍同樣被帶入甚深定境中,一個借機梳理自身亂七八糟的血脈加速融合,一個消化吸收多日來累積的豐厚精氣,彌補不足。
屋頂上這張詭異臉龐,似乎早已知道他的狀態,無論注視還是吐出的尖刺,都避開了所有驚醒三者的可能,緩慢的、一點點兒的逼進,毫無急躁,也絕不顫抖。
頂門,一大要害是百會穴,諸陽彙聚之所。
普通人被撞到了,都可能無緣無故的暴斃而死;修煉者更是嚴防死守,因為這裡幾乎不可能練成刀槍不入。
定境之中,百會穴最為脆弱,哪怕三歲小孩兒的力氣,用一根針紮中了,也能讓一位長生級的高手當場血崩,不死也要走火入魔。
故而,那鬼臉一點也不急,也無需格外用力,最要緊是不讓尖刺引起任何的異動,驚醒張青陽。
足足五分鐘,尖刺延伸出來兩米長,尖端已經快要觸碰到張青陽的頭發,渾然一體的頂部向外拉長,變成一根比發絲還要細的黑色長針,巧妙避開張青陽直立的頭發,從縫隙中繼續刺向百會穴。
眼瞅著就要成功,鬼臉上顯出得意的獰笑。
張青陽驀地睜開眼,口出法音:“臨!”
轟隆!
靜室回聲如雷,震落無數粉塵。
鬼臉如遭雷擊,僵硬了一彈指的功夫,隨即猙獰扭曲著尖叫起來,同時閃電般刺下去。
張青陽的身影倏地瞬移到斜對麵,一道紅光如閃電逆襲而上,將鬼臉連同尖刺吞噬斬碎,順帶著把靜室頂部轟出一個深達十幾米的窟窿。
“出了什麼事?!”
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靜室門轟然打開,馮老師和李北海三人相繼闖進來,一看張青陽安然無恙,第二眼便看到頂部的大洞,感受到一絲殘留在空氣中未曾散儘的陰森氣息。
馮老師臉色大變,低喝一聲淩空一抓,虛握住彆人都看不清楚的空氣,不知發動了什麼技能,掌心內驀地劈啪爆閃,電弧之中,一道黑氣幻化成扭曲的鬼臉,一閃而逝。
“哼,鬼蜮伎倆,著實可惡!”
馮老師再想找另外的氣息,可惜已經徹底散儘,他悻悻的看向張青陽,問道,“你沒事吧?”
張青陽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微笑道:“還好,幸虧我留了一絲警惕,沒讓那東西得逞。”
馮老師鬆了口氣,要是張青陽出什麼意外,他們都無法對任何人交代。
李北海迫不及待的問:“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混進來的?”
張青陽指尖翻轉著迷你狀態的鼠骨劍,沉吟少許,搖搖頭:“我沒見過這種東西,非常的古怪,好像完全不會引起這裡的警戒反應,攻擊之前沒有半點力量波動,就好像……”
“來自另一個層麵,或者另一個空間?”
馮老師貌似想到了什麼,脫口問道。
張青陽遲疑的點下頭:“似是而非,他能發動實質攻擊,卻不產生擾動,很矛盾。”
李北海也一臉茫然,看看趙菲羽和越姝文,都一般的表情。
馮老師陰沉了臉,鄭重的道:“我明白了,你放心,書院絕對不會讓你白白吃虧,這筆賬一定要算清楚!”
這裡顯然不能呆了,很快就會有組委會、主辦方、帝都書院乃至更多的方方麵麵前來,到時候吵也吵死了,搞亂張青陽的情緒心神,那才麻煩。
他們立即轉移到彆處,張院長很快聞訊趕來,親自坐鎮以免再生事端。
沒多久,組委會首腦和帝都書院的副校長聯袂而來,一再向張青陽表示歉意,另外誠懇解釋,絕非帝都書院搞鬼。
張青陽貌似輕鬆的表示不信他們如此下作,並說自己可能得罪人太多,被趁機算計了。
等兩方如釋重負的離開後,李北海不爽的道:“你何必那麼大方,在他們地盤上出了問題,怎麼都脫不了乾係。要我說,就得趁機狠狠樹立威信,不然以後誰還拿你當回事?”
張青陽無語的笑笑,沒放在心上。
倒是張院長,讚賞的衝李北海點點頭:“你很不錯,知道隨時為書院爭取利益,怎麼樣,有沒有興趣畢業後留校?”
張青陽一聽樂了,揶揄道:“這是好事啊,張院長親自開口邀請,你還不趕緊答應?”
李北海狼狽的尬笑著,倆忙擺手:“彆介,我好歹先曆練個幾年再說,省的誤人子弟。”
張院長半真半假的道:“那我先給你留一個位置。”
李北海徹底坐蠟了,他清楚,若是以後對此事沒個過得去的交待,張院長絕對會給他好看。
如此一番折騰,時間很快到了下午。
臨近決賽時間,張青陽如常出現在場內。
這時候,小道消息已經傳遍周圍,觀眾們的情緒變得格外雜亂,不乏有人故意提高了調門嘀咕,說張青陽生怕自己不敵,故意製造借口陷害帝都書院,卑鄙無恥。
張青陽對此置若罔聞,待到最終決賽開始,天頂投下虛擬戰場,他直接進入其中。
五校大戰,這是最終回!
張青陽進入戰場之後,先觀察四周,這是一座廢墟的城市,殘垣斷壁間仍留存一絲曾經的輝煌痕跡。
他站在滿是窟窿的大樓頂部,望向百米外一座殘缺的雄偉雕像。
季天辰負手傲然而立,沒有著甲,狂風吹得他衣襟獵獵作響,氣質拔群,遺世而獨立。
隔著老遠,他以秘法朗聲傳音:“我沒有找人行刺,隻解釋這一次,無論你信與不信,我過後將絕不再想此事。”
張青陽不假思索,同樣以心靈之橋傳音回答:“我相信你。接下來,請賜教。”
“來。”
季天辰體表光芒一閃,著甲完畢。
張青陽長嘯一聲,騰身一躍,跳下高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