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思量著,蘇子籍已想定,望著窗口處,此時恰是黎明前最黑暗之時,天色比夜更晦暗,怔了會,才乾澀問:“昨天我睡過去了?那情況怎麼樣?”
野道人見狀,心裡有些不放心,也不好在這時追問,隻能將擂台的情況與主公說了。
蘇子籍聽了三十二人的比武結果,笑了笑:“這問題好解決,薄延、鄭懷、龐泗武功高強,我也不能失信,直接授府內教頭,享客卿待遇,恩,必須有個資曆差距,比洛薑稍次一等。”
“是!”三人聽了,覺得這是清理之中,隻有野道人心一動,授教頭,還是客卿,這是大王有些疑心,並不直接納入府內編製?
才想著,又聽著蘇子籍說著:“餘下二十九人授府衛,為了和原本府衛資曆,出身有所區彆,就新編一隊,待遇也比府衛稍減一些,問他們願意與否,願意的話,就讓他們入府,並且直接發給號衣和長刀。”
“讓他們換完衣服立刻聽命。”
“是!”簡渠在一旁說:“主公,這事不如由臣去辦?”
“可。”蘇子籍點了下頭,“就由簡先生去辦此事。”
岑如柏就說著:“主公,這些人來曆不明,必須調查下底細,而且江湖氣太重,就算要用,也得打磨下規矩。”
蘇子籍轉過臉笑了笑:“你說的是正理,不過事急從權,豈能一格拘之?”
“現在府內府衛緊張,要是我在家,還可以基本滿足,要是我出去,府內就空虛了,現在王妃有了身子,我不得不多加小心。”
“有了這些新的二等府衛,彆的不說,我出去場麵就有了。”
“再說,他們是江湖客,打仗不行,但防備刺客,想必是專業,正好用他們。”
本來代王行事,無需解釋,這段話說的溫馨,三人無不感動。
岑如柏是見過代王的手段,心中就有了想法:“莫非,代王是信不過,但是的確要人,因此就用這些人頂上去?”
“遇到有事,這些江湖人就是不錯的犧牲品。”
有了這想法,見簡渠還想反對,岑如柏拉了拉他的衣角,讓他不要再說,隻是低聲問。
“主公,您身體似乎還沒康複,是不是繼續休息?真不用請大夫來看看?”
蘇子籍搖頭:“不了,此事我心裡清楚,不必再看——對了,最近是不是發生了多起怪事?有的話,給我說說。”
代王都這樣表態了,三人自然不好多說什麼,說到底,三人是家臣,就算有著情誼,也不好強迫,儘本分就是了。
野道人不明白主公突然問這事是什麼意思:“您想知道這些,臣回去就令人收集一二。”
他心裡知道,主公說話必有用意,心裡已有出去吩咐辦事的打算。
岑如柏本來準備出去了,聽了這話題,想了想,說:“說到了這事,臣還真聽說了一件怪事,離京城不到二百裡清陽府,有一座廟,香火鼎盛,清陽府知府也偶爾會去行香,結果就在前天,知府帶隨從去行香,讓隨從打開大殿,就見到了一顆火球,隨後就是爆炸。”
“哦,前天在清陽府發生的事,你現在就知道了。”簡渠詫異的問:“難道是炸死了人麼?”
“不,這次爆炸連一樣東西都沒毀壞,廟也沒事,沒有燃火,也再沒出現怪事,仿佛火球和巨響隻是突然出現的幻影,半點地方都未燒到。”
“唯當時推門的人,連同著走在後麵,還沒有進門的清陽府知府昏了過去。”
岑如柏說起這事,也是有些驚訝:“到現在,知府連同著隨從也沒有蘇醒,聽說將清陽府名醫都請便了,可任誰去看,都說幾人身體壯碩,並無疾病。讓好奇的人心裡猶貓在撓癢癢。”
“百姓娛樂匱乏,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怪談,受影響還是一府的父母官,實在讓人忍不住想要談論,於在短短時間內,就以著不可思議的速度傳播,連我都恰知道了。”
“坊間都傳,是廟裡神仙仰慕清陽府知府的人品,特意請主仆去家中做客,您說,這算不算是一件怪談?”
說到這裡,岑如柏不由笑起來了,蘇子籍卻沒有笑,還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首:“的確算是件怪事。”
說完,就起身讓丫鬟穿衣:“給我送些早點來,不要驚動王妃,還有,你們立刻去辦理,並且準備馬車和新府衛,就今天上午,我要去道觀赴劉湛的約。”
兩人都是應是而出,而野道人站在麵前沒有走,蘇子籍也不以為意,換了一身新袍,重新梳理了發髻,戴了冠,這才邁步出去,向正院而去。
王妃有孕,按照約定俗成的規矩,王爺一般是可以歇息在彆的女眷屋裡,但現在代王府隻有王妃一個女眷,蘇子籍這個代王也並非好色之徒,現在也的確沒那個時間去忙乎這事,平時或陪著葉不悔,或歇息在書房,這也是今晚蘇子籍沒過去而葉不悔沒懷疑的原因。
蘇子籍過去時,天亮了,葉不悔因覺淺才醒。
她醒了,服侍她的丫鬟仆婦隻會比她更早,蘇子籍一進院子,就見院裡已經在忙碌,有的燒開水,有的準備早點,個個都躡手躡足十分小心,便不言聲上了正房台階。
野道人就自動留在院子,眾人這才留意到來了,屏息一齊跪下,蘇子籍擺了擺手:“都起來吧。”
蘇子籍腳下速度很快,到了葉不悔屋子,動靜才讓葉不悔起身,蘇子籍一進來就輕輕將她按得重新坐下:“你我乃夫妻,何必多禮?”
看著還穿著裡衣的葉不悔,蘇子籍拉著她坐在床沿,問:“我靜悄悄過來,就是怕醒了你,怎麼起的這樣早,是孩子吵著你了?”
葉不悔搖頭:“不是,就是睡淺。”
蘇子籍將手輕輕放在葉不悔的小腹處,又將臉靠過去,聽著心跳:“的確不是這孩子吵你。”
大概是月份還太小,什麼動靜都沒有。
一旁一個婆子被王爺這新手爸爸的模樣給逗笑了,忙說:“大王,王妃的胎還太小,還沒有心跳。”
“再過三個月,才可以聽見心跳或胎動。”
蘇子籍這才戀戀不舍直起腰,對葉不悔說:“既這樣,我就放心了,你也莫要擔心,若無要緊的事,我每日都會過來,這孩子什麼時吵你了,你告訴我,我自會說他。”
葉不悔掩口而笑:“那可說定了。”
蘇子籍站起身,打量了這個婆子,目光閃了一下:“我看你有點眼熟,是賈家的人?你對這個很有經驗麼?”
這婆子聽見都記得,頓時笑開了花:“是我,小人是賈家的女人,我兒媳有三個,生產時,都是我看護,都母子平安。”
“大王這樣有福,王妃必生個小王子,我們以後還要巴結伺候。”
這話說的蘇子籍都笑了:“你很會說話,來人,給賞十兩銀子,希望你言出如實,不要辜負剛才的話。”
“謝大王,謝大王!”這婆子笑的眼都變成縫隙了,連連謝恩,等著代王離去,又對葉不悔道賀:“王妃,大王這樣愛您和孩子,可是世間少有,將京中女眷都比下去了。”
葉不悔卻是極熟悉蘇子籍的人,她看了一眼婆子,心裡浮現出一絲疑惑,剛才的話有點不對。
但轉念,又覺得自己多心了。
賈家是原本太子府的人,太子崩後一直潦倒,是夫君把他們從泥潭裡重新提拔上來,衣食待遇又厚,應該不出問題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