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魯的取件方式,接下來就是拆禮物的環節。”
唐奇看著那突兀出現的大坑,忽而燦爛一笑道。
剛剛的驚鴻一瞥,唐奇雖然隻是看到了一顆頭顱,但也能分辨出來,那是一頭擁有“鑽地”能力的魔怪,類似當初的巨大蠕蟲,隻是與野生魔怪不同,剛剛那一頭明顯是受人控製的。
在梅瑟市,能做到這一點的,隻有梅隆家族。
不難猜測出來,薩姆拉終究還是沒有忍耐住。她生怕這是哈斯圖俱樂部的陷阱,所以沒有自己出麵,而是拖上了梅隆家族。既然是實力相等的兩個超凡組織,或許有應對陷阱的方法。
就在唐奇期待時,下方,忽而傳來充滿恐懼的尖叫聲。
唐奇沒有低頭去看,腦海中已經自動浮現一道畫麵:作死成功的慘白臉青年,正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拚儘全力控製自己因為過度恐懼而酥軟的軀體,一點一點往後挪著。
心愛的新娘複活了,但這一幕顯然不是他渴望的。
他心中癡戀的,是死亡狀態,是乾癟、惡臭的新娘,而非眼前,在團團黑氣籠罩下,瞪著一雙血色之眼,朝著他走過來的鬼東西。
新娘枯黃的嘴巴上下動著,似乎想發出什麼聲音來。
她踏出一步,黑氣湧動,瞬息便出現在了慘白臉青年的麵前,眼眶內,兩點血光閃爍,慘白臉青年立刻好似看到了什麼無比恐怖的景象,整個人瘋狂顫抖起來。
他的靈魂,正在緩緩脫離軀體。
同時,他本就被掏空的身體正在快速的乾癟,似乎體內殘存不多的生命精氣被什麼東西吞噬著。
“哢噠~哢噠”
怪異新娘似乎是想要笑,但發出來的,卻是這讓人頭皮發麻的詭異聲響。
眼看著一場“慘劇”就要上演,忽而新娘似是感應到了什麼,驀地哢哢哢扭轉頭顱,正好便看到她的身後,一團陰影疾馳而來,陰影內,赫然是一頭充滿神秘、強大氣息的超凡生物。
一雙黑色馬蹄,倏然淩空踩踏下來。
落點,正好便是她的頭顱。
她想反抗,可不管是黑色的霧氣,具有催眠、致幻效果的血光,在那陰影衝撞下都頃刻潰散。
“嘭”
一聲悶響之後,新娘頭顱爆碎,一縷黑氣升騰而上,還未形成怨魂形體,便被一隻裹著金色光焰的手掌隨意拍散。
大恐怖,立時消失。
隻留下地麵,形若乾屍,但其實還活著的變態青年。
不過也隻是活著罷了,被新娘吸了一回,除了損失壽命,也損失了一些心智。
唐奇沒有管他,當一個傻子,總是比當一個變態要好。
隨手拍死怪異新娘之後,唐奇和夜獸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飛快朝著梅瑟市另一個方位,同樣是郊區區域而去。
梅隆莊園!
梅瑟市,不,整個密凰州,最豪華的莊園之一。
大多數平民不知曉,但梅瑟市上層社會都知道,這個原名為“黃金莊園”的私人莊園,幾乎見證了梅瑟市的曆史。
它坐落於郊區,是一大片建築群,皆為仿黑暗時代風格,莊園之內,除了大片讓人歎為觀止的建築之外,還有人工湖泊,自然河流,以及大片的農場和保持著原始風貌的森林。
除此之歪,還有著許多瞭望塔樓,乃至於防禦堡壘。
各種暗處的守衛措施,讓這裡成為一個獨立小王國般的地方。
這,便是底蘊差彆。
若是哈斯圖俱樂部也想要偷襲梅隆家族,顯然不可能如同之前被家族偷襲那樣簡單。
“偷襲或者潛入,都很難做到。”
此時,唐奇的身影出現在了莊園外圍,一片森林之上,他與夜獸的軀體都融入了夜色,隻要不繼續靠近,便不會觸發莊園設置的警報。
在靈潮未歸時,那些警報肯定是針對凡人的。
但現在,隻怕都換成了針對超凡生物。
好在唐奇並沒有潛入的想法,雖然無法親眼目睹薩姆拉拆禮物,但唐奇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
莊園內部,一座城堡似的建築之前。
七八道身影正站在空地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為首的,是一道魁梧高大好似巨人的中年男子。
明明有著過分強壯的身軀,但這男子卻好似一位紳士,昂貴而精致的手工西裝,頭發向後梳著,打理的一絲不苟,麵容肅然,但這絲毫無法消弭從他軀體內溢出來的如同上古怪獸般的氣息。
這男子,有些類似羅納德和霍爾的混合體。
他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偌大一個梅瑟市,能有這種氣質的,幾乎隻有一個。
那便是梅隆家族現任族長,安德魯·梅隆。
神秘酒吧內,對於他的實力猜測,大多數人都認定,他絕對進入了“職業級”。
他的身側,則是一個身高比他矮些的黑種老女人,詭異符文覆滿全身,華麗複雜的黑袍,加上一雙空空蕩蕩的眼睛,直接證明了她的身份,一舉成名的黑蛇女巫薩姆拉。
二人身後,每一道身影,都散發著超過之前死在唐奇手中的“惡刑者”的威壓。
而他們等待的東西,很快便來了。
僅僅是數個呼吸之後,大地忽然“轟隆隆”震顫起來,而後麵前的大地忽然塌陷,一顆覆滿了粘液,好似不存在眼睛,隻有一張大嘴的頭顱緩緩探出。它張開了大嘴,在“嘔”的一聲之後,大量裹滿了粘液的東西瀑布般傾瀉下來。
其中,有腐朽的木板、粘膩的泥土、一些石頭、一些屍骸以及……一口棺木。
“嗡”
所有人,目光都凝聚在了那口棺木上。
而後,安德魯·梅隆淡淡點了點頭,卻見到他身後,兩道魁梧身影抬出了一個被黑布蓋著的巨大玻璃箱,掀開黑布,裡麵赫然是一個小男孩,一個怪物般的小男孩。
他沒有頭發,或者其他體毛,耳朵和眼睛也仿佛從未生長出來,身上的皮膚完全是透明的,可以看見下方的肌理、血管,甚至是內臟。
小男孩似乎極為膽小,死死縮在玻璃箱一角。
一個大漢捶打了一下玻璃箱,凶煞無比的指了指那狼藉一片中的棺木,而後無聲的問了一句。
小男孩雖然沒有眼睛,但神奇的真的看向棺木,片刻之後,遲疑的搖了搖頭,然後又縮回了角落。
“沒有危險!”
大漢將黑布放下,而後對著安德魯和薩姆拉道。
安德魯點點頭,示意了一下,立刻便有一個大漢走過去,將裹滿了粘液的棺木拖出來,毫不費力將腐朽的棺蓋撕開。
當棺木一打開,裡麵的各種各樣的奇物出現。
但薩姆拉對此毫無反應,真正讓薩姆拉麵色大變的,是這一刻,躺在棺木最底下。那一道穿著奇異紅袍的“屍體”。
她的兒子,福斯卡。
被她親手製作成傀儡的福斯卡,即便將控製權交給了阿布,但最終的控製權,其實仍舊在她手裡。
所以這一刻,即便沒有靠近,她立刻瞬間洞悉了傀儡內的異狀。
“嘶~”
一道憤怒無比的嘶吼,驀地自薩姆拉口中吐出。
有“闖入者”,占據了她兒子的軀體。
仿佛就是為了印證她的念頭,棺木內,那原本靜靜躺著的屍體,這一刻,忽然睜開了雙眼。
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充滿了正常人類才有的靈動和……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