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
“水師還沒有好消息麼?”
聽見詢問,分管兵部的崔兆全下意識撫了撫須,歎:“韓承勳是水師都督,隻帶了三千人,隻能運輸和接應,而主力總兵張東啟平日還算積極,折子可圈可點,可目前看,作戰卻是平庸之輩……”
“帶三萬人,都拿不下空虛的應國”
“當然,據說守將鐘允禮,本是前魏將門之後,的確有些兵家手段”
聽了這話,趙旭默然,歎:“應國是前魏之棋子,我也沒有察覺,我不推諉,這是我的責任,我已寫了自劾密折送上去,靜候朝廷處分!”
錢圩立刻接著:“我同樣也沒察覺,這不是首輔一人之責,內閣都有責任嘛,不過張東啟雖然無能,可現在,卻不能臨陣千裡換將……”
還待往下詳談時,便聽一陣喧嚷,這是朝廷中樞,哪來的喧嘩?
三個人都一怔,卻見文尋鵬快步進來,臉色有點鐵青,躬身稟告:“諸位相公,舒陽府已失陷”
三人一靜,崔兆全才說:“不過是一府淪陷,看你急成這樣……”
話還沒有落,文尋鵬很無禮打斷:“蜀廢人在舒陽府發偽徼文,言陛下弑祖弑帝,殺叔淫宮,今奉血詔,登基伐賊!”
“什麼?”
錢圩、崔兆全聽聞,都是變色,趙旭也是臉色煞白,但他畢竟是曆事三朝的老臣,迭遭大故,毫不遲疑起身。
“陛下怎麼說?”
“陛下讓相公們立刻見駕”
趙旭崔兆全錢圩什麼話也沒說,立刻起身,才出院門,就見高澤帶著幾個內侍等候。
太監不許乾政,因此除非傳旨或跟隨皇帝,不許進入內閣辦公處。
“相公們請”高澤說了一聲,就引路前行,卻不再言語。
眾人徑直穿過殿,沿著甬道而去,抵達禦書房,就見八個帶刀侍衛站在殿外,裡麵十二個內侍垂手恭侍。
可皇帝正看著折子,神色卻不甚肅穆,正寫著一分折子。
“你們都起來,都坐下說話。”蘇子籍笑著:“原本受了兵劫的地點,朕要免了三年賦稅,再撥銀一百二十萬兩,以濟災賑糧。”
“諸卿覺得如何?”蘇子籍笑著瞥了一眼。
“這是皇上聖恩,受災百萬百姓自會歡喜慶躍……”趙旭斟酌著字句說,頓了頓,稟告:“臣還有話要稟告……”
“蜀廢人在舒陽府發徼伐朕的事?”蘇子籍聽了不禁一哂:“朕已知曉了”
“皇上……”崔兆全著急喊著。
“朕不是不知道情況,卻覺得你們太急了”
蘇子籍起身來踱著,徐徐說:“這是兵家調動之計”
“……”跟隨來的文尋鵬眼睛一亮,似有所悟。
“曆代為真龍開道者,固是天命注定,其實也是人事――早早稱王稱帝,使朝廷集火圍剿”
名器乃聚人心,因此一旦早立名器,必不可容。
朱元璋緩稱王,就是此因,要稱王稱帝,元朝必傾力圍剿,但是隻稱都督,卻根本輪不到先剿。
“但是正因此,現在賊軍反利用”
“賊軍已一步步走入泥潭,日益衰弱,卿等也知曉,再進百裡,就是朝廷預伏的戰場――數十萬精銳好整餘暇等待。”
“看來,蜀廢人和偽王,是聞到了氣味了”
說到這裡,連蘇子籍都有點失望,真的隻差一點點,就進入了口袋了。
但是無妨,其實現在已經進了口袋,到時四周一紮,就困死一城了。
“所以,蜀廢人和偽王,要的是趁現在主力尚存而進行野外決戰,因此才悍然稱帝,傳繳四方,就是要名器立起,諸公焦急督促圍剿,就給了賊軍可趁之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