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前行,無憂無愁。既然有了方向,方漠也就不著急了。從中午一直走到黃昏,半天後,方漠果然看見了城鎮的輪廓。“終於走出來了!”方漠長歎一聲,加快步伐,想要快點進城去整些好吃的。隻是,才走沒幾步,方漠卻停了下來。他不想停的,但他不得不停。因為,前方出現一個人!一個生得很美的少女。方漠一眼認出了少女。也認出了少女手中提著的大戟。更認出了大戟上串著的幾顆血淋淋的人頭。“你好!”方漠點頭打招呼,往後退了一步。“我不好!”少女神情真的不太好,滿臉殺氣,往前逼了一步。“哪裡不好?”方漠明知故問,再次後退一步。“因為我要殺的人還沒有殺完!”少女眼神很冷,繼續前行,連進三步,距離方漠不到兩丈。方漠無奈,從空間戒指裡取出來一把劍。這把劍,並非破鈞神劍,而是方錢錢送的。這把劍,不是寶器,隻能勉強稱得上利器。這把劍,有一個方漠最看重的地方——夠重!或許是懶得起名,方漠為它命名為:鈍山劍!手握鈍山劍,方漠數著少女大戟上串著的人頭數:“一,二,三,四,五!殺了一半,已經可以了,何必全部殺死?”少女冷冷的看著方漠,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府,道:“我所說要殺的人,是你!”方漠一驚,覺得好沒道理,道:“與我何乾?”少女道:“因為你見死不救!”方漠:“世間見死不救的人多了,你還能都殺了?”少女冷聲道:“我隻殺我見到的!”這邏輯,就像一壺殘酒,好醉人。方漠很鬱悶,說道:“你有沒有想過,我之所以不救你可能是因為看出來你自己能夠解決他們,根本就不需要我來救?”少女盯著方漠的眼睛,厲聲問道:“你真的看出來了嗎?”方漠想點頭,但看到少女的目光,又不敢了,隻能沉默。少女義正嚴辭道:“路見不平,視而不見,留你何用!”說著,少女一抖大戟,其上五個人頭飆出鮮血,觸目驚心。“等等!”方漠不太想更不太敢跟這姑娘打架甚至死鬥,趕緊開口,同時後退。“如果你再退一步,我必殺你!”少女聲音冷厲,神情嚴肅,就像是一尊殺神。方漠雖然與這姑娘不熟,但能看出來此女言出必行,不敢再退,一動不動。少女等了一會兒,不耐煩了,道:“說。”方漠緩緩開口,神色認真,道:“看得出來,姑娘是一個很有正義感的人。”少女聽見了這句話,知道這個事實,所以覺得方漠是在說廢話更是在恭維,於是懶得回答,隻是用鼻音發了一個聽不懂意思的音節,表示“如果你接下來的話還是這樣沒有一點意義的廢話,你會死的很慘的”! 方漠看出來了這個意思,覺得這姑娘的脾氣也太暴厲了些,實在無法表述。不過,該說的,還是要說,方漠隻能繼續。“既然姑娘追求正義,那麼想殺人也就無可厚非了。”方漠先是肯定了少女殺人的正當性和正常性,又道:“隻是,殺人也不是見人就殺。就比如我,真的罪不至死,至少相對於之前那些攔路搶劫殺人的盜匪來說,應是如此。”少女冷笑看著方漠,道:“這就是你替自己作的辯解?”方漠點頭,道:“是的,這就是我的辯解,也是事實。”少女道:“所以你覺得自己見死不救是對的?”方漠想了想,道:“我怕死,所以我惜命。在沒有傷害他人的情況下,我又何錯之有?”少女冷聲道:“你錯了道德,你錯了人性,你錯了武道!”頓了一下,少女話鋒一轉,又道:“不過,你剛才說的也有一點道理,所以我可以留你一命,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方漠覺得這個姑娘好強勢,挑眉道:“如果我不要這個機會呢?”少女道:“那我就殺死你!”殺死你,不是殺你!殺你,表示作法;殺死你,表示結果!在少女看來,說了殺死你你就得死,沒有第二種結果!方漠無奈,問道:“如何做?”“陪我去殺人!”少女句句不離殺人,讓人強烈懷疑是不是屠夫家族出身。方漠問道:“殺誰?”少女:“還有五人未死!”方漠知道她指的是剩下的盜匪,道:“他們應該已經逃了吧!”少女的答案非常霸氣,非常合情合理:“那就追上去!”方漠猜測這姑娘應該是有這方麵的經驗和手段,道:“那你帶路吧。”少女依然理直氣壯,道:“我上哪知道他們逃往了何處!”“……”方漠當時就驚了。額滴親娘啊,你是在逗我嗎?你不知道上哪去追,那你憑什麼理直氣壯!?少女盯著方漠,眼神犀利,非常的有壓迫感。方漠覺得這姑娘應該是想表達什麼,但可能又擔心主動說出來不夠氣勢,所以才這般看著,刻意營造出一種霸氣強勢的感覺。無奈之下,方漠隻好開口詢問:“現在怎麼辦?”少女冷冷開口:“你帶路!”“我?”方漠拿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因為自己聽錯了。少女心想自己都說的這麼清楚你還聽不懂嗎,隻能重複一遍:“你帶路!”方漠叫苦,道:“我上哪帶路啊?”少女:“那是你的事!他們死或者你死,你自己選!”蠻不講理!真特喵的蠻不講理!但是,他又不敢反駁!以一敵十之下,憑一己之力斬殺五人,這姑娘還是少惹為妙!“走吧!”方漠歎息,隻好轉身,帶路。走了幾步,方漠停下來,回頭看向跟在身後的少女,建議道:“要不你走前麵?”少女拿看傻子的表情看著方漠,道:“我走在前麵你還怎麼帶路?”方漠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換了一個說法,道:“要不咱們並肩而行?”少女早就看出了方漠心中的顧慮,說道:“我要殺你根本不需要從背後偷襲。”方漠沒有一點尷尬,撇嘴道:“即便如此,我還是不習慣把後背交給一個不認識的人。”“我叫上官北嘉,現在你認識我了!”既然你認識我了,那就可以把後背交出來了,所以少女上官北嘉依然在方漠身後,沒有半點並肩而行的打算。方漠拿她沒辦法,隻好繼續前行,每走兩步就往回瞟一眼,小心翼翼的甚至都有些小家子氣了。如此走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時間,上官北嘉實在看不下去了,快走兩步與方漠並肩而行。方漠不著痕跡的向外移了兩步的距離,離上官北嘉遠了些。上官北嘉很不悅,道:“就這麼怕我?”方漠心想:這個問題你自己不清楚嗎?當然,他可不敢宣之於口,隻能找個其它理由,指了指上官北嘉大戟上血淋淋的人頭,道:“我就這一身衣服,沾上太多血不好洗!”上官北嘉似乎才注意到那些人頭,大戟一抖,真元絞動,竟是直接把那些人頭都給爆開了,腦漿和血液橫飛,畫麵很血腥,簡直不忍直視。好在上官北嘉還算善解人意,刻意控製了力道,並沒有弄臟方漠的衣服。方漠再也沒了疏遠上官北嘉的理由,隻能向少女靠近了些,手中的劍也握得更緊了些。上官北嘉沒有在意這個小細節,問道:“你叫什麼?”方漠想都沒想,道:“都鴻文!”上官北嘉問道:“長遠城都家?”方漠沒想到上官北嘉居然聽過都鴻文,硬著頭皮點了點頭。上官北嘉似笑非笑的看著方漠,眼神有些冷厲,一句話都不說。方漠被她看得頭皮有些發麻,尷尬的半閉起眼,不敢正眼去看對方。上官北嘉道:“都家家境富可敵國,子嗣從來都是錦衣玉食,出行更是眾星捧月……”方漠懂了,又道:“其實我叫厲成天!”上官北嘉依然不信,道:“你要不要再重新想個名字?”方漠無奈了,想著要不要報“餘錢”那個名字,但是一想到“餘錢”在古墓裡做過太多人神共憤的事情,覺得最好還是掩埋在過去比較好。於是,方漠真的彆無選擇了,道:“我叫方漠!”上官北嘉冷笑著,道:“確定了?不換了?”方漠撇了撇嘴,道:“這本就是我的名字!”“好,姑且信你。”上官北嘉明顯還是不信,但也無從驗證。方漠懶得跟這個有信任問題的姑娘多說,繼續前行。夜幕漸漸拉下,一個半時辰左右,方漠二人終於來到了之前遇到那些盜匪的樹林。隻是,以前的樹林早已不複,巨樹紛紛倒在地上,橫七豎八的,地麵好多的大坑,更有很多劍戟留下的痕跡,可以看出之前的戰鬥何其激烈。樹林中,殘血斷肢密布,還有好幾個無頭屍體,鮮血汩汩,在狼藉的草地間彙成一條血色的小溪,,令人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