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四章 父子裂痕(1 / 1)

贗太子 荊柯守 1094 字 2個月前

一片烏雲壓上來,再次擋住才冒頭的月亮,牛車不急不緩走回到城南羅府前,仆從先下車,喚了一聲:老爺!

車內沉思著的羅裴這才驚醒,掀開車簾,從牛車下來。

羅府的大門緊閉著,仆從上前叫門,隻片刻,大門一開,羅裴夫人莫氏與長子羅正奇就出來迎接。

除這些羅家的主人,也隻有丫鬟兩人仆婦幾個,小廝也不過數人,這都是在羅裴入獄後沒有離去的人。

羅裴入獄才半年,有點身份和財貨的管家管事之流都已經走了,隻留了些身份低無處可去的人。

而在羅裴出獄後,不是沒有管家管事痛哭流涕想要回來,可他們當時走的絕情,羅裴沒有追究這事就罷了,想回來,斷無可能!

也因此,偌大的羅府,現在就顯得過於冷清。

夫人,我無事。

在妻兒陪同下進了府門,大門重新關上,羅裴牽著夫人的手,溫聲安慰:不過是辭彆宴,能有什麼事?你說你,竟還等著我。

這般晚了還不去睡,明顯就是擔心,在等他。

莫氏聽了歎著:你不回來,我如何能安心?

京城處處都是危機,走錯一步,焉知不會重蹈覆轍?

自從羅裴入獄半年多,莫氏可是嘗儘了心酸,飽嘗驚懼惶恐,早就有些草木皆兵了,大概時間長了這憂慮之心能慢慢放下,短時間內怕難以改變。

羅裴也知妻子心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笑: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放心吧,很快我們就能離京,到了西南,天高皇帝遠,你也可安心睡一覺了。

想到剛才聽到的秘宮廷秘聞,他甚至覺得,幾年內離開京城,對老妻次子來說未必是壞事。

他能忍受這宦海沉浮,可老妻已五十餘歲,跟著他這些年並沒有享受到多少好生活,老了,總要為老妻考慮考慮。

這也是他這幾日又生出點動搖的原因,但有了剛才的事,心再次堅定下來了。

哄著老妻先去睡,羅裴沒有立刻去睡,而是去了書房,望著搖曳不定的燭光,不知在想什麼,卻臉上毫無表情。

長子羅正奇跟著到了書房,有丫鬟進來奉茶,羅正奇讓她退下,親自端著茶碗放到父親的跟前。

父親,請喝茶。

羅裴慢慢喝了一口,潤了下喉嚨,也安撫了一路上複雜忐忑的心情。

奇兒。又喝了一口,羅裴將茶碗放下,看向長子:你是不是有話要跟為父說?

是。羅正奇作進士出身的正七品官,現在官位還太低,其實並不能上朝,也擠不進上層圈子,但爹是羅裴,從父親這裡得到信息,就足以彌補他在彆處的不足,也因此,羅正奇也知皇帝命代王處理神祠一事。

此時被父親催了,就問:父親,兒子是好奇代王處理神祠的事。

皇上命代王處理神祠,這可是過去數日,現在代王還沒有動靜,難道代王是打算繼續拖下去?還是無從下手?

父親,您今日去順天府赴宴,見了代王,可有什麼說法?

官場上,有著上命,不管事情能不能解決,第一就是必須作出姿態來,哪怕表麵都可以,代王什麼都不動,這真是奇了。

聽了這話,羅裴的表情很奇怪,一時竟沉默了。

羅正奇見了,越發不解。

但他也不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子了,二十多歲做爹的人了,父親不開口,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樣,他就老老實實地站在跟前,一聲不吭。

良久,羅裴才慢慢開了口:奇兒,此事你不必再問,隻管看著就是。

以後我去西南,你在京不要怠慢代王,要知道,道一認,就不可改。

羅裴說完,就歎著:天命啊!

以羅裴的地位和敏銳,他能感覺到,連接著幾波,齊王蜀王都吃了很大的虧,皇帝似有轉而注意魯王的意思。

可是,這風還沒有吹起來,今天這一大缸冷水就潑了上去。

這是人略,還是天意?

這可是釜底抽薪。

魯王能封王,甚至有繼承大位的可能,並非是他有才德,而僅僅是血脈,血脈出了問題,他的一切都蕩然無存。

彆的不說,單是皇帝一猜疑,這爭嫡的可能性就沒有了。

就算皇家有著鑒定血脈的秘法,但如果有衝突,父子之間怕就會起裂痕了,心裡有刺,怎能繼承大位?

可惜,這樣的話,不能對兒子說,皇家血脈的消息,可以在任何人口中流露,斷然不能在自己口中流露,因此羅裴長歎了口氣,卻什麼都不說。

長子羅正奇本還想從父親這裡打聽一下代王的情況,結果卻聽到父親說了這麼一番話。

因著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父親這番話說的也不清楚,讓他有些莫名其妙。

可到底是父親的叮囑,羅正奇不敢反駁,隻能:是,父親,兒子記住了。

記住了就好。羅裴點首,又說著:這次去西南,我與你母親連同你弟弟前去,你在京中做官,需要多加小心。

有什麼事,可以向代王府求援。

羅裴長子早已成親並有了子嗣,又在中進士,在京中做官,不可能再跟著他去西南。

但次子才十六歲,原本要定親,因著他半年多前突然下獄,議親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次子性情衝動一些,經過這場家庭變故,就有些性情陰鬱,羅裴此次就打算帶著老妻跟次子去西南。

畢竟此番前去西南不知要待多久,次子若留在京城,其兄嫂縱能照顧,到底比不上父母。

羅正奇猶豫:弟弟已十六歲,若是去西南,婚事

男兒晚些成婚也無妨。

對這件事,羅裴現在已看開:你弟弟讀書差些,此番去西南,有我在,也好對他嚴加督促。再者,有他陪著,你母親心情也能好些。

父親都這般說了,羅正奇不再堅持了。

想到最近嶽家頻頻示好,甚至還有意撮合弟弟與嶽家親戚的女子議親,這等事怕是以後少不得還有,倒不如讓弟弟跟著父母去西南,還能各得些清淨,萬一留在京城,在他看顧不到的地方著了彆人的道,被卷入什麼爭端裡,也是禍事。

羅正奇是知道父親,既有這提示又不明說,他就聞到了不好的味道——看來這京城,眼看著就又要起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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