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棋賽(1 / 1)

贗太子 荊柯守 1637 字 2個月前

看著近,行的遠,等船隻靠近畫舫,已是入夜。

細看去,畫舫頗大,雕梁畫柱、連窗戶都不例外,皆裝著價錢昂貴的琉璃,燈光下流光溢彩,遠遠就可聽到了清麗婉轉的唱曲聲,珠簾半卷間,還可以看到歌姬在曼舞。

“棋賽舉辦方,實在財大氣粗。”蘇子籍暗想:“在這樣的畫舫上居住,勝過客棧上等間。”

連忙回到船艙,就看見葉不悔伏在桌上,已睡著了,她還不滿十五歲,正是渴睡時,蘇子籍倒也不笑話她,隻是微推:“不悔,醒來,到地方了。”

葉不悔揉揉眼直起身來,呆了片刻,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睡著了,她眨了眨眼,臉一下子就紅了。

“你怎麼不早叫我?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她瞪向蘇子籍,哼聲。

“放心,我們來得剛剛好,據說舉辦方說,晝短夜長,何不秉燭而遊,古人良有以也,所以在夜中秉燭下棋。”

“現在正可以去報名。”

蘇子籍拉她起身,朝甲板走去,果站在這裡望過去時,看到有幾隻船朝著距離不遠的畫舫劃去。

船上站著幾個仆人,剛剛放下軟梯接了棋手上去,見又一條船過來,還有被驚醒的餘律也打著哈欠站在甲板上,有些分不清誰來參賽。

其中一個灰袍中年人就一拱手:“三位,棋賽規矩,棋手隻可帶一個無關者隨行上船,不知哪一位是棋手?又是否有同行之人?”

“我是棋手,他是跟著我上船的同行人!”葉不悔脆生生回答,還拉了蘇子籍到自己身側。

女子參加棋賽並不稀奇,中年人隻看了她一眼,打開手裡花名冊,上下搜尋,片刻問:“葉小姐?”

“正是。”

“這就對上了,請上船吧。”說著,一掛軟梯已放了下來。

蘇子籍怕葉不悔膽小,正要扶她上去,不料這丫頭不用幫忙,幾步利索爬了上去,過程中,軟梯晃動,看起來有點驚險。

她回過身時,還有些得意伸出小手,笑嘻嘻說:“蘇子籍,我拉你上來!”

小人得誌,被這丫頭演繹得活靈活現,蘇子籍噗笑一聲,隻是一抓,速度更快的爬上了畫舫。

“哼!”葉不悔頓時將手收回來,重重哼了一聲。

蘇子籍覺得自己早已習慣了這小姑奶奶狗臉的脾氣,也不生氣,還有閒心衝著漸漸朝遠處飄去的船上的人喊:“餘兄,有勞你明天來接我們!”

餘律衝著揮了揮手,聲音有些聽不清,大概是在為葉不悔打氣,等著好成績。

“我是畫舫的管事之一,姓胡,你們喊我胡管事就好。”剛才說話的中年人,此時笑嗬嗬站在一側,此時才再次開口。

蘇子籍觀其相雖平庸,又是中年,可雙眼清澈,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

胡管事正帶著二人進船艙,目光落在了遠處,直接就怔住:“咦,這樣快就來了……”

後麵的話,似乎顧忌人,生生咽了下去。

蘇子籍順著方向望去,就見一艘小了不少的畫舫,距離不算遠,也不算近,這畫舫,看起來有些眼熟。

正思索著,就見一個丫鬟到了畫舫的甲板上,很快就有一個裹著淡綠色鬥篷的少女從船艙裡出來,梳著垂掛鬢,點綴翠玉,在月光下迎風而立,宛是仙子。

蘇子籍微微一怔:“是她?”

“曾在霧中看見她,應比我們更快,怎麼反落在身後,這是什麼原理?”

蘇子籍的目光猶如實質,雖隔得遠,少女還是蹙眉望來,結果她見蘇子籍站在參加棋賽的畫舫上望著自己,也跟著怔住了。

怎麼總能看見這少年,孽緣糾纏不散?

“小姐?”丫鬟低聲提醒。

想到三姨叮囑,少女這才垂眸:“無事,我們回艙去準備準備,再去畫舫一一觀看。”

就這樣直接回去了。

“蘇子籍,你在看什麼呢?”畫舫甲板上,正若有所思的蘇子籍,腰間突傳來了一陣痛,轉過頭,就看到葉不悔質疑看著,手還擰著。

“你在看什麼?是不是在想壞主意?剛才你笑得好奇怪!”雖不知道蘇子籍在看誰,可葉不悔就是生出一股火,反應過來時,已下了“毒手”。

“隻是在想事情而已,倒是你,馬上要比賽了,你還不準備準備?”蘇子籍半真半假地說。

果然,下一刻就聽到葉不悔哼聲:“許你看,就不許我看?”

蘇子籍笑笑,一轉頭就正對上了胡管事若有所思的目光。

胡管事沒有意識到蘇子籍突然轉過來,忙收斂表情,重新變回平庸的管事,笑著說:“二位,時間不早了,這次棋賽,七艘分七個賽區,賽手事先就已抽簽,我送你們去賽場。”

“要是有人遲到呢?”

“比賽分七日,前四日都可參與初賽,後麵兩場一天一賽,最後一天舉行大宴,要是前四天都遲到,就不能參與比賽了。”

胡管事笑的說著:“你們來的早,比賽完初賽,就可以在畫坊多玩玩,中午晚上有流水席,這是免費。”

想吃大餐就得自己訂了,蘇子籍連連點首,這七個畫舫有大大小小房間數十,若無人領著,的確容易走錯地方。

“有勞胡管事了。”

隻是路上,胡管事旁敲側擊,似乎對蘇子籍這陪同之人的興趣更大一些,蘇子籍心中漸漸起了疑心,隻含笑敷衍著。

葉不悔不傻,很快發現了胡管事的態度不對,索性拉著蘇子籍說話,見她這樣,胡管事不再多問,帶到了一個頗大船艙,就先行告退。

“這裡很大。”葉不悔入內,低聲說著。

“是很大!”這船艙有五十平方米,應是這畫舫最大一處,裡麵已有幾十人,除明顯是棋手或隨行看客,還有小廝穿著統一服飾,應該是棋賽舉辦方的人。

凡是需要茶點都可以說,蘇子籍就看到有一個穿著樸素的學子,正對其中一個小廝說著。

“二位請出示號碼。”有小廝迎上來說。

葉不悔出示,跟著向位置而去,引來不少人的注意。

最初把蘇子籍當成棋手,等坐到賽場位才知道,參賽的是這尚未及笄的少女!

頓時就有幾人麵露不屑,雖沒有開口,但明顯因葉不悔的年齡跟性彆,起了輕視之心。

這也是人之常情,哪怕是葉不悔這樣脾氣,也忍住沒有發火,隻是恨恨的掃了一眼。

哼,等會遇到了我,我必殺個片甲不留!

首先過來是一個年輕公子,相貌雖平庸,但勝在端正,眼神清明,衝著葉不悔跟蘇子籍一禮道:“不才張墨東,見過二位!我們既是鄰座,與其空等棋賽,不如先說說話?”

“不才蘇子籍,舍妹姓葉。”蘇子籍作了揖:“既張兄這麼說了,那自然是極好。”

張墨東在這些人中有些名望,他過來了,附近幾人也湊過來,與蘇子籍跟葉不悔見禮,隨意閒聊。

通過閒聊,蘇子籍才知道,在場幾十人,隻有十幾個是棋手,彆人都是陪同過來觀賽。

而張墨東不止是棋手,還是秀才,難怪受到追捧。

不少棋手中雖是讀書人,可有些是童生久久無法考取秀才,有些連童生都不是,從事彆的活計。

唯有張墨東,年輕,家境頗好,這樣的人會受到追捧,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原來蘇兄是來參加府試?以蘇兄才華,此次必能考取秀才。”得知蘇子籍才十五歲,就中了童生,張墨東就另眼彆看,態度好了幾分。

“哼,又在炫耀了。”葉不悔成了背景,風光讓蘇子籍占儘,冷哼了一聲,但又一蹙眉,細細體會,自己心中似乎沒有太惱怒,還生出了一種讓她自己也意想不到的淡淡驕傲。

是同仇敵愾,所以就一致對外了?

她還在想,有些人見張墨東對蘇子籍、葉不悔頗為禮遇,有些不解,更是不忿。

其中有人得知蘇子籍是童生,來府城陪妹妹參加棋賽,同時參加考試,忍不住湊過來,作“忠言逆耳”:“府試前夕,還陪妹妹參加棋賽?這樣分心可不好,年輕人還得專心才是。”

蘇子籍看了一眼,淡淡說:“棋賽在前,府試在後,談不上多少分心。”

對方不依不饒:“那也沒隔多久,臨化縣並非科舉大縣,你既是童生,不努力考取秀才,哪對得起縣學的先生?”

“原來閣下竟是秀才?失敬,失敬。”蘇子籍恍然說著。

“何出此言?”對方一噎:“我並非秀才。”

蘇子籍當然知道這人不是秀才,畢竟剛才與閒聊,已知這些人裡,隻有張墨東一人是秀才,彆人或是無功名,或僅僅是童生。

蘇子籍故意先捧對方,此時回懟:“既是如此,閣下也是要府試吧,有時間管我的事,不如自己去多溫習,須知,嚴以律己寬以待人,方是君子所為。”

對方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蘇子籍的意思,頓時臉一紅,伸出手指:“你!”

結果“你”好幾下,都沒想出反駁的話來,一甩袖子,直接走了。

蘇子籍沒看一眼,何必呢,這樣的蠢人,多說一句,都可能降智。

就在蘇子籍端起茶杯,準備抿一口時,耳畔突響起了一聲少女的輕笑,手就是一頓,可再聽時,已沒了聲音。

掃看四周,船艙裡人人表情自然,都不似聽到了笑聲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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