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十章 舍身不足信(1 / 1)

贗太子 荊柯守 1150 字 2個月前

贗太子!

“還請太孫三思。”

四人都端容行禮,蘇子籍端起茶碗,用碗蓋撥浮茶呷了一口,自然看的清楚,四人自然是希望自己繼續待在船上。

不,應該說,是皇上希望自己一直待在船上,這幾人是執行皇上交代的任務。

若放任自己去南興郡,這就可能是失職,誰知道皇上會不會動怒?

蘇子籍見四人勸阻,心中冷笑,蹙眉問:“孤奉命查桉,巡視南興郡本理所當然,怎麼,你們還有扣押孤的旨意?”

聲音並不大,卻帶著威壓,四人頓時變色。

這事是萬萬不能認!

皇上的確給了四人暗示和旨意,卻最多隻是口諭,可沒有明旨!

再者,就算是有著明旨,也絕非能拿出來給人看。

楊字墨和彭國忠麵麵相覷,心裡很清楚,這是皇上與太孫的角力,可一旦擺在明麵上,引起的非議,必然是要由捅破這層窗戶紙的人來承受。

楊字墨和彭國忠都不是這樣忠到能舍去性命和家族的人,皇上顯然也不信他們是這種人。

所以,楊字墨和彭國忠縱然知道自己的任務,卻的確沒有任何能轄製太孫的權柄。

更不要說薑深和曹治了。

四人同時在心裡歎了口氣,就知道太孫執意要去南興郡,是攔不住了。

“臣等不敢!”薑深和曹治率先磕頭,口中呼著。

“既是不敢,那就即刻擺駕南興郡吧!”蘇子籍澹澹說著,說著,眼風一掃餘下沉默的兩人。

期門衛千戶楊字墨心裡憋悶,卻也隻能低頭應著:“是,臣這就去安排。”

大太監彭國忠,臉色一白,暗罵三人實在是貪生怕死!竟然這麼輕易就認慫了,簡直就是……

他咬了咬牙,最終擠出一個字:“……是。”

沒辦法,三人都同意了,自己一個人堅持也沒用處,還會讓太孫針對他,得不償失。

四個人既都同意,這件事自然就定了下來,不會更改。

出來後,薑深和曹治先一步離開,行色匆匆。

後出來的兩人,望著薑深曹治的目光都帶上了一絲寒意。

若不是這二人先認慫,也不至於讓情況變成這樣!

“這些文官,個個不是東西。”

楊字墨和彭國忠皆神態陰沉,各自回了船上,不久,就有信鴿飛離。

文尋鵬進船艙,見蘇子籍正在看一個棋譜,當下稟告了。

“信鴿麼?”蘇子籍無所謂的一笑:“正常。”

“我這個爺爺,心狠不去說了,其實你看看他過去二十年的治政,就知道他是何等洞悉周細,更不為道德所束。”

“治人莫過於親兵。”

“一切情報,謀略,命令,都在三丈之內,是隱瞞不過親兵。”

“所以真的要嚴格控製,務必親兵由上衙甚至皇帝派出,這樣既是保護,又是必要時逮捕的最近防線。”

“當皇上派期門衛護衛,我就知曉皇帝之心了,現在又有什麼出奇?”蘇子籍笑笑。

文尋鵬聽了,怔怔想著,想到儒家以仁孝治天下,可實際控製卻是這樣,心裡說不出個滋味,良久才自失一笑,說:“不談爺孫,君臣猜忌到這田地,真是我這種自許智謀,實是外行的人,震驚莫明。”

“不過,這事無妨麼?”

“無妨。”

蘇子籍幽然說,口氣冷冰冰:“周圍的人隻奉旨監督,這是暗差,明差還是要聽我命令。”

“甚至有敵來侵,還得拚命護衛。”

對個人來說,舍身相衛是情誼的極點,可對組織和衙門來說,這隻是基本操作。

多少戰役,出生入死相互扶持,甚至把性命相托的人,轉眼就是一刀。

無它,衙門無私情,公義大如天。

有上級命令,自然殺兄殺弟殺父殺子。

故生死相托,不能說一文不值,卻還比不上利益相同可靠。

文尋鵬沉默,不再說話。

郡城·官衙

天氣炎熱,許尚義才回家坐了,有人送上了雪茶

藏冰的曆史悠久,《周禮》中記載,“祭祀共冰鑒”,無非就是冬季建冰窖,冰藏進去,等夏天用就可以。

“雪茶”、“雪酒”、“冰盤”並不罕見,甚至連“雪酥”(冰激淩)都有。

許尚義愜意的喝了一口,說:“炎熱盛夏,這冰鑒真的是好東西,以前藏冰不多,這次過年擴大了冰窖,總算能略放縱一點!”

“去,給太太也送些去。”

“是!”仆人才躬身答應,許尚義還要說話,一抬頭見一個人進來,立刻閉住了嘴。

這仆人靠近,耳語幾句,又退到下麵。

“什麼?太孫啟駕了?!”

乍一聽聞這消息,知府許尚義驚了,他怎麼事先一點情報都沒獲知?

太孫船駕不是有“自己人”麼,怎麼沒提前通知,送個消息過來,到了現在,已晚了一個時辰。

“快!快備車!”許尚義根本不及多想,就急急叫人,讓人準備牛車。

與此同時,裴登科也聽聞這個消息,同樣驚住了。

“太孫啟駕離開了。什麼時候去的?”

得知剛剛啟駕,他也立刻做出了判斷:“立刻備車,去城門口!”

彆的得到消息的人,亦做出了類似決定。

許尚義和裴登科是得到情報最早,也速度最快一個。

當他們匆匆趕去麵朝著河岸的城門樓時,彆人都還沒沒有到。

他們也顧不上彆人,二人對視一眼,都沒來得及說話,就提衣袍下擺,噔噔噔上了城樓,向著眺望。

從這處城門最高處,就能看到遠處的河岸及碼頭。

雖然聽不到遠處的聲音,但視線所及之處,所有景物跟人都是一覽無餘。

碼頭所在的位置,是居於內城與最外麵外城之間,太孫到來後,一直都沒住進內城來,連同著儀仗都在外城。

這也導致了身欽差的太孫要走,作本地“土皇帝”的二人,竟是到了這時才知道。

想要阻攔,已來不及。

況且他們也沒有阻攔理由——身是臣子,用什麼理由攔下奉旨查桉的太孫?

兩人能想出來的理由,想必跟在太孫身側的官員和太監,都已想過了。

就是這樣,都沒能攔住人,這些人做不到的的事,地方官又怎麼可能做到?

“來了!”

遠遠眺望,就看見了儀仗,前五十個佩刀侍衛,舉著龍旗,接著就是五十個侍衛護著纛車過來,後麵還跟著仆從奴婢,浩浩蕩蕩出了碼頭,又過了道城門,端是甲士如雲,甚是威儀。

這動靜,也吸引了不少路人眺望,遠遠看著。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