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雷霆劈在殿堂一角,震得瓦片嗡嗡響。
不僅僅如此,又連續幾道雷霆,劈在殿宇。
哢嚓——轟——
雷聲滾滾,震得大地都在顫抖,雷火引燃紫色帷幕一角。
“快救火——”
周圍傳來無數尖叫,侍奉的太監狂奔上前,卻看到皇帝在禦榻上一動不動,就近看去,見著神色猙獰,臉色鐵青。
“陛下!”
隨侍的大太監趙秉忠立刻斷然嗬斥著。
“慌什麼!都站好!”
“噤聲!”趙秉忠嗬斥了那些太監,熟練扶起皇帝,看到皇帝牙齒緊咬,立刻心中有數。
“陛下是老毛病犯了!”
“瞧你們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快拿湯藥來!”
他鎮定的樣子,讓殿內迅速恢複了秩序。
幾個小太監捧著藥盒,趙秉忠看了幾眼,挑了個瓷瓶出來。
上麵貼著“生露飲”。
揭開蜜蠟封口,頓時有股清新之氣香氣彌漫。
輕輕嗅之,那氣息沿著口鼻下肚,彌漫在胸腹,輕輕擦拭者五臟六腑,帶來一種淡淡的生機。
不愧是道門秘藥。
給皇帝灌下滿滿一瓶後,蒼白的麵色竟然恢複了幾分紅潤,但還是沒有醒來。
症狀惡化了!
趙秉忠心中咯噔,手足間都捏了把冷汗。
不是要駕崩吧?
齊王,他可還在宮城外麵呢!
要是皇帝一死,齊王就可登基了,沒有不泄的風,到時一查,自己勾結太孫,怕立刻株連九族。
這時,皇帝不能死。
“小德子小珠子,速去太醫署,請趙太醫來!記得帶上天仙飲!”
兩個太監立刻奔出!
“還有,你們三個,去通知皇後娘娘!”
“是!”
這處置,還是妥當。
禁宮之中,皇帝忽然不能理事,那自是要通知皇後。
要不,該通知誰呢?
難道通知吳妃?
吳妃是受寵不假,可她隻有個公主!平時還罷了,現在怎麼可能輪到她?
彆的嬪妃?也是一樣,大部分都沒有成年皇子,在這時都沒有用了!
至於成年皇子,齊王反了,蜀王禁足了,寧河郡王的母妃“暴斃”了!
唯有皇後娘娘,本就是名正言順的後宮之主,又有太孫殿下在,最能穩定亂局。
“隻是,皇後娘娘是不是歇下了?”
正在猶豫間,皇帝睜開了眼睛,臉色蒼白。
“馮保,馮保呢?”
“陛下,馮大伴,早就去了。”趙秉忠深深躬身,口中恭敬應答著,心中卻一寒。
馮保這名字,現在是沒多少人記得了,但趙秉忠知道。
這人參與太子之死,沒多久過就被賜死,死後查抄出藏銀七百兩。
“是嗎?”
殿內富麗堂皇,燈燭高照,望著這殿內,皇帝突然醒轉過來,心中卻是有些空空,一道身影突然清晰地浮現於心中。
他心中一顫。
怪了,怎麼又夢到太子?
心緒激蕩,難以平複,往日的父子子孝,總是揮之不去。
“哎,也不知道他如今怎麼樣了……”皇帝口中呢喃,近在身側的趙秉忠聽著,卻不敢有任何回複。
太子怎麼樣……您不是再清楚不過?
趙秉忠心中歎息。
不過,方才那陣雷,也著實太凶了些,險些把大殿都掀翻了。
真是不祥!
“不對!”
才尋思著,皇帝突然翻身起來,一把將趙秉忠推開,哆嗦著雙腿趿了鞋幾步走至殿門口!
放眼四望,但見雨簌簌從天而降,遠近宮殿混沌一片,更遠處,廝殺聲仍舊隱約傳來。
“皇上,殿門有風雨,對龍體……”
皇帝卻似不覺,揮手阻止,厲聲問:“情況怎麼樣?”
聲色儘厲,趙秉忠不知道為什麼,一陣慌亂,連忙跪了,說:“皇上,您隻小憩了會,一刻時間都不到,齊王還在攻打宮門!”
“但胡懷安拚死抵抗,督促得力,並無危險,而勤王軍,已經合攏,正爭奪雲龍門!”
“皇上不必擔憂!”
這聽起來,的確是這樣,皇帝心裡一盤算,就立刻知道,齊王敗勢已定,連帶神策軍,也是甕中之鱉。
“就可把心腹之患,一網打儘!”
可是,就算這樣想,一切都在掌握中,斷無疑惑,可皇帝仍舊陣陣不安,紅著眼踱了幾步,凝視遠處。
趙秉忠大著膽子看去,見皇帝神色恍惚,但臉色微微潮紅:“皇上,或許是您受了驚……夜深了,明天還得處置大事,您還是休息下罷!”
“不對,肯定有不對之處!”皇帝突然斷然回頭,聲音不知不覺,變的急措甚至尖銳。
“你立刻去督促下,看看勤王的諸衛,現在到了什麼位置?”
“還有,皇城司緹騎呢,有沒有動?”說到這裡,皇帝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陰森可怖。
“朕想起來了,齊王謀反,馬順德,為什麼沒有奏聞?”
“彆人都在了,為什麼他不在?”
越想越不對,皇帝急步踱來踱去,臉色潮紅,聲音已經震動了殿堂。
這是皇帝您,不信任他,所以沒有通知他。
趙秉忠暗想,也暗暗奇怪,雖然這樣,可齊王謀反的大事發生了,就算不通知,馬順德也應該知曉了。
為什麼,不入宮?
當下磕頭:“或是雨夜,沒有知曉,奴婢這就去通知。”
皇帝卻已經一揮手:“晚了,他如此遲鈍,怎能擔當皇城司?你奉我的旨意,立刻接管皇城司!”
“還有,將這奴才,鎖拿問罪!”
“是!”
一瞬間,趙秉忠知曉,馬順德是徹底完了。
皇帝有旨,伺候左右的太監,立刻默不作聲辦事,寫旨意的太監,素以行文敏捷辦事迅速著稱,皇帝說時,他已在打腹稿,此刻一筆揮就,區區數十字,頃刻即成。
皇帝略一過目,鈐了印璽,不耐煩說:“快去!”
“是!”趙秉忠跪迎旨意,出了殿去,到了廊下,已經有太監迎接,個個隱含喜色,一起行禮:“拜見督公!”
趙秉忠掃眼看去,這些,其實大部分都是自己老部下了。
自己掌管皇城司10年,其實權威根深蒂固,這時無需動員,直接點了一個:“黃素,皇上有命,鎖拿馬順德,你立刻去!”
“季宗布,你拿令牌,立刻去接管皇城司緹騎!”
“還有,鄧環,你是巡查各宮門,注意配合!”說到配合二個字,趙秉忠略加重了口氣。
“是!”點到名字的,特彆是鄧環,重重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