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無鋒逃了。他知道,這一退,意味著什麼。這輩子,彆說悟透入臻,恐怕曾經受儘尊崇的一切都會不複存在!老者的身影很狼狽,甚至可以說連滾帶爬來形容,他雖是一方強者,可求生的 ,讓鐘無鋒顧不得任何所謂的尊嚴。隻是那滿布鮮血的眸中,卻儘是不甘。入臻……難如登天。然而當他在塔巔的台階滾落時,模糊的視線中卻很軟出現一道身影。刹那間,鐘無鋒懷疑是自己破碎的識海,導致出現了幻覺。這裡,可是煉神塔第八層啊!除了自己外,怎麼可能還有人?然而,當老者與那道修長身影撞在一起時,才深深明白,這……不是幻覺!“哎呦!”一老一少,同是發出一陣痛呼。雲千秋完全被撞蒙了。登臨塔巔,本就如履薄冰,不能有絲毫分神。可誰能想到,塔巔會有人滾下來!或者說,少年沒有想到,鐘無鋒會這般狼狽。兩人相撞之下,都是滿臉懵逼。捂著痛楚的額頭,再望向眼前消瘦的五官,在那一刻,鐘無鋒目光呆滯,幾乎石化。這般模樣,若是讓外人看到,恐怕丹城城主的光輝形象,頃刻間便能崩塌。其實,老者那慌不擇路的滾落,早已將平日的威嚴形象全部丟儘。隻是見到來者後,鐘無鋒心底卻泛起軒然巨浪,甚至讓他暫時忘掉了識海的劇烈痛楚。這裡,為什麼會有人?!而且還如此年輕!第八層,本來就不該有人才對啊!就算有,那也該是那幾位丹城客卿,或者其他的一方強者啊。可眼前這道麵孔,還沒徹底傻掉的鐘無鋒可以肯定,自己絕對沒見過!驚駭終有限,片刻過後,鐘無鋒忽然回過神來,然後……抱頭痛嚎,匆忙找著自己的玉牌。頗具嘲諷的是,在此之前,鐘無鋒完全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會用到玉牌離開煉神塔。可在此之前,他又如何能想到,最後一道考驗會是如此恐怖!入臻,可望不可即!“老,老夫的玉牌呢……”不得不說,鐘無鋒現在很落魄。雲千秋可以肯定,若是扒了這身鼎火衣袍,估計和街邊的乞丐沒啥區彆。奈何,鐘無鋒還沒來得及捏碎玉牌,一道淩厲的雷霆,便讓其身形猛顫,玉牌脫手而飛。兩人雖然滾落下來,可彆忘了,第八層的錘煉並未因此結束。換做以往,這等程度的錘煉,自然無法讓鐘無鋒如此落魄。但此時他識海受創,精神力連以往的三成都難以運轉,如何抵擋?“快……”哪怕咬緊牙關,也隻能說出一個字來,老者憑借過人的意誌,望著身旁的玉牌,滿目懇求。隻是雲千秋瞥了一眼,卻忽然笑了。“老城主,你不會是想碰瓷吧?”“噗……”碰瓷二字,多是發生在市井,何時鐘無鋒被人視作碰瓷!?這若是換做平時有人敢如此調侃,早就被丹城高手打到親爹都不認識了!但是現在,卻見鐘無鋒口中一道血箭飆出,雙腿一蹬,儼然暈死過去。見到這幕,雲千秋頓時驚呆了。老城主不會翹辮子了吧!自己隻是想活躍下氣氛而已!鐘無鋒若是真出了意外,自己肯定脫不了乾係啊。驚詫過後,雲千秋也發覺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望著暈厥的老者,略顯肉疼地取出一枚靈丹。這枚愈神丹,是他給自己準備以防萬一的,卻沒想用在鐘無鋒身上。掰開老者的嘴不由分說將靈丹塞進去後,雲千秋感覺還有些不妥,隨即又很是肉疼地取出幾株在絕命之穀得到的奇珍,胡亂塞了進去……少年親自煉製的愈神丹功效毋庸置疑,片刻過後,便見鐘無鋒雙腿一蹬,猛然挺直身板。雲千秋見狀,劍眉微蹙,隨即微微抬掌,一道無形的漣漪將鐘無鋒也籠罩其中。愈神丹就一枚,若是再創傷老者的識海就麻煩大了。以精神力籠罩他人,少年承擔的威壓自然更強,可彆忘了,雲千秋之前就是在第八層一邊錘煉,一邊突破境界,對他來說,雖有些困難,但還沒到堅持不住的地步。另一旁,鐘無鋒終於回過神來。但老者的目光仍舊呆滯,若不是對自己親手煉製的靈丹功效深信不疑,少年甚至懷疑前者的識海仍未好轉。對鐘無鋒而言,剛才的一切,都猶如夢境。先是識海破裂,隨即看到一道身影,還是那句碰瓷的調侃,然後暈倒過後,識海有一陣清流滋養……我是誰?我在哪?是誰救的我?終究,待愈神丹的功效徹底發揮後,老者渾濁的眸中才恢複了一絲光亮。儼然,三個問題,他都弄明白了。也正因為如此,鐘無鋒投去的目光中,才儘是駭然!“你……究竟是何人!?”“救你的人。”說話間,鐘無鋒回想起身處煉神塔,下意識地想運轉精神力,卻忽然發現,自己正被他人的精神力所籠罩!正是那道精神力,幫自己抵禦了錘煉!這些,全部出於雲千秋之手。老者完全呆住了。他能感受得到,少年的精神力並不渾厚,隻是剛凝聚精神力之體而已。但是,卻能庇佑自己兩人!要知道,在第八層當中,就算是鐘無鋒,也無暇幫他人抵禦錘煉啊!這高超的精神力造詣,究竟是何等境界?入臻!?遠不止入臻而已!難不成,是存在於傳說中的入神!?老者不敢想象,甚至以鐘無鋒的見識,翻遍記憶也隻得無奈發現,在入神二字麵前,他與其他人並沒區彆,都是隻聽說過寥寥幾句傳言而已。但他敢肯定的是,眼前之人論精神力控製造詣,遠在自己之上!身為丹城城主,鐘無鋒已經能初窺高階靈藥師的廣闊天地。可以說,鐘無鋒無論身份還是實力,都屬於人族丹道的中流砥柱。在那之上……唯有那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丹道高人了!眼前之人,看模樣,才不到二十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