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嘴炮(1 / 1)

張楚麵無表情的飛身上前。

一名身穿玄色蟒袍,留著一圈兒絡腮胡,霸氣側漏的魁梧中年男子漸漸映入他的眼簾。

“哈哈哈,張盟主,兄弟不請自來,萬請見諒啊!”

隔著老遠,魁梧中年男子便大笑著拱手見禮,那一股子仿佛從草原大漠之中磨礪的豪邁之氣,若非他穿著蟒袍,很難相信此人竟是當朝親王,贏氏宗親。

“長勝王嚴重了!”

張楚不鹹不淡的輕聲道:“九州天下,長勝王自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張某一介綠林草莽,哪有說三道四的資格!”

“哈哈哈!”

來人發豪邁的大笑道:“張盟主是什麼人,燕西北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何必和兄弟如此客氣!”

“哪張某可就真詫異了。”

張楚的話音一沉,一句一頓的說道:“長勝王若真拿張某當一盤兒菜,何至如此算計張某?張某自問,未曾冒犯長勝王、未曾冒犯朝廷罷?”

來人聞言麵露疑惑:“兄弟誠心誠意上門拜訪,何來算計一說?”

那一臉的粗豪,看起來就像是真的一樣。

張楚卻隻是冷笑。

他不知這廝邀他前往州府赴宴,有何目的。

也不知這廝今日不請自來,打得又是什麼算盤。

但他知道。

這廝出現在太平關。

而他又現身相見。

已經達成了這廝的某種目的。

就憑他二人今日相見。

外界就可以揣測他張楚,與長勝王贏雍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若是再推波助瀾一番,直接將北平盟和朝廷聯係起來,也是小菜一碟。

這算不上陽謀。

充其量,隻是個下三濫的陰招。

但張楚不得不承認,這招很有用!

他更不得不承認的是,眼前這廝……臉皮很厚!

以他二品飛天宗師之尊,還能豁得出麵子使這種下三濫的招數算計他張楚……活該人贏家人能坐江山!

“長勝王此來所為何事,張某不知,也不想知!”

“張某隻是個上不了廟堂的荒野村夫,無論長勝王有什麼驚天動地、利國利民的大計劃,張某都不想摻和!”

“所以,王爺還是請回吧!”

言罷,張楚轉身就要回太平關,心頭已經在思忖著,回了太平關給風雲樓下任務,但凡有人敢以陰謀論傳今日他與長勝王見麵之事,定要及時按滅,絕不姑息!

然後,張楚剛剛轉過身,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怒喝:“莫非張盟主已經忘了當年五百裡南遷之恨嗎?”

聲音很大。

像打雷一樣。

不止張楚聽到了。

估摸著,數裡外的太平關也聽見了。

張楚身軀一滯,緩緩的回過身來,麵上已是烏雲密布,仿佛暴風雨前夕:“長勝王好算計,長勝王好手段,長勝王是……想和我張楚開戰嗎?”

他心中已是怒極!

什麼叫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這就是!

老子規規矩矩的宅在太平關修行,沒招誰,也沒惹誰。

就因為你們朝廷想對付霍青。

就硬捆我張楚上車?

還玩道德綁架?

去你媽的!

張楚這番話都幾乎等同於撕破臉了。

不曾想贏雍竟然還笑得出來:“張盟主哪裡的話,兄弟隻是替張盟主的打抱不平,當年兄弟的老母親和孩兒,都是死在了錦天府罷?”

“難不成這麼多年,張盟主還不知當年北蠻子入關,是誰在背後操縱嗎?”

“還是說,張盟主堂堂七尺男兒,竟畏懼強權,不敢報殺母喪子……”

張楚陡然爆喝出聲:“夠了!”

贏雍詫異的看著張楚,一張血盆大口竟靈巧得像是放鞭炮一樣‘劈裡啪啦’的響個不停:“夠了?張盟主可是說那罪魁禍首夠了?”

“這哪有夠兒!”

“兄弟不是個挑事兒的人啊!”

“不過這事兒要是擱在我身上,不能忍!”

“就是死,也定然要撕那大惡人兩塊肉!”

“教他明白明白,匹夫一怒,血濺三尺的道理!”

張楚怒得是麵紅耳赤,額頭上青筋直迸:“閉嘴!”

他一張手,一到金色的流光自太平關方向電射而至,如同乳燕歸林一般的投入他掌心之中。

張楚一把抓破金光,顯露出一把刀身浮雕著華麗紋路的圓月彎刀來。

他提起圓月彎刀指著贏雍,低沉的咆哮道:“我說,夠了!”

“你拿刀指著我!”

贏雍不可思議的用一根兒食指點著自己的胸膛,“害死你老母親和孩兒的罪魁禍首,在北方享清福你不去報仇。”

“現在我來請你一起去報仇。”

“你拿刀指著我?”

“這他媽是什麼道理!”

“你拿刀指著我?”

“這他媽是什麼道理!!”

一字一句,就像是棒槌一樣,狠狠地砸在張楚心間的銅鑼上。

砸得他是天旋地轉。

砸得他是震耳發聵。

是啊!

鎮北王就在北邊!

我不拿刀去指著他!

我拿刀指著要找鎮北王麻煩的人?

但旋即,張楚就使勁兒的擺頭,心悸不已。

我特麼竟然差點被一個噴子給噴昏頭了?

這廝的口活兒……厲害啊!

竟然幾句話就差點將他給噴得昏了頭!

要是換個年少氣盛的,腦子簡單,心眼實誠的,指不定被這廝買了,還樂嗬嗬的給他數錢呢!

厲害!厲害!

惹不起!惹不起!

張楚突然間就跟條霜打了的茄子一樣,收起手裡的圓月彎刀,焉頭巴腦的說道:“霍青喪儘天良,你們也是逮著老實人就往死裡坑,都是一丘之貉!”

說完,他卷起一道灰色的遁光向太平關掠去。

贏雍“且慢、且慢”的連聲呼喊了好幾聲,張楚都再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他闖蕩江湖這麼些年,還是第一次怕了某個人的嘴活兒……

當然。

也是贏雍的身份和實力擺在這裡。

換個人。

莫說不敢拿這種話刺張楚。

就算有那個膽量說,一旦惹得張楚心頭火起,順手一刀砍了,世界也會一下子就清淨下來。

不過贏雍這些話,還真在張楚心頭紮了一根刺。

他落到張府門前的時候,還在問自己,你是怎麼了?

霍青就在北邊,你不拿刀去指著他。

有人要去對付霍青,你卻拿刀指著他?

是怕拖累的太平關這十萬老小嗎?

是有吧。

可好像不太具有說服力。

還是說……你怕了!

你怕了霍青?

張楚,你怕了霍青?

張楚,你怎麼能怕了霍青?

張楚,你不敢去找霍青報仇了嗎?

張楚,你怎麼能不敢去找霍青報仇?

“烏拉!!!”

“殺啊!!!”

恍惚之間,張楚仿佛又再置身戰場。

耳邊,是震天的喊殺聲、馬蹄聲、擂鼓聲!

眼前,是赤色的甲、紅色的血、黑壓壓的人潮。

張楚,你怎麼能忘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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