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風先知的情況確實一天不如一天,但望著精靈女王兩人,那雙滿布滄桑的眸中卻泛出欣慰。“我族數萬年來,先知隕落的又不止老朽一人,更有先輩曾為抵禦妖族付出性命,與之相比,我又算的如何?”到底是一方先知,心胸可謂豁達:“如今我族縱然不算鼎盛,但也算發展穩進,欣欣向榮,老朽就算逝去,卻也不影響大局。”能到達這等地位的存在,幾乎都是將重心寄於種族,精靈女王聞言,卻是暗暗握拳:“彆說了怒風前輩,事情還沒到那等地步,一定能有所轉機!”這話幾年前的怒風聽來,每次還都能升出希冀,可是隨著精靈族的諸多手段都以失敗告終,再加上體內心魔越發猖獗,他幾乎不再抱有希望。然而精靈女王的一番話,卻是令他身形一振:“其實我今天來,就是要想到一法!”傳音也瞞不過心魔,精靈女王所說的一字一句,心魔都能通過怒風先知而清楚得知。然而怒風聞言卻是一驚,眸光詫異:“陛下,那魔族雜碎……”本想提醒心魔能夠知曉,可話未說完便見精靈女王冷哼道:“我知道那雜碎能聽到,可聽到又如何?”這話一半是在懟心魔,另一半其實讓精靈女王也很是無奈。若是能瞞過心魔,她又何嘗不願意呢?這也是心魔棘手之處,有著怒風先知的一切感知,對付之法還沒用處,就提前有了防範。至於耍些小手段隱瞞?根本不管用的!聖階強者沒有一個傻子,更何況是以狡詐歹毒著稱的心魔。於是,頓了頓道,才見精靈女王的語氣稍顯緩和:“前輩,我知道那心魔如今近乎無解,但不試一試又豈能知道?”怒風聞言,亦是感同身受,儘管他沒有什麼執念,可是能活下去,誰願意被心魔纏身奪舍而死呢?“陛下,你的辦法……”怒風言未說儘,卻又臉色為難,實在是這心魔能偷窺一切,想要隱瞞,最終卻是發現根本瞞不過人家。而精靈女王卻是斬釘截鐵道:“很簡單,我助你突破境界!”“如今前輩你被心魔折磨,可若是能夠突破境界,或許便能力壓其一籌,此事也便有了轉機!”此話倒是很有道理,就連怒風都聽得有些心動,但隨即卻是麵露為難:“陛下可能不清楚老朽的情況,彆說被心魔纏身這些年我難以修行,就算沒有此事,老朽離突破還遙遙無期……”精靈女王當然清楚,但現在為了引蛇出洞,隻能繼續道:“前輩勿慌,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手段麼?”一族帝尊說出這番話,還是頗具分量的。怒風依舊心有顧慮,就算新月女王真有什麼厲害手段,可突破的把握也是極其渺茫。甚至他壓根就沒把握,隻是出於對新月女王的信任而已。而精靈女王仿若也是看穿了怒風的心思,耐心解釋道:“前輩,其實你也清楚我的手段如何,可這已是沒辦法的辦法了。”怒風很能理解,其實他現在的情況,就和其他大限將至的聖者差不多,明知突破的幾率渺茫,但不突破是等死,豁出去一試,或許還有轉機。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怒風最終還是點頭同意道:“好,那就全靠陛下了!”話音落畢,怒風卻仍有所顧慮:“陛下,突破期間,那心魔若是從中作梗……”心魔不僅能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還極其了解怒風的情況,甚至與之將要融為一體,奪占為主。然而新月女王卻是眸光一冷,好似欲透過怒風的雙眸,將那心魔千刀萬剮:“他敢這麼做試試!”一方帝尊的氣場果真可怕,但事實上精靈女王這些話,有些是發自肺腑,有些則是為了瞞著怒風,或者說欺瞞心魔在演戲。好在現在看來,怒風明顯相信精靈女王是沒辦法的下下策,不得已才動用此法。儘管怒風內心還有顧慮,那便是自己的情況就算突破了,也難以對心魔構成多大威脅。可都到了這等地步,但凡有點辦法他都願意試試,說直白點,就是死馬當成活馬醫。寧心湖內,怒風盤膝浮於半空,而精靈女王那張絕美的臉上卻泛著凝重:“前輩,無論如何,我都會竭儘全力,若真有什麼不測……”美眸中清冷閃過,將猶豫抹去,精靈女王不再多言,此事也無需多說,唯有一試。怒風也很是明白,苦澀一笑,隨即卻是看向耀陽:“我若出事,今後族內的那些事,可就全靠你了……”耀陽一怔,咬牙道:“前輩,有陛下出手,你不會有事的!”頓了頓,卻又好似訣彆一般,艱難開口:“你放心,族內……一切安好!”這兩句話,看似前後矛盾,實則是在演戲給心魔看。當然,雲千秋也看得出來,耀陽的情緒並未作偽,而是真的在為怒風擔心。新月女王和怒風自己也是一樣,前者深知這方法僅能用一次,若是失敗,那怒風怕是要當場隕落!甚至,很可能需要她親自動手了斷怒風的性命!而對怒風來說,這幾乎是最後的辦法,連托付之話都說出來,可見其承擔的代價有多沉重。話不多說,隨著怒風運轉起功法,精靈女王亦是浮空盤膝,玉掌合十,竟緩緩凝聚出一枚光華璀璨的淡綠色寶珠!那寶珠乃是由精靈女王秘法所凝,其中蘊含的力量,對聖者而言都是極其磅礴,隨即光華化作一道潺流,向著怒風湧去,縈繞在周身,漸漸融入體內……藏於寬袍中的雲千秋靜靜看著一切,就好似蠢蠢欲動的心魔正等待著絕佳時機的到來!縱然有精靈女王親自出手,可怒風到底還是離突破還有一大段距離,很快便是雙眉微蹙,五官扭曲,承受著旁人難以體會的痛楚,卻依舊在硬撐……硬撐著奇跡的到來,然而等來的不是度過此劫的轉機,而是暴然出手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