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奇目光落上去之時，轉播鏡頭裡麵，兩個麵色高傲，居高臨下無視所有市民的“守護者”，各自使用了新的卡牌。

兩人的動作有些類似，手指輕點，被指中的卡牌即刻放出光芒，複雜、華麗的魔法陣，同時在兩座大廈的最高處誕生。

“蟲娘！”

“毒液秘法師！”

伴隨這聲音，唐奇看見了與他一樣，被從“異域”召喚來的兩個超凡生物。

第一頭大半個軀體像是肥碩蠕蟲，底色雪白，遍布繁複紫色紋理，但詭異的是，她長著一顆清秀的人類少女頭顱，甚至還是雙馬尾，她躺在魔法陣內蠕動著，發出“嚶嚶嚶”的叫聲。

第二個，是一頭體型達五六米的怪物，有著極為誇張的肌肉，身上披著一層破破爛爛的法師袍，頭顱也顯露在外，猙獰可怖，獠牙外翻，一雙眼眸正在散發著綠油油的光。

掌鏡的記者顯然很有天賦，對準兩張卡牌上的圖案，在兩道不同但語氣都很冰冷的聲音響起的瞬間，電視畫麵左右兩側，顯現出不同的超凡生物屬性。

甚至更貼心的，還伴隨著專家解說。

“熊州守護者黑波斯，他使用的‘蟲娘卡’，威力僅次於冰霜巨龍莉莉婭，也是【劇毒係】卡牌中，僅次於禁卡的一張高級卡，她擁有噴吐蟲卵、釋放毒物、口水濺射等一係列強大技能。”

“冰龍州守護者瑞恩·高斯林，他使用了‘毒液秘法師卡’，同樣是【劇毒係】卡牌中的高級卡，據說與蟲娘出自同一個異域國度，他能釋放劇毒秘法，擁有毀滅一個小型城市的力量。”

“……”

唐奇看得出這個世界的居民已經習慣了淪為戰場，但這種苦中作樂的精神也很出人意料。

須知此時正在播放的畫麵裡麵，市民們的撤離速度很快，但依舊出現了不少傷亡。

他們避開了兩頭巨獸的廝殺，可當那“蟲娘”和“毒液秘法師”開始互相噴射毒水、毒霧之後，被誤傷的居民數量開始暴漲。

即便如此，直播的風格依舊沒變。

從解說中可以聽出，他們甚至給卡牌建立了“圖鑒”，推測出了相關屬性，還給排列出了一些係列，什麼【劇毒係】、【怪獸係】、【元素係】之類，充斥著三流玄幻小說的氣息。

這種荒誕無序的景象，看得唐奇若有所思。

“被完全玩壞，放棄抵抗了？”

“或者，是通靈之匣與這些卡牌無形中的汙染，讓這個世界失去了一些邏輯，瀕臨崩壞。”

嘀咕了兩句，唐奇再度轉頭看向身側的鹹魚少女。

少女是本世界土著，不過唐奇能感知出來，她身上被隱隱投射了世界意誌。

這個世界的情況已經很清晰了，掌握著那七百七十一張卡牌的人，就是淩駕於世俗之上的存在。

而唐奇，代表著最強大的卡牌“神秘王者”？

隻是一個土著的少女，之所以能撿拾到它，其實是世界意誌的自我拯救。

這些思緒閃爍時，直播畫麵裡麵，兩位守護者已經你來我往，各自將一些亂七八糟的卡牌用了一輪，結果似乎與過去沒什麼區彆，以平局告終。

唯一受害者，是那座名字為“中心城”的市民們，死亡約莫數百人。

可悲的是，沒有任何人需要為此負責。

陰暗地下室，破爛滿是汙漬的沙發上，“哢嚓哢嚓”的聲響不斷傳來，仿佛被這個世界怪異氣氛汙染的唐奇，正在吃著爆米花。

鹹魚許久的少女，終於忍耐不住開口。

她頭顱一偏，臉上是嫌棄之色，問道：“你說你比那兩個大家夥更強大？”

“嗯，我比所有卡牌能召喚出的生物都強大。”

唐奇的身軀也陷在沙發裡，他的確感知到了“汙染”，這個世界不太正常，但他沒有拒絕，隻是投影而已，如果他隨意動彈驅除汙染，會加速這個世界的死亡。

“你的本體是龍麼？”

鹹魚少女對巨龍很執著，又問道。

“不是。”

“你是我召喚出來的使徒，是不是我說的話，你會無條件服從？”

“不會。”

“我可以把你塞回去麼，我還是想要一條龍。”

“不可以。”

“你會魔法麼，比如變身成一條龍？”

“不會。”

……

極端無聊的對話，在地下室內進行著，唐奇的投影的確被汙染的很嚴重。

當然，更不正常的是鹹魚少女，對巨龍過於執著。

好在世界意誌終究還有一些自救的想法，冥冥中的影響下，鹹魚少女似乎真的相信自己召喚出的“人形使徒”最為強大。

同時，她也終於想起了自己使用卡牌時，許下的那個願望。

恰巧這個時候，電視上正在播放的，是較為完整的“通靈卡牌圖鑒”，密密麻麻的七百多種卡牌，霸占了整個屏幕。

少女抬手，用一種有氣無力的語氣，吐出了非常霸道的話。

“我要收集所有的卡牌，然後全部放逐出這個世界，我要它恢複成本來的模樣，不過聽起來好麻煩，好像要出遠門的樣子，其實還是躺著比較舒服……”

“成交。”

鹹魚少女正在勸自己放棄，忽然得到了肯定的答複。

有些恢複正常的唐奇，對著少女露出迷人笑容，伸出一隻手掌，似乎終於想起了禮貌，溫柔問道：“告訴我你的名字，召喚我的通靈者閣下。”

“朱諾。”

唐奇忽然散發的魅力，讓鹹魚少女短暫愣住，不由自主回答道。

但是很快，她從那迷人笑容中掙脫出來，恢複鹹魚本色，念叨道：“你不能再對我笑了，談戀愛很麻煩的，尤其你還是異域生物，誰知道你的本體是什麼，可能是一條龍，也可能是一頭臭烘烘的巨獸。”

“如果你很想體驗一下人類與怪物之戀，我可以帶你去我的學校，那些花癡少女會為了你瘋狂，而我隻想躺著。”

“咚”

鹹魚且自戀的少女，終於獲贈唐奇一記腦瓜崩。

少女吃痛，正要喊上一句，忽然二人頭頂傳來“砰砰”兩聲，天花板震動，灰塵飄蕩落下，同時還有一道大嗓門傳來。

“朱諾，你又躲在地下室乾什麼，家裡沒有麵包了，快給我出去買，否則你不要想吃到晚飯。”

“還有你艾麗莎，你趕緊把那個臭小子給我趕出去，在我家占我女兒的便宜，還想吃我做的飯，想都不要想。”

“FXXX，再抽煙我們就離婚，你這頭肥豬佬。”

隨著這大嗓門，以及裡麵蘊著的信息，一種前所未有的真實感湧來。

唐奇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梅瑟市，樓上正在跺腳的，風格非常類似莎莉的媽媽，甚至更凶悍一些。

不過莎莉和朱諾，是完全不一樣的兩種少女。

後者像是沒骨頭的喪屍，艱難從沙發上爬起來，轉頭對著唐奇道：

“要不要去找第一個對手，如果你真的很強大，說不定收集完卡牌之後，我們還趕得及回來吃晚飯，我媽媽做的牛肉餡餅很好吃。”

朱諾開口時，被唐奇賦予了生命的老電視機，發揮出生命最後的光輝，自動顯現出了兩人要去尋找的第一個對手。

熟悉的電流音劃過，屏幕中央出現一個身穿鎧甲的金發青年，五官英俊，每一處都散發著王子般的魅力。

正要上樓的朱諾，軀體忽然停滯不動。

就在唐奇忍不住懷疑自己魅力時，很快從電視解說中釋懷。

“新國王州，守護者為威廉王子殿下。”

“他不是真正的王子，但是他強迫市民稱呼他為王子殿下，除此之外，他是無比堅定的後宮黨，他正在打造一座黃金宮殿，麵向全州征婚，已經有超過上萬適齡女性應征，希望能進入他的宮殿。”

“他擁有一共三十張卡牌，最強卡牌是喚作‘沉睡的金鱗’的怪獸係禁卡，是一頭來自異域的黃金龍，其餘卡牌以【其他分類】居多。”

介紹中，屏幕內直接投射出一張精美卡牌的全貌。

卡牌中央處的圖案，是一條躺在金山上的巨龍，正在用傲慢、嗜血的目光，居高臨下看著卡牌外。

朱諾雙眼微微放光，看向自己的使徒唐奇。

已經很熟悉自己所屬“通靈者”的唐奇，秒懂朱諾的意思。

擺了擺手，無奈道：“是，我知道，他有龍，我幫你搶過來。”

兩人達成共識，在少女帶領下，走出了地下室。

唐奇在下麵時已經通過那些動靜，沒有見麵的情況下，提前知道了朱諾的家庭成員構成。

一對還活著的父母，一個正在談戀愛的姐姐。

出了地下室，雙方立刻見麵了。

透過狹窄、淩亂的通道，唐奇分彆與廚房裡的一位大嬸，客廳一位肥胖禿頂的中年，門口正抱在一起啃著的一對情侶，對視在了一起。

沒有什麼意外，朱諾的家人們見到她和一個青年走出地下室，無一例外都被石化。

已晉升為“通靈者”的朱諾，也沒有解釋的意思，路過客廳時，抱起一個金豬存錢罐，而後往門口走去。

“我會回來吃晚飯的，今晚有客人，我想吃牛肉餡餅。”

丟下一句充滿意識流風格的話，少女帶著唐奇離開了家中。

剛走出家門，唐奇和朱諾，同時看向極遠處的高空。

這裡是新國王州首府，被強行改名為“王子市”的大型都市。

此時此刻，城市中央處，三座相鄰的，完全俯視其他大廈的建築上空，一座極其奢華，散發著財富氣息的“黃金宮殿”正如同一顆金色的太陽般，閃瞎這座都市內所有居民的眼睛。

顯然，那宮殿的主人，就是這州最強通靈者，淩駕於所有市民之上的所謂守護者。

剛剛才晉升為通靈者的朱諾，與她召喚出的使徒，同時吐出了對黃金宮殿的觀後感。

“真好看啊，躺在裡麵一定會很舒服。”

“又中二，又糟糕的品味。”

評論了一句，唐奇稍稍掙脫鹹魚汙染，隨手搭在朱諾肩上，兩人化作一道流光，在眨眼之間出現在了黃金宮殿之前。

完全由金磚鋪就的廣場上，正排著很長很長的隊列。

且排隊的，都是同一類人。

美女，都是十八歲至二十多歲的美麗女性。

她們一臉興奮、期待，同時又很敵視周遭其他的美女。

“威廉王子殿下是個後宮黨，但競爭者越少越好，最好都是一些不如我的醜八怪，我才應該是這座美麗宮殿真正的女主人。”

這就是唐奇帶著朱諾降臨廣場時，感知到最多的念頭。

而下一秒站定，瞬間吸引了大量目光的新晉鹹魚少女通靈者，沒來得及跟美女們打招呼，立刻就遭到了大量的人身攻擊。

來自整個新國王州，各有特色的美女們，先是打量著莫名冒出來的新人，在察覺她毫無威脅之後，一些美女有些忍耐不住，進行了吐槽。

如果是正常邏輯存在的世界，即便是人身攻擊，大多也是暗自嘀咕。

但在這裡，美女們說話清晰毫不掩飾。

“快看看呐，來了一個好醜好醜的家夥。”

“瞧她臉上的雀斑，她家裡沒有鏡子麼，好可憐。”

“啊，我的眼睛，被汙染了，那是什麼裙子啊，我奶奶都不會穿的款式，她是從垃圾堆裡撿來的麼？”

“咦？請問哪一麵是她的前胸，哪一麵是她的後背啊？”

“她的氣息讓我想起了我家純血貓，最討厭吃的小魚乾，好鹹。”

……

唐奇自認為他也是毒舌選手，但這一刻，他覺得自己輸了。

帶著朱諾降臨黃金宮殿時，唐奇就重新化作“神秘王者卡”，這是出於朱諾自己的要求。

雖然是條鹹魚通靈者，但還維持的三分鐘熱度，讓她覺得自己的使徒，必須有一個正式的降臨畫麵。

唐奇忽然覺得，幸好他聽了，不然他也得被攻擊。

變成了卡牌，唐奇的感知不受影響。

所以此時他完全能感受出來，對什麼都保持無所謂的鹹魚少女，正在生出一種叫做憤怒的情緒。

微弱但很明顯的魔力氣息，自朱諾體內湧出。

她的腳下，一個魔法陣自動成型。

唐奇投影所化的“神秘王者卡”，在朱諾身前漂浮。

鹹魚少女手指捏著卡牌，臉上首次浮現惡狠狠之色，瞪著一群花容失色的美女，一字一字的，吐出了她認為的最可怕的威脅。

“我要把你們都變成……小！魚！乾！”

ps：四千字章，胖魚試圖寫點新東西，大家有相關意見，前往書評區或者入群找我提。感謝大家的打賞，感謝書友JamJam的萬賞支持！最後，求點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