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描寫黑暗紀諸多神秘組織與事件的書籍中，“腐爛之首”四字經常出現，且多數與恐怖、災難聯係在一起。

甚至在神秘側學者圈，形成一個共識：

“無人知曉腐爛之首，到底有多少顆腐爛頭顱，但隻要出現任何一個‘腐首’，不論他的編號是第幾，都會造成至少數萬甚至數百萬人死去的災難……血泥戰爭締造者‘第九腐首’如是，黑死瘟疫締造者‘第三腐首’也是如此。”

之前唐奇與其他大量組織一起，見證“第二腐首”現身，出場方式是從路德維希這位懺悔者隔代弟子肩膀上鑽出，在一座由腐爛之首與畸形秀成員屍體組成的小山上。

雖說並不是那麼恐怖，但也足夠震撼。

原以為這第二腐首，破壞力應該比第九、第三更加強大。

但現在，唐奇覺得暫時值得懷疑。

“是否擁有災難級破壞力先不說，這群嘲技巧，在邪神組織內，想來是頂級的。”

與唐奇類似念頭的，還有此刻觀戰的其他“觀眾”。

倒是作為受害者的傳奇級強者們，沒有傳遞出任何一道異常波動，仿佛根本沒有承受嘲諷，或隻當“第二腐首”是個聒噪的鴨子。

這很正常，能成為傳奇存在，沒有一位是簡單的。

在精神意誌上，肯定足夠堅韌，否則根本無法完成“神秘”之中的傳奇試煉。

甚至於，正喋喋不休的第二腐首，還收到了幾道鄙視的目光，大多來自同陣營的超凡怪物們。

比如這一刻，正與教會一位拎著聖劍的古老重甲士進行戰鬥的恐怖“改造獸”，它頭頂的繃帶人，特意從腳下大量的肉塊中分離出一塊，直接頂著“力場”湊近路德維希。

肉塊在空中化作一顆眼珠，裡麵無比生動的表達出一種意思：強烈的鄙視。

儘管下一秒，這眼珠便爆漿。

但也表達的足夠清楚了，這倒是氣得“第二腐首”大怒，轉而開始集火“恐怖啃噬者”，大量汙言穢語，肆意侮辱著那繃帶人信仰的“啃噬者”邪神。

其中，也時而泄露出一些罕有人知的秘辛，讓山腳處的觀眾們聽得津津有味。

而在這個時候，在磅礴強大的“普拉力場”籠罩下，濃重、粘稠的黑暗無聲無息的席卷而出，吞噬光線，吞噬一切，在那畫麵徹底被黑色覆蓋之前，眾人同時看到。

源頭，是一道蒼老的，佝僂的身影。

他戴著禮帽，拄著拐杖，全身上下都覆著黑，他有著漆黑的眼眶，鼻孔，和嘴巴，唯有邊緣處，浮現出一些死灰色。

這“老人”一步步朝著路德維希走去，黑暗抵擋著力場。

隨著他的接近，路德維希身上，發生可怕異變。

漆黑的、湧動的“斑點”，在路德維希軀體上蔓延，就連“第二腐首”也沒有幸免於難。

黑斑不斷的碰撞、融合，仿佛下一秒，路德維希就要成為一尊由黑石鑄就的乾屍雕塑。

“黑暗之神信徒？”

眾人腦海，浮現念頭。

而唐奇腦海中，則是爆出一團模糊的信息碎片。

“超凡生物：黑暗祭祀，傳奇級超凡者，可借用黑暗之神的投影之力……”

“終於，按捺不住了。”

唐奇心底閃爍出這念頭時，一道同情目光也落在那位老人身上。

做出類似反應的，還有第二腐首。

此刻，黑暗席卷一切，兩道人影一前一後。

路德維希在前，他好似沉浸在某種專注狀態中，絲毫不理會任何外界動靜，他奮力攀登著由“巨石”堆壘成的山，即便自己的生命之火，隨時可能熄滅。

他的肩上，第二腐首看著眼前黑暗，桀桀冷笑著。

那顆腐爛嚴重的頭顱，甚至還能用一雙渾濁的眼珠，表達出同情與幸災樂禍。

他張開枯黃的嘴，砸吧砸吧對著前方說道：

“喜歡躲在黑暗中的老鼠，居然也鼓起勇氣打算上一上牌桌了麼，可你們是不是躲在暗處太久，有些看不清楚形勢，區區一個‘黑暗領域’，能從這幫鬣狗手中，搶走我和愚蠢的路德？”

以老人形象行走的黑暗祭祀，顯然不會因為第二腐首的嘲諷便有所變化。

他早已越過一眾傳奇，快速接近路德維希。

枯黑的爪子從衣袍下探出，抓向乾屍般的西姆斯弟子，他的掌心，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入口，隻要一觸碰路德維希，便能將其吸入另外一個維度，黑暗的維度。

第二腐首隻是看著，冷笑著，毫無動手的欲望。

下一秒，意外發生。

黑暗，遭遇“集火式”攻擊。

原本互相纏鬥著的傳奇們，這一刻展現出了無比驚人的默契，他們同時對著黑暗施放力量。

各種匪夷所思的力量，神性氣息，這一刻在那“普拉力場”下爆發。

落在山腳處一群觀眾們的眼中，便是一道道濃重的“油彩”頃刻間將黑暗幕布扯開，輕易將其撕扯成無數碎片，而那老者的枯瘦手掌，也便這一刻觸碰到了路德維希的軀體。

隻是出乎他的意料，預想當中的畫麵並未出現。

路德維希，僅僅隻是搖晃了一下，那是被老人拍的。

但他並未被吸入“黑暗維度”，那入口，在觸及路德維希軀體時，一股純粹的，與聖光類似，卻又有著本質區彆的力量湧出，他掌心的入口被強行關閉。

老人一張詭異的臉，立時愣住。

在他的軀體，被包括教會、腐爛之首、恐怖啃噬者等組織的傳奇們撕碎之前，他也看到了一顆湊過來的腐爛頭顱，那枯黃的牙齒上下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音。

“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

“下次動手之前記得思考一下，愚蠢的路德既然是馬丁·西姆斯選定的傳人，又怎麼會輕易被人算計，連我都殺不死他，在這諸神都沉睡的時代，馬丁·西姆斯這個老家夥可是站在頂端的力量之一。”

“啊，忘了，你沒有下次了。”

老人聽到了最後一句話，旋即他的軀體，就如同一塊“黑色破布”般，被數十道與他同等級的力量集火，連掙紮一下都做不到，被撕扯成大量碎片，隨之爆發的黑暗之力，也未曾掀起多少漣漪，無聲無息的散去。

一位傳奇級超凡者，就這麼隕落了？

觀眾們，紛紛怔住。

直到這一刻，眾人仿佛才反應過來。

他們正在觀看的，是傳奇級戰場。

意味著，傷亡者，也每一位都是平素在超凡世界讓無數超凡者仰望的傳奇。

黑暗揭開，路德維希繼續前行。

他從始至終，便沒有往身後看過一眼。

他就如同一位真正的“苦修士”，虔誠的，攀爬著荊棘聖山，不吃不喝，隻點燃著自己的生命火焰，乾屍一般，不回頭，不留戀。

哪怕耳邊，有一顆腐爛頭顱，不斷的嘲諷他，貶低他，刺激他。

因為有了“黑暗祭祀”的教訓，路德維希身後的傳奇們，再也沒有出現第二隻“出頭鳥”。

他們開始胡扯後腿，互相糾纏、廝殺，但都保持著警惕，任何一人試圖冒頭，試圖搶奪路德維希，都將遭遇其他傳奇的集火。

於是這一刻，路德維希身後，多出了一股“風暴”。

內裡，是傳奇們的身影，他們宣泄出的力量，如同濃重的油彩色塊，又像是扭曲的光，緊緊跟著路德維希，且不斷在逼近著。

誰也無法預料，等傳奇們全部追上路德維希，會發生什麼？

觀眾們，死死盯著那一幕。

雖然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有一定實力，可以抵禦“普拉力場”，至少攀登到半山腰沒有問題。

但極有默契，無一人行動，也包括了唐奇在內。

誰都知曉的一點，踏入其中，就意味著介入傳奇級戰場。

唐奇維持著自己的“鬆鼠之軀”，叼著煙鬥，抖著小粗腿，很快選定了觀戰對象。

那不可思議的“風暴”中，有著十幾場戰鬥。

同時觀看，那不現實。

唐奇第一時間選擇的，是三位“不死元勳”中的傳奇巫師，巴頓·伯德。

他的對手，也是一位“紳士”，且生的極為英俊。

他穿著剪裁得體的燕尾服，持著手杖，帶著高高的黑帽子，每一根胡子都經過修剪，有著完美的弧度，嘴角仿佛永遠帶著笑容，有著一雙淡綠色，好似寶石般的眼眸。

二人之間的廝殺，簡直像是極有風度以及觀賞性的紳士決鬥。

他們甚至向對方施禮，旋即各自一黑一白兩團光暈，在黑石上跳躍、碰撞，互相進行汙染影響。

唐奇身側，立刻傳來哀嚎、慘叫。

源自“聖鷹巢會”的幾位成員，他們做出了與唐奇一樣的選擇，但冒然試圖洞悉“傳奇級”超凡者廝殺細節的行為，會招來失控的危險，以及精神反饋肉體的痛苦。

其他區域，同樣有觀眾哀嚎。

“圍觀，也不一定都很安全。”

唐奇心中暗道這一句時，腦海之內，一團信息碎片爆開，來自那位英俊的中年男人。

“超凡生物：不老者，傳奇級超凡者，服用過不老泉，因為掌握了不死不老不腐的力量……他來自神秘組織‘永生議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