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天意(1 / 1)

贗太子 荊柯守 1345 字 2個月前

馬順德心都涼了半截,神色複雜看了裡麵一眼,對徐應節說:“此事甚大,你且跟咱家進宮一趟。”

徐應節心裡苦,可這事這樣大,顯然皇帝聽了,必要再問,也隻能苦著一張臉點了下頭。

當下,就跟著馬順德出了齊王府,一個小太監請著入馬車,馬順德踏步上了,見徐應節遲疑,不耐煩說著:“這事,你還講什麼禮,快上車。”

徐應節隻得入內,裡麵空間很大,分前後坐,於是隻得坐了,馬車輕輕一推,穩穩滑了出去。

馬順德靠在車廂的墊子上一聲不言語,隻是沉思,而徐應節更是半欠著身坐著,不敢吭聲,心裡隻是一陣陣緊,口中發苦。

“徐應節啊,叫你利欲熏心,想找機會,不想一頭紮到這旋渦裡。”

又轉念想:“幸虧不是我一人,在場的太醫都知曉此事,除非把我們全部滅口,要不殺我一人並無意義。”

“可死罪也許可饒,活罪呢,彆的不說,齊王現在傷病,還想不到女人,要是想到了,發覺不行了,我們這些人……”

越想越是心驚膽顫,突然之間,馬車晃了一下,接著就有劈啪的爆竹聲傳來,馬順德頓時一怒,尖聲:“混蛋東西,怎麼趕的車?”

隨行小太監坐在車夫旁,已過來回話:“公公,是代王府在放鞭炮,驚了馬。”

馬順德沒等他說完,就掀開車簾,果然看見是代王府,一行人滿是喜顏開了門,的確在放鞭炮。

馬順德就是一愣,問小太監:“代王府這怎麼了?”

小太監回道:“看著是有喜事,小的這就是問問。”

說著小太監就跳下車奔了過去,這時代王府府門大開,看到有幾個人還拿了紅包紅棗,分發給路人。

“看來是真有喜事了。”

最近代王府能有什麼讓舉府歡慶的喜事?除了王妃產下世子,怕也沒彆的事了?

才想著,小太監是已經回話:“公公,代王府的王妃,生了個世子。”

“哦,上車,回宮!”馬順德聽了這一句,就將車簾落下,心亂之下,沒有注意到,幾個說說笑笑之後,有幾個人笑容勉強,隻在車裡仔細想著:“或我想的悲觀了,齊王就算影響了子嗣,可已有二子一女,並非全無機會。”

但這事對男人來說已是打擊,對想要爭嫡的皇子來說,更是致命打擊,可以說,除非再無競爭者,否則光這一條,就足以讓其退出儲君的行列了。

“皇子皇女夭折率也不小,近於一半,不能再生,就算有二子,也不保險呐!”

“皇上,皇上會怎麼想?”

尤其是與之對比,代王卻有了子嗣,還是一個世子,這一比較,彆說是齊王,就是馬順德都覺得不是滋味。

坐在馬順德對麵的徐應節,沉默著不說話,不用想都知道,自己這次進宮,肯定要麵臨皇帝雷霆之怒,能不能保住命都未可知,現在哪還有心情去想彆人高不高興?

馬順德一路想著,再抬頭時,就發現牛車停下,掀開車簾一看,已是到了宮門。

“你跟我一起進去。”馬順德對徐應節說,徐應節點頭,沉默跟裡去,兩個人走得飛快,很快就來到禦書房。

“……皇爺,代王生了個世子,托奴婢向皇爺以及娘娘稟告,皇家又多了一個枝葉,實是可喜,實是可賀。”

恰來到門口時,聽到裡麵有個太監在說話,馬順德聽了一耳朵,是來彙報代王有世子這事。

老皇帝聽的專注,神色上卻看不出喜怒,一眼看到門口探頭探腦的馬順德,立刻就沉聲:“朕知道了,皇後很是關心此事,你快去稟告皇後……馬順德,還不快滾進來!”

馬順德忙小跑著進來,咽了口口水,目光瞥見垂手侍立的趙公公,發現趙公公也正笑眯眯看向自己,頭皮就是一麻,於是就上前磕頭,也不言語。

老皇帝心中就格了下,板著臉問:“齊王情況如何?”

“皇爺,奴婢奉旨探望齊王,齊王已經醒了,並無性命之憂了,隻是……”

老皇帝心先一鬆,聽了這話,又蹙眉:“你這狗奴才,說話怎麼吞吞吐吐,快快說來。”

“是……齊王傷了元氣,怕是對陽氣有礙呢!”

“什麼?”這含蓄的話,皇帝卻一聽就懂,頓時雙腿一軟跌坐回椅中,聽著馬順德將所見所聞,以及太醫診斷都說了。

馬順德說完,見老皇帝臉色變得煞白,忙禍水東引,說:“皇上,太醫徐應節就在外麵,對齊王殿下的傷情最是了解不過,對醫道,奴婢有些事也不是很懂……”

“讓他快進來!”皇帝一聽,立刻就說著。

馬順德親自跑出去傳喚徐應節入內,徐應節才進來,就感覺到氣氛不對,忙向上行禮。

老皇帝略有些暈旋,用手按著冰冷的座靠,沉聲問:“齊王的傷可能傷及陽氣?此話可當真?”

徐應節被問,惶恐磕頭。

“你且實話實說,朕恕你無罪!”皇帝站起身,皺眉。

徐應節這才低垂著頭,說:“皇上,從診脈上看,齊王受的是鬼神之氣侵襲。”

“鬼神之氣,雖說是鬼中純陽,與人來說,還總有一絲至陰至寒難以消融,最傷元本,故與鬼神交合者,其壽難長,更不要說侵襲了。”

“幸當時就有劉湛真人趕到並且相治,侵襲不深。”

“但畢竟傷了點底子,對齊王子嗣之事,可能、可能具體會有一些輕恙,真實情況,要以後繼續觀察,還要看用了藥是否能好轉。”

“微臣才學甚淺,不敢妄言,請皇上恕罪。”

徐應節說完,殿內頓時沉寂下來。

皇帝聽了,沒有說話,而後退了一步,重新坐回到了龍椅上,坐在那裡如木雕泥塑一般,隻是沉默著。

作皇帝,見慣了底下人的推托之詞,也知道太醫的德行。

遇到這種事,太醫都是一向往輕了說。

如果影響輕微,太醫提都不會提,現在既然提了有輕恙,實際情況就可能更嚴重。

“齊王!”皇帝喃喃,隻要想到齊王從此以後可能再無子嗣,心都涼了一半。

太祖子嗣不豐,這姑且不說,自己其實有11個兒子,除了太子,齊王、蜀王、還有廢為臨河郡王的魯王,彆的6個兒子,都夭折了。

尚有個8歲的幼子,不知道能不能長大成年。

齊王二子一女根本不保險,如果以後生都不能生,一旦夭折,就真的全完了。

除非沒彆的兒子,就算皇帝想將皇位傳給齊王,知情者也會反對。

除非將所有知情者都殺了,想到這裡,皇帝目光就掃向了下麵兩人,徐應節似有所覺,身體輕輕顫抖。

皇帝隨後又搖了搖首,根據剛才所說,太醫是聯合診治,都是知情,更怕現在已經傳出了。

並且這等事,能瞞一時,難道能瞞一世?

要是隻有齊王一個兒子,也許有殺錯,無放過,可現在……沉吟良久,皇帝輕輕一歎,聲音寂寥。

一次兩次,甚至幾次都遇到陰錯陽差的事,難道這個兒子真沒有君臨天下的福份?

而代王卻總是陰錯陽差,沾儘便宜,現在更有了世子。

趙公公見皇帝久久注目著虛空,盯著不動,良久,聽到一道細不可聞的歎息:“難道……真是天意?”

趙公公麵上不變,身姿不動,心裡則暗想:“以皇上態度,看起來像是要放棄齊王了?”

不過這也不奇怪,齊王若真傷及了根本,的確喪失了爭嫡的本錢。

才尋思著,又有一個小太監匆匆進來:“啟稟皇上,俞學士持著金牌求見,說是有極重大的事要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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