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匕當前,方漠呼嘯如風。他的速度很快,如離弦之箭。隻是眨眼之間,他便到了胡向前身前。不過,胡向前一直都有準備,並非閒適之身。他一直都沒有小瞧過方漠,很清楚方漠肯定能夠衝破劍影。因此,當發現方漠破空而來時,胡向前臉上依然洋溢著無匹的自信和淡定。他的劍,早已準備好!他的真元,一直都沒有收斂過。長劍早已斬出,隻待方漠前來。無匹的劍芒,鋒利如光,破開晴空萬裡。這一劍,胡向前醞釀已久,自然強得離譜。雖然不像之前劍影重重那般氣勢恢宏,但這一劍卻在威力上更勝一籌。所有的劍氣都內斂在劍尖處,仿佛將要破開萬地一般,似乎萬物皆不可擋。這一劍,好強!“這一劍,好強!”餘飛緩緩開口,神色凝重。能夠讓餘飛如此表情,這一劍可想而知。方若風又緊張起來了,他許久不見方漠,不知方漠是否可以。不過,他能確定的一點是,方漠絕對不會退。開始他會退會逃,但關鍵時刻,他從來不退。事實證明,的確如此。方漠不但未退,反而進得很堅決。持匕而行,方漠仿佛激流的大河,隻進不退。“嗯?不退!?”看著方漠的姿勢以及他眼中的堅決,胡向前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大概摸清了方漠的實力區間,非常確信這一劍肯定能重傷方漠。如果換位處之,胡向前是絕對不會直麵這一劍的。劃不來!而且,沒必要。若是退避,或許更加明智。當然,如果方漠真的退避,胡向前還有後續攻勢跟上。然而,與胡向前想象的截然不同,方漠根本沒有退避的打算,義無反顧。“一招定勝負嗎?”看懂了方漠的態度,胡向前也完全明白了。隻是,這一招,他胡向前更有自信,更有優勢。既然如此,那又何必猶豫?胡向前一劍疾出,斬落如山。一道劍光劃過,切碎了沿途的空氣。刺耳的破空聲中,淩厲的劍芒呼嘯而下。劍落,勢如山,聲如嘯,狂霸到了極點。然而,麵對這樣強勢一劍,方漠依然直掠而來。他的速度很快,幾乎眨眼之間就到了劍前。所有人都盯著方漠,似乎看到了長劍穿胸而過的場景。可是,就在這時,方漠突然笑了。這一笑,很輕微,幾乎不可察覺。至少,場外的眾人是沒有察覺的。不過,胡向前就在方漠對麵,當然看見了這個笑容。不知為何,胡向前心頭“咯噔”一下,突然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隻是,他的劍已經斬出,再難回頭,隻能力貫劍身,狂猛攻出,一往無前。就在這一劍即將斬中方漠之時,方漠竟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張大門板來擋在了身前。是的,就是一張大門板。反正第一眼看去,那好像就是一張門板。胡向前細瞧一眼,終於發現,那居然是一把劍。一把很大很大的劍。劍身寬闊無比,真跟門板似的。胡向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奇怪的劍。不過,餘飛倒是見過,而且非常熟悉。這劍,正是方漠絕大多數時間都無法出鞘的破鈞劍。此時,方漠的破鈞劍明顯還是無法出鞘的。否則的話,他絕對會拔劍而出,一劍斬飛胡向前。畢竟,破鈞劍一出,就連餘飛或者蘇君都要全力以赴才有可能應付得了。一般而言,寶劍不出鞘無異於雞肋之味,根本毫無作用。但是,破鈞劍不一樣。因為,它是半聖之器。即便不出鞘,依然威力強勁。或許攻擊力不足,但防禦性卻是極強的。而此時,方漠拿出破鈞劍的作用便在於此。就兩個字,防禦。胡向前的劍已經攻來。那麼,破鈞劍防的就是這一劍。“就憑這個,便想防住我這一劍?”胡向前當然也看明白了方漠的打算,但卻不以為然。雖然方漠的劍看起來很奇怪,但那又如何呢?他胡向前這一劍可是全力施為,更是玄階武技。這樣一劍,若是隨便一把不出鞘的怪劍就能防住,那豈不是太不像話了些?如此想著,胡向前氣勢更盛,長劍狂斬,終於落下,轟然砸在了方漠的破鈞劍上。破鈞劍幾乎將方漠整個人都給擋在了後麵,當然不可能會允許哪怕一絲的劍芒傷到自身。不過,胡向前的這一劍的確夠強,強勁的劍氣轟在破鈞劍上,頓時爆出一股劇烈的衝擊力,雖然被破鈞劍擋住了大半,但仍有餘力震到了方漠的身上,令得他喉頭一甜,吐出一大口鮮血來。隻是,就這?所有人都驚呆了!胡向前如此強勢一劍,居然就這?沒有重傷,沒有擊飛,隻是吐出一口鮮血而已?“不是吧!”頓時,圍觀新生都愣了,好半天才驚歎出聲。“我沒看錯吧?就這?”“呃……有點不像話吧!”“何止有點兒啊,簡直是非常不像話。”“就是說啊,胡向前的劍氣那麼強,方漠居然這麼輕易就接下來了?”“方漠的那把劍有古怪,肯定不是尋常之劍,否則的話怎麼可能做到這一點?”“這家夥,到底還隱著多少張底牌啊,真是驚喜不斷啊,一個接一個,作為他的對手如果心裡素質不行的話恐怕還真受不了這些刺激!”……看出破鈞劍不同尋常的,還有譚陰渨。當方漠剛剛拿出破鈞劍時,譚陰渨就眯起了眼睛。自從方漠拚贏了古望天之後,譚陰渨就注意到了這個不一般的新生。於是,出於好奇,譚陰渨便讓人收集來了方漠在燕園裡戰鬥的各種細節,其中就提到了這把門板大的奇怪大劍,而且一旦出鞘,便是石破天驚。所以,當方漠剛剛拿出破鈞劍時,譚陰渨就確定了這把劍就是那把劍。畢竟,門板大的劍,世間也沒有幾把,根本不可能認錯的。“這把劍,不止寶器啊!”譚陰渨隻能判斷到這一步,再細就不敢確定了。他當然知道再往上就是半聖之器,但他卻不敢隨便斷言。畢竟,整個中原,半聖之器都是鳳毛麟角,他甚至從來都沒見過。“唉……”一想到方漠的劍“不止寶器”,譚陰渨就不由自主地長歎了一聲。因為,這把劍太不一般,真的能擋住胡向前的那一劍。而當胡向前投入所有精力的一劍被擋住後,方漠怎麼可能沒有後續動作?這一點,胡向前心裡也非常清楚。隻是,他在這一劍上用儘了勢,再難續力。反觀方漠,雖然吐了一大口鮮血,但他的眼中卻是精光閃爍。破鈞劍擋下了對方所有的劍氣,方漠迅速出手,靈蛟匕直刺而出。真元凝聚,匕尖鋒芒畢露,透出無匹的淩厲。胡向前根本來不及退,隻能硬接這一擊。可惜的是,他的劍暫時轍不回來,唯有肉拳以對。肉拳對利匕,結果當然不會好。但是,胡向前隻能退而求其次。肉拳被傷,總比胸口被刺要好。這個賬,胡向前瞬間就能算明白。因此,他決定犧牲肉拳。可是,方漠可不答應。傷了胡向前的拳,胡向前依然會有戰鬥力。到時,胡向前重振旗鼓,方漠可就不好打了。“隻能抱歉了!”方漠微微一笑,身體猛地欺進。隻見他手腕微扭,以手背擋向胡向前的肉拳。方漠的力量本就極大,理所當然地成功擋住了胡向前的拳。與此同時,方漠手中的短匕繼續直進,不偏不倚地刺在了胡向前的胸口上。匕光閃現,衣衫破碎,皮肉見血,滑落而下。不過,匕首隻進了半寸而已,便停了。不是方漠進不了了,而是他不想進了。他是來切磋挑戰的,而不是來殺人的。而且,他對胡向前的感覺不錯,並不想殺了對方。當然,方漠可以重傷對方,但是他覺得沒有必要。既然如此,那就停吧!靜!死一般的寂靜!小院之中,寂靜無聲,落針可聞。眾人都看著場間的兩人,默契的沒有說話。沉默!安靜!許久之後……“我以為你沒有劍!”終於,胡向前先開口了。他的表情很淡然,就好像那把匕首並不是插在他的胸口上一樣。他好像知道方漠的匕首不會再繼續深入,那麼他當然就沒必要擔心。方漠微微一笑,答道:“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說過我沒有劍。”胡向前想了想,點頭道:“似乎真的沒這樣說過。”方漠:“所以,你的以為隻是你的以為而已,並不是我的實際。”胡向前歎了一聲:“看來我還是大意了職!”方漠點了點頭,道:“打架這種事兒,還是認真些好,大意不得。”胡向前同意這個說法,道:“我以為你的底牌已經用儘。”方漠搖了搖頭,道:“還是那句話,你的以為隻是你的以為而已,並不是我的實際。如果你還可以,我的底牌還有很多,不會讓你失望的。”“下次吧!”胡向前輸得起,收劍退後,大方承認:“我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