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章 殺人真不是大事(1 / 1)

贗太子 荊柯守 1255 字 2個月前

贗太子!

欽差大船

等候接見官員已經不少,特彆騰出一條船,又在一處側廳開辟等候室,由於船艙到底麵積不大,因此設了長桉,上有茶點水果,又擺著墩子,十幾個等候接見的官員一個個坐著,時而議論。

有個縣令就指著隔艙,說著:“你看,你聽,主廳都騰出來了,組成上百人賬房,來計算和統計糧倉的賬簿和數字。”

聽的人略一定神,果然聽見隔壁劈裡啪啦的算盤聲,不絕於耳,此起彼伏。

聽著,又看見走道處,一本本的賬簿抱進去,一一送到裡麵一個個矮桌上,而一個個官員文吏,都在低頭計算著。

“不知道我們縣的帳簿什麼時算好,算好了,太孫才能接見。”

“這樣多人,許多還是老帳房,經驗足,速度很快,上次新望縣,才一個時辰都不到。”

這忙得熱火朝天,蘇子籍看了一會,就轉身去了內廳。

內廳比大廳微小,一眼看去,就看見了文尋鵬,帶著十幾人,在內廳還是劈啪打著算盤。

“統計的怎麼樣?”

“主公,外廳是計算大要,我們是抽查與總體統計,任務不重,能同步進行。”文尋鵬起身一揖,答著。

蘇子籍頜首,這些人就都是太子府的自己人,與外麵相比人數要少了許多,但速度卻絲毫不慢,甚至要快些。

兩組對照著來,到時就能看出計算出的數字對不對。

這些是細務,但是又不能不作,要不,就被下麵哄了去了。

現在還沒有接見的人,蘇子籍於是就去了自己的休息室,這是一間布置得清雅的小船艙,窗上湖著名貴的綠紗。

貼牆放有一溜矮書架,木桉上擺著硯紙筆等物,有個矮榻可以休息,蘇子籍抿了口茶,隻是沉思。

自己的方法其實非常簡單,就是接見縣令,再接見知府。

一個個接見和交流。

彆看簡單,從帳本,從說話,基本上各縣各郡的態度,就能看出來了。

有的人,遞的資料很厚實,還整理了總帳,態度很誠懇。

有的人,資料就不那樣實在,態度也有敷衍掩飾之處。

更有人,空手來,還想空手套白狼,忠心表的劈啪響,卻大喊著太孫不處置張岱,不但縣不縣郡不郡,連國都不國了。

這些形形色色,也算是開了眼。

彆以為太孫就不敢欺蔽利用,事實上,直接說謊是很少,但是在側重點上下文章,卻是常用,並且有效的手段。

怎麼樣分辨,也是上位者的基本功。

“具體無非是刺刀見紅罷了。”

蘇子籍曾經看過間諜片,一個個狼人遊戲,看了幾眼就關了,這實在是水平非常低。

真要考驗成色其實非常簡單,就是殺人以及還是殺人。

舉例說,明軍和清軍相互派間諜和特工,現在明軍對某些人有疑心了怎麼辦,非常簡單,讓受懷疑的人,殺清軍的家屬。

某某清軍官員之家屬,你去親自執行槍決。

又或者你帶一個連,將清軍某鄉某村幾百上千人集體槍決,婦女孩子一個不留。

這種刺刀見紅,才是驗金石,就算有人為了大業真乾了,回到清軍也是死路一條了。

疑人不用是扯談,疑人就是要用,還得重用——專們用成“屠夫”就很可了。

是忠誠的,乾這事也不會抵觸,升官發財少不了。

不忠誠的,自然兩麵都死路一條。

現在投靠的官也一樣,許多事,一試就知道是真心投靠,還是首鼠兩端,還是心懷異誌。

“冬冬冬!”蘇子籍才又抿了口茶,神遊權謀之道,窗戶就有了動靜,就起身過去開了窗,這窗小,人是進不來,也隻有狐狸可進。

小狐狸一下竄了進來,扒拉著字典,唧唧叫著。

“彆急,你是去盯著那個許知府,怎麼,這麼快就有了新情報?”蘇子籍過去,示意小狐狸指字。

小狐狸唧唧叫著,用爪子指著字典上的字,才翻了不到二三十個字,蘇子籍就已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不過,因著事情複雜,要說的內容多,小狐狸又匆匆往下扒拉,一時間,隻見爪子不斷,唧唧也不斷。

待小狐狸將所有要說的話,比較簡潔一一指出,蘇子籍沉默看著,已是暗暗凜然。

“果然是被動挨大,陰謀詭計層出不窮……不過,明興郡的知府柴克敬,不是他們的人?”

蘇子籍袍袖蕭然從容過去,從書架暗格裡抽出一張紙,這暗格是用了術法遮掩,普通人看不到,而能看到的人,除了自己,誰強行打開,裡麵的東西都會頃刻間化為灰儘。

這張紙上麵沒彆的東西,滿滿都是名字。

蘇子籍將紙放下,提筆在上麵一個名字上畫個圈,這次被畫圈的正是明興郡的柴克敬。

將毛筆放下,側看了下,隻見畫圈的有三分之一,畫叉差不多有四分之一不到,餘下名字都是無叉也無圈。

蘇子籍笑了下,低聲:“看來,還是正人為多。”

“不,應該說,正常人多。”

“我是太孫,本有名器,現在查桉,隻要不是濫殺濫砍,不問青紅皂白,自然配合的人居多。”

“除非皇帝擺了明麵,要廢了我。”

“因此大勢可用,哪怕是這局部的大勢,也是大勢。”

蘇子籍才細細體會著權術的精要,又有腳步聲傳來,不需要看人,就知道來的是文尋鵬。

文尋鵬隻是往桌上掃了一眼,就知道太孫是在做什麼了,低聲問:“主公已經胸有成竹了?”

“不錯。”蘇子籍用手點了點桌上寫滿了人名的紙張:“第一遍看態度,態度分靠攏,中立,以及敵意。”

“這算是初篩,以態度表現立場。”

“第二遍是有的放失,靠攏我們的,可以用了,如果其中有貪腐的,也可以戴罪立功,關鍵是形成組織和聲勢。”

“三分之一響應,瞬間就是驚滔巨浪,無論是中立和敵對的,都會受到沉重的壓力,這時我們不必急著辦事,再第二輪一個個談話,儘量還是分化他們。”

“這算是二篩,靠攏的以行動表現立場,中立敵對的,以壓力來分化它們。”

“二篩過去,再不悔改,就是死硬分子,一個個收集罪狀,把罪狀交給張岱,讓他殺人!”

“張岱,能如我們的意麼?”文尋鵬聽的目眩神移,沉默了下,問。

“文先生,你還是對張岱知之不深。”其實是對時局不深,可蘇子籍不說這話,隻是笑著:“夫天地者,冬霜可用,夏雨也可用。”

“張岱既走了這條路,已經立了人設,哪怕他明知道我們遞刀乃是不懷好意,這時也不得不接過。”

“此人,既封了糧倉,就已彆無選擇。”

“再說,真不如我們意,我們就自己動手,難道,我還怕血濺了手麼?”

“隻是我們有更重要的任務罷了——維護體製和官府運轉,妥善安排糧倉收益才是重點,與之相比,殺人真不是大事。”

“主公說的是!”

文尋鵬聽了,有些慚愧和景仰,還帶著一絲莫名的恐懼,起身恭恭敬敬應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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