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溺亡者”的唐奇,眼眸裡麵浮現的並不是祂的一生。
而是怨魂女神,恐怖但又有著異樣魅力的怨魂女士,手持著三叉戟,來到唐奇眼前。
祂過來,是為了給予擁抱。
死亡擁抱!
“不要掙紮了,你將成為我在‘無垠神秘’內的第一件收藏品。”
“雖然你的形象不如傳說中的‘熔爐’,但神性氣息極為濃烈,你有資格進入怨魂深海。”
“那裡,是比死亡更永恒的世界。”
說著,怨魂女士擁抱了過來。
然而祂落空了,唐奇像是故意唱反調。
你說不要掙紮,那我就偏要掙紮。
唐奇那原本要被拖拽入深海的軀體,再度膨脹了起來。
那些腐敗手掌很快就壓製不住了,眼看著唐奇要掙脫。
卻見那怨魂女士,驀地發出一道冷哼。
祂手中的三叉戟即刻爆出濃鬱黃綠光輝,陰冷腐敗,讓人靈魂都想要嘔吐。
隨著祂釋放權柄,唐奇再度看見了讓祂驚駭不已的畫麵:
那些手掌的“主人”,紛紛開始出現。
神性生物!
每一雙手掌,都代表著一種神性生物。
其中,不乏神靈,且數量可怖。
祂們開始進行詭異的極限運動“疊羅漢”,從深海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湧出,而後往唐奇那觸手怪之軀上疊加。
過程中,祂們開始展現出截然不同的神力。
這一瞬唐奇看到的,簡直就是個縮小版本的眾神聚會。
讓唐奇一時之間也無法知曉數量的神性力量爆發,本就沸騰起來的怨魂深海,此刻完全要翻騰過來。
這無比詭異,也無比震撼。
要知道,這些神性生物實質上都已經“死亡”。
祂們的本質已經變成了亡靈,可祂們卻仍舊保持著原有的神力。
祂們聽從怨魂女士的命令,祂們是最乖巧、強大的傀儡。
唐奇終於理解了,為何這位格僅僅隻是“強力神靈”的怨魂女士,會在那“第二無垠”有著那麼可怕的凶名。
原因,簡單粗暴。
祂擁有一支純粹的神性生物大軍,死亡版本的“諸神聯軍”。
與怨魂為敵,就必須麵對這些亡靈諸神。
如果隻是如此也就罷了,至少諸神已死,留下軀體被利用也沒什麼。
但唐奇能看出來,這亡靈諸神實際上都還有著感知。
祂們的心靈和靈魂都被囚禁著,時時刻刻需要去感受那近乎永恒的痛苦。
“真是純粹的邪惡,真讓我厭惡。”
唐奇心底閃爍出這意念時,祂那觸手怪之軀已被亡靈諸神拖拽到了深海。
隻餘下一顆“幻彩頭顱”,昂首看著那高高在上,手持三叉戟的怨魂女士。
後者居高臨下俯視著,聲音陰冷道:
“你看起來似乎還算強大,但實質上你非常弱小。”
“神與神之間的戰鬥,可不僅僅隻是比拚神性強弱。”
“不過這不能怪你,無垠神秘萬靈中大多都是你這樣的弱者,唯有那些至高,還有少數較特殊的主宰,才能被我們真正看見。”
“無垠神秘真是一個平靜、美麗的世界,讓人有種……毀了它的衝動。”
簡單幾句話,卻是向唐奇透露出了第二無垠的一些狀況。
或許,是一個無比殘酷的環境?
戰爭不斷,會出現“黑暗紀大災變”、“命運戰爭”這種毀滅性災難的無垠神秘,卻被這怨魂女神認定為平靜?
第二無垠到底有多殘酷?
唐奇沒有再思索下去,祂已經感受的差不多了。
眼看著祂即將沉底,忽然,唐奇眨了眨眼。
平靜卻不容反駁的聲音,鑽入怨魂女士耳中。
“你做不到的,女士。”
“事實上,女士你製造的怨魂太多,厄運將永遠眷顧你。”
“你本該在無垠神秘實現自己的幻想,成為‘怨魂主宰’之類,但你遇上了我。”
“我已經聽你嘮叨了很久,現在輪到我了。”
說話間,唐奇軀體忽然抖動了幾下。
啵!
一道輕微聲響,卻見壓迫在祂軀體上的一尊尊神性實體,祂們那黃綠色,充滿腐敗惡臭氣息的傀儡之軀,眨眼化作了一顆幻彩泡泡。
而後,輕飄飄的破碎了。
被如此擊殺的“怨魂傀儡”非但沒有露出痛苦之色,那像是從嘔吐物中挖出來的臉上浮現出一種解脫之色。
是的,祂們解脫了。
啵!啵!啵!
接連不斷的,唐奇軀體像是一個觸手怪形狀的泡泡機,開始生產出大量的幻彩氣泡。
所有一切,此刻都成為了“泡沫”。
現實如何不重要,作為夢幻主宰的唐奇,是真正意義的“現實扭曲實體”。
祂的意念,便是一切。
這一幕幕發生的太快,毫無理由,也毫無邏輯。
以至於怨魂女士直接怔住了,祂瞪大了那狹長魅惑的眼眸。
眼睜睜看著唐奇如同一隻靈巧的章魚,從深海遊弋而上,從幻彩泡沫中竄出。
更讓怨魂女神崩潰的,是彌漫這星空的黃綠色海洋。
裡麵的“海水”也開始變化,不再是那陰冷嘔吐液,開始變得澄澈,變得幽藍。
布滿綠藻的星球上空,真正美麗的星海展現。
直到這一刻,怨魂女神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什麼戰鬥經驗?
什麼殘酷環境?
這些都沒有意義,祂的確很倒黴。
祂初次降臨無垠神秘,遭遇的並不是什麼普通神靈,而是一位主宰級存在。
更糟糕的是,這“觸手怪主宰”的神性權柄,對祂形成了完全的克製。
祂,被碾壓了。
“不,你不是普通神靈。”
“你是一位主宰?”
“你是故意的,你在玩弄我。”
怨魂女神咆哮出口的同時,祂失去了自由。
一條夢幻觸手蜿蜒過來,將祂那如同冰塊般陰冷的軀體裹緊。
將其拖拽至“海麵”,二者上空的“黃光裂縫”正在漸漸彌合。
本已逃離的博士被唐奇召喚了回來,聽從主宰的神諭,博士和那群蠢萌的“尤格蠕蟲”開始用時間神力,維持著那裂縫的存在。
同時,也杜絕再有“異物”從那神秘的第二無垠偷渡過來。
一尊怨魂女神,已足夠了。
唐奇看著真正淪為自己“階下囚”的怨魂女士,腦海中思索的卻是之前古老者博斯艾肯的“提示”。
那隻有上半身的古老者告知唐奇,在這一次有關“愚人船”的交易中。
唐奇收獲的,將不止是一艘愚人船。
“所以,這位女士也算是收獲之一?”
“或者說,是祂背後蘊含的秘密。”
念頭落下,知曉時空裂縫無法一直存在的唐奇沒有再耽誤時間。
祂用肅然目光,盯著凹凹凸凸,但讓人無比厭惡的“怨魂”。
先是澄清回應道:
“讓人惡心的女士,我想你誤會了。”
“我寧願去和‘腐爛父神’玩耍,也不願意玩弄你。”
“我想就算是混亂邪惡陣營的萬靈,也不願意在一堆嘔吐物中,和一個渾身纏滿了繃帶,內裡不知有多麼惡心的女士有什麼親密接觸。”
故意吐槽了這怨魂兩句,唐奇並沒有給祂反駁的機會。
根據之前萬物通曉所窺視到的一些東西,唐奇無比認真的問道:
“女士,因為你不是無垠神秘的存在,所以我會將你驅逐回去。”
“作為回報,我需要你向我提供一些隱秘情報。”
“這裡有兩個問題,你必須詳儘回答我。”
“第二無垠,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和無垠神秘有什麼關係?”
“那位幫助你擊殺路徑上位者的‘哲人導師’是誰,是否來自無垠神秘?”
聽到問題的怨魂女神,先是一愣。
繼而那狹長眼睛裡麵的怒火更加洶湧,祂意識到了更多東西。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這種力量?”
“你又騙了我,你就是起源神族。”
“隻有‘起源之眼’可以洞悉這些藏匿在我心靈深處的秘密,你根本就是那該死的神族一員,竟然欺騙我說不是。”
咆哮還未結束,怨魂女神似反應過來。
陰冷目光反過來盯著唐奇,嘲諷道:“作為一尊起源神族,竟然不知道第二無垠?”
“就算你是一個幼年神族,也應該能從傳承記憶中知曉一切的。”
“所以,你遭遇了什麼變故?失憶了?”
“想知道更多秘密,你做不到的,我即便隕落也不會告訴你。”
“起源神族的眼睛非常讓人厭惡,但那又如何,你們離真正的‘全知全能’還很遙遠。”
“或許,你可以嘗試一下使用刑罰。”
“第二無垠的所有酷刑我都承受過了,被我殺死的那個家夥,祂是你想象不到的殘酷暴虐君王,祂為了折磨我,窮儘了自己的想象力。”
“看到我的身體了麼,曾經的‘怨魂’,有著無數神靈願意為之付出一切。”
“有些蠢貨為了討好我,甚至去屠戮一個一個的單體宇宙,可惜那家夥每次隻殺一半生靈,太過於偽善。”
“想看看現在的我麼?揭開這些繃帶,你會滿意的,或者我自己來?”
怨魂女士,顯然不太正常。
祂一說完就真的開始行動,從祂頭頂開始,那些沾染了汙跡的繃帶開始脫落下來。
唐奇幾乎可以預見,將要顯現出來的,將是“噩夢”般的畫麵。
所以,唐奇阻止了祂。
觸手再度裹緊,收走了怨魂女士的任何行動能力。
而後,唐奇搖搖頭,聲音中並不帶有一絲一毫的同情或者憐憫道:
“女士,對於你的過去我並不感興趣。”
“我提出的問題,並不是在請求你回答,隻是一種禮貌而已。”
“至於刑罰,我的確提前為你準備好了。”
話音落下,卻見唐奇伸出一條夢幻觸手鑽入虛無中。
旋即在怨魂女神嘲諷的目光中,觸手拖拽出了一樣特殊的神物。
那是一截荊棘,開滿了真理之花,布滿真理之刺的荊棘。
讓怨魂女士即刻生出強烈感受的神性氣息,自荊棘內溢出。
一側,唐奇貼心的進行了介紹。
“真理荊棘!”
“來自我好友的贈予,這其實是一件代表著真理的神物,隻是對於一些混亂邪惡的神性實體來說,它的威能超乎想象。”
“自從獲得這荊棘,我已經用它鞭笞過一些神性實體,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祂們好像都是女性。”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信,祂們並不厭惡我的鞭笞,最後時刻,祂們都對我表達了感謝。”
“你首次降臨無垠神秘,或許對於我的好友‘真理荊棘之主’有些陌生。”
“不過沒有關係,你很快就可以感受到祂的偉力。”
“啪”
唐奇的惡趣味發作,祂甚至沒有將話說完,手中的真理荊棘就抽打了出去。
那在大多數生靈看來,無比美麗的荊棘。
落在自己身上時,怨魂女士無法忍耐的發出了哀嚎。
“啊……”
陰冷的怨魂,終於有了一絲熱氣。
隻是“怨魂”本人,並不太開心。
祂那屍體般的臉有了生動表情,幾乎被撕裂般,黃綠色的嘔吐液混雜著一些凝固的血跡,從繃帶縫隙中溢出。
“回答我的問題,女士。”
“啪”
過於不和諧的畫麵,一位觸手神靈,正在美麗星海海麵,時空裂縫下方,用荊棘去鞭笞一位女神。
怨魂女士哀嚎不止,但祂竭儘全力也無法承受第二記真理鞭笞。
祂掙紮著,斷斷續續的吐出道:
“第二無垠……是倒影。”
“這本該是唯有至高位格存在才知曉的‘隱秘’……第二無垠,是無垠神秘的倒影。”
“倒影並不是‘影子’之類的概念,是另一種我無法理解的規則。”
“我能知曉這個秘密,是因為我遇上了一位哲人導師。”
“祂告訴我很多很多隱秘知識,我因此崇敬祂,信任祂,我甚至已經愛上……”
說到這裡時,唐奇感受到了眼前怨魂女士爆發出的,強烈無比的怨恨氣息。
祂全身的繃帶都因此被撐裂,大量惡心液體分泌出來。
不需要唐奇的第三次鞭笞,似乎需要傾訴的女士,主動繼續道:
“我被玩弄了,被那個無恥的家夥。”
“祂利用我擊殺了那第二無垠中最殘暴的君王,祂對於君王留下的權柄不感興趣,祂真正需要的,似乎是殘暴君王擁有的一件不起眼的東西。”
“在殺死那君王之後,我也明悟過來。”
“我會被抓住,被折磨成這個樣子,或許也是那個家夥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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