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九章 著內閣審議(1 / 1)

贗太子 荊柯守 1787 字 2個月前

皇後

殿外似乎起了風,春暖了,蘭樹發芽,在風中“沙沙”響成一片,皇後在蒙矓中仿佛見於韓進來,便說著:“你有什麼事?”

於韓一躬身:“這場風過去,春天就來了,奴婢是稟告逆水寒的事。”

“哦,你說來聽聽。”皇後驚覺問:“你聽見什麼了?”

“皇帝已猜忌桐山觀,引尹觀派入內,懷慧道人死期不遠了。”

“尹觀派,我記得新任掌門是劉湛?”

“明裡是劉湛,暗裡還有一人,就是新進太監孟林,真的佩服,本是真人,卻閹割入宮,伺候皇帝,這決心不可謂不大。”於韓冷冷一笑,說。

“你有什麼憑據?”皇後心裡驀地一驚,問。

“因為,走的是和逆水寒一樣的門路。”於韓淡淡一笑:“裡麵的人,報了上來了,40歲閹割,瞞不了人。”

皇後沉默了,良久,歎著:“犧牲你們了,對了,父帥和哥哥之死,真的與皇帝無關?”

“應該無關,主公和少主死時,天下還沒有完全削平,不到走狗烹時,再說,當時皇上還不是太子,不至於如此,隻能說是運數。”於韓感慨。

“命麼?”

所以我才繼承了逆水寒,並且逆水寒外圍漸散,一部分人進入內宮,皇後沉默良久,發覺於韓不見了。

一個人影走近禦榻,透過床幔,看到這人就站在離她十幾步遠。

那人隱約是男人,皇後以為是宮裡太監,挑開床幔望去,結果就呆住了。

是她的孩兒……阿福!是你麼?

結果隻是遠遠對視一眼,身著太子服的青年就消散了。

“阿福!”皇後下一刻就從夢中驚醒。

額已見了汗,而此時的外麵仍黑暗,彆說天還沒亮,怕是自己剛睡下根本沒多久!

還是在前半夜!

自從與代王相認,她就一直時不時做夢,也終於能偶爾夢到她的孩兒。

雖能感覺到那些夢都是假的,隻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總比過去連夢都夢不到要強。

今日的夢,卻與以往的不同,哪裡不同,說不上來,難道,是某種提醒?

“娘娘!”外麵的人恰在此時進來,聽聲音似是有急事,皇後蹙眉:“什麼事?”

皇後寢宮燒著地龍,點著兩支蠟燭,都罩著米黃紗籠,一入眼,翡翠就一下失聲,眼前的娘娘多麼美麗,四十歲的人了,幾乎看不出皺紋,青絲散枕,黛眉稍蹙,難怪當年立為皇後。

一恍惚,翡翠醒悟過來,萬福:“娘娘,皇上已決心要封太孫,已讓馬順德去代王府傳旨了!”

“什麼?皇上要封太孫?”皇後一下變色,立刻坐起,連被子自肩滑落,也不顧了,隻是急問:“此話當真?”

“是真的,不僅是讓馬順德去傳旨,據說又下旨給內閣,讓內閣和禮部安排冊封典禮,給我們傳消息的小鬆子就在外麵!”翡翠忙回著:“恭喜娘娘,恭喜太孫,這可是天大的喜事,想必是瑞祥導致。”

她踩了下朝霞,朝霞可是說“未必是福”,這可是大錯,就算不趕出去,也必失去娘娘寵愛。

“唔!”皇後身上一顫,臉色蒼白得沒一點血色,轉眼又湧上了嫣紅的血色來。

這可真是意外之驚,至於是不是喜,不但要看此事是不是真,還得看背後的用意。

“扶本宮起來。”皇後立刻說著,翡翠見狀,立刻準備衣裳,稍遠處幾個宮女見此也不言聲,默默服侍著皇後起身。

皇後的發髻已是散了下來,因著著急,也不特意梳起來,而簡單挽了一下,用一根玉簪子彆起來。

“娘娘,是這樣!”等到皇後在正殿椅子上坐下,小太監小鬆子已將他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都仔細與皇後說了。

他說的內容,自然是比翡翠說的更詳細一些,但目前能得到的情報有限,皇後聽了,仍是有些忐忑。

想了想,她吩咐:“鄭前,你這就去趙公公那裡,問他是否知道此事。”

鄭前是一個中年太監,也算是皇後的心腹之一,聽到這話,立刻就應聲出去了。

皇後這才對小鬆子說:“這消息你傳來得很及時,翡翠,賞銀五十兩。”

“是,娘娘。”

這賞銀五十兩,就不是直接賞的銀子,而是賞的銀票,五張十兩的銀票,放在荷包裡,遞給小鬆子。

小鬆子立刻眉開眼笑,跪下謝恩。

“於韓才具不淺。”

“當年我失了福兒,心灰意冷,逆水寒也就沉寂,幾乎解散,現在隻讓他恢複,不消多少時日,就能打聽到這等消息了。”

揮手讓其退下,皇後往後一靠,神情複雜,看不出是喜還是憂,她突然之間想到了當年父兄。

“父兄打造逆水寒這等利器,怕也未必甘於臣下。”

“可惜,時運不濟。”

“可是,就算這是天大的好消息,皇帝冊封代王為太孫,是不是太快了,這裡又有什麼蹊蹺?”

不愧是皇後,不愧曾經有兒子當過太子,皇後激動之餘,立刻想到了此處,隻是才想著,女官朝霞,連同著幾個嬤嬤都聞訊趕來,守在她跟前,對視一眼,心情很是激動。

若事情是真的,那娘娘這些年的痛苦與忍耐,總算是沒有白費。

趙府

嚴格說,大鄭朝沒有宰相,隻有首輔,但是內閣演化到現在,除了名義,首輔與宰相並無多少區彆。

而趙旭不僅是吏部尚書,華蓋殿大學士、知經筵事,更深受皇帝信任,是本朝的內閣首輔,還蒙皇上賜了宅子。

這宅子並不算太大,茵茵蘊蘊很是漂亮,最重要的離皇城非常近,以省得早朝之苦,雨雪天氣來去也方便,還派了太醫,賞了太監,實是皇恩。

雖內閣成員都已出宮回府,但這時天色還不算很晚,趙府內仍燈火通明。

“此雪真是善解人意,來年可豐收了。”大學士兼兵部尚書崔兆全一聲笑語:“要不要存些雪到地窖裡去,來年雪水煎茶品茗,坐而論道,不亦樂乎?”

“這你就露出馬腳了吧?”參知政事謝智調侃:“可見非是文雅之士。”

“願聞其詳。”

“雪水,最差的就是初雪,其次是末雪,當用中雪為佳。”

“此何謂?”何鈺端也上去湊趣。

“初雪最臟,不信煮了看,末雪多瘟,喝了不好,中雪方是上善。”謝智還是有章有法,諸人若有所悟。

“有道理,一年之穢,儘積於冬,第一場雪,必積穢嚴重,不可用,一年之春,百病萌生,春雪也不可用,剩餘隻能用中雪了。”

“這真是處處學問呐!”

趙旭請了幾個大臣與自己共進晚飯,實際上卻是幾個圈子裡的人在打太極一般的討論政事。

放在平時,這等事是斷不會放在家裡說,但在皇宮裡討論這些事,更是多少有些不妥。

此刻,打了一陣太極後,就話趕話,說到代王的身上。

“要說之前代王被奪了差事,也合乎情理,畢竟代王得罪不少人,又陸續鬨出一些不小的動靜。”何鈺端說到正事,笑容頓時收斂,目光閃了一下:“明的暗的裡的外的,多少明槍暗箭。”

“要是對景時發作起來,小事就變成大事,給一個處分,也就已經罰過了,化解了,所以無論是為了保,還是為了人看,皇上將差事奪了,都是正常的,甚至有恩的。”

“可眼下,情況卻讓我有些看不懂了。”

眾人都是點首,其實有處分不算啥,某種程度上是保護,可現在,卻撲朔迷離了。

崔兆全也點頭:“此事的確奇怪,代王被奪差事沒有多久,就又再次讓代王奉旨做事,還是辦以前的差事,這樣的確是與眾不同。”

何止與眾不同啊,簡直就是驚人!

蜀王跟齊王乃皇上的親兒子,都不曾得到過這樣的重視,代王雖是皇上的孫兒,但畢竟隔了一層,不是在皇上身邊長大,皇上為何這樣重視?

二人又說了一會,見還是找不出理由,謝智含蓄再次開口:“趙相,你說,是不是可能……皇上是有意栽培代王?”

意思是說,皇上是不是打算讓代王做儲君?

趙旭深知內情,立刻就在心裡將這猜測給否了。

怎麼可能!

皇帝當年逼殺了太子,而代王是太子之子,這二人雖是祖孫,細究的話,是有著殺父之仇滅門之恨。

怎麼想都不可能!

換成彆的重情重義的皇帝還有這個可能,但這位陛下……才想著,就見管家從外麵急匆匆進來。

“老爺,皇上傳旨!”

什麼?

趙旭立刻站起身,向外走去,這都晚上了,還有旨意?

小花廳內,除了崔兆全謝智,還有幾個趙黨的官員,此刻都忙站起身。

趙旭大步出去,發現送來旨意的是皇上一個大太監,這人一進來,就南麵而立,扯著嗓子:“有旨意!”

幾人忙退到一側回避,趙旭叩拜:“臣恭聆聖諭!”

“皇上口喻,著趙旭及內閣,速速審核旨意,頒布天下。”

“臣遵旨!”

趙旭什麼話也沒說,與崔兆全互視一眼,就取過了旨意,一看,頓時臉色一變,隻見身子一傾,木然呆立,謝智立刻知道有大變,隻是囁嚅了一下又把話咽了回去,沒有敢問。

上麵的內容,趙旭看了心驚。

太孫?

趙旭拿著旨意,沒有立刻附簽,而大聲說:“皇上竟是要冊封代王為太孫?這事重大,本官要立刻求見皇上!”

花廳裡的人,都在此時聽到了趙旭的說話。

太孫之事,非同小可,斷不能隱秘,要正大光明,故趙旭直接一嗓子喊了出來。

冊封代王為太孫?

這幾乎是雷一樣擊下,崔兆全、謝智、何鈺端相對而立,竟都保持著姿勢不動,和人偶一樣。

而遠一些,一個三十餘的五品官聽了,臉色微變,立刻就離開。

趙旭的花廳並不是隻有一個門,除了正門,還有通向隔壁房間的門,而隔壁房間則同樣有通向走廊的入口。

這樣的設計,方便了這官不與宮裡來的人碰麵,就能立刻離開。

崔兆全醒悟過來,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首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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