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難念的經(1 / 1)

“阿爸……”

張楚一進家門,就見到小錦天牽著小太平,撒著歡兒的向自己迎來,李幼娘和知秋姐倆,抱著手笑嗬嗬的跟在他們哥倆身後。

小錦天快要三歲了,正是豬不啃、狗不叼的調皮年紀,李幼娘一個不留神,他就偷偷溜出府和附近的一群熊孩子一起追雞攆狗,而且每次都是兩隻鞋子完完整整的穿出去,回來肯定就隻剩下一隻,氣得李幼娘見天拿著雞毛撣子追他。

而小太平,如今一歲半,剛把路走穩當嘍,張楚教他的“爸爸”“媽媽”都還喊得含含糊糊,可也不是個安份的主兒,不喜歡讓人抱著,就喜歡自己滿地亂跑,每每摔得一頭青包,回頭就抱著知秋嚎得整個宅子都聽得到……

張楚見小太平被小錦天拉得跌跌撞撞的模樣,連忙蹲下身子一把抱住哥倆,一人臉上啃了一口。

“咦,阿爸,胡子紮……”

小錦天嫌棄的用力撐開張楚的大臉。

還是小太平傻,樂嗬嗬的抱著自家老爹的大臉回啃了一口。

張楚抱起哥倆,走向知秋和李幼娘。

知秋伸出手,要接過小太平,張楚搖了搖頭,笑道:“今兒下城區廟會挺熱鬨的啊,你們姐仨沒去逛逛?”

知秋溫婉的笑道:“下城區太雜了,我們去,不大合適……”

張楚想了想,也是。

下城區不比關內,人員複雜,她們姐妹三人要去,肯定得攜帶大批護衛隨行,帶著那麼多人,還逛什麼廟會。

張楚笑道:“改明兒我跟張猛說說,每個月在關內也弄幾場廟會。”

知秋:“就為我們姐妹三個給張部長添麻煩,不大好吧?”

“你呀,就是太規矩了!”

張楚輕聲道:“張猛巴不得你們見天去麻煩他才好……石頭呢?”

李幼娘:“被大師兄喚過去練武了。”

“嗯?”

張楚驚訝的一挑眉:“大師兄出關了?”

李幼娘:“妾身沒見著人,是大師兄府上的下人過來喚的石頭。”

張楚往偏廳那邊看了看:“桃子還沒準備好飯菜吧?我過去瞧瞧……”

知秋和李幼娘聞言,又一次伸出雙手,去接張楚的懷裡的小錦天和小太平。

張楚一搖頭:“沒事兒,我帶他們哥倆一起過去。”

……

“大師伯!”

小錦天和小太平一落地,就撒著歡兒的張開小手向坐在庭院裡的梁源長撲過去。

梁源長見了兩個小豆丁,慌忙放下手裡的茶碗兒,起身迎向兩個小豆丁:“慢點,慢點,彆摔著……”

張楚觀觀看院子裡的石頭練錘,心中暗暗點頭。

這孩子,武功精進速度,稱不上快,練了三四年,如今也才八品三轉練髓。

不過慢也有慢的好處,一身武道根基打得無比紮實!

血氣,渾厚遠超同品武者!

錘法,大巧若拙、舉重若輕!

配上他那一身堪稱恐怖的天生神力,等閒的七品,在他的錘下連十合都走不過去!

隻是這孩子天生魯鈍,難有大作為。

張楚不求他能建功立業,隻求他能無病無災的渡過一生,若還能夠護持一下他兩個弟弟,那就更好了。

好一會兒,張楚才走到梁源長身旁坐下,懶散的說道:“我還以為,你這次閉關,就能晉升飛天呢。”

小錦天和小太平坐在梁源長雙膝之上,梁源長逗弄著兩個孩子,頭也不回的說道:“我也以為,我這次閉關,就能立地飛天……”

張楚“嗯?”了一聲:“那出了岔子?”

梁源長:“我要知道原因,還會坐在這兒跟你扯淡嗎?”

他答得隨意,但張楚聽懂了。

練武這回事吧,有時候也挺玄學的,邁不過去,想儘一切辦法還是死活邁不過去,邁得過去,可能什麼都不用做,睡覺上一覺,就邁過去了。

氣海晉飛天,是一道天塹,一但邁過去,九州之大,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可很多驚才絕豔的武者,都被卡死在了這道天塹之前。

如萬人傑,如梁重霄……

無不是名震一時的絕頂強者!

可結果,還不是不得其門,鬱鬱而終……

梁源長為立地飛天是做了很多準備,但想邁過這道天塹,隻怕也沒那麼容易。

張楚沉吟了片刻,輕聲道:“我覺得,你可以試著出去走走,比如去東勝州看看大海什麼的,指不定就能有所觸動呢?”

梁源長想了想,認可了張楚的說法:“是可以試試。”

“你呢?摸到四品的門檻沒有?”

張楚略一遲疑,道:“像是摸到了,又像是沒有摸到……估計也快了吧!”

他有偌大一個北平盟輔助,修行稱得上是一日千裡。

五品晉升四品隻是小境界提升,不像是四品晉升三品跨越大境界那麼艱難。

梁源長:“要不然,一起出去走走?”

張楚聽他話裡有話,笑道:“去哪兒?”

梁源長也不藏著掖著,直言道:“去燕北州,看看你師姐……”

張楚愣了愣,陡然想起來,小老頭是一子一女,知秋手上的翡翠鐲子,就是小老頭當年為他女兒準備的嫁妝……

他連忙追問道:“我師姐在燕北州?怎麼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梁源長歎了口氣,淡淡的說道:“沒什麼好提的,她早就不問江湖事,一心一意相夫教子了。”

張楚笑道:“這是好事兒啊!”

梁源長聞言,回過頭深深的看了張楚一眼:“你覺得這是好事?”

張楚從他懷中接過小太平,輕聲道:“如果有可能,我也不希望這孩子,將來走我的老路……江湖居,大不易啊!”

梁源長:“那你這北平盟怎麼辦?你拚死拚活打下這麼大的家業,難不成以後交給外人繼承?”

張楚:“當然不可能給外人,這哥倆以後誰想繼承就繼承吧,要都不想繼承,扔給騾子他們的後人繼承,也是一樣的,我遵從他們自己的想法,嗯,你要有兒子,想來坐北平盟盟主的位置也可以,讓他們兄弟三個猜拳決定。”

梁源長臉一黑,沉聲道:“我沒有兒子!”

張楚愣了愣,陡然想起一件事來,一臉震驚的說道:“大師兄,你不會是一生未娶吧?”

他為什麼現在才想起來這個事兒呢?

因為這一年多以來,梁源長是在玄北、西涼兩地跑,而且多數時候,都是在閉關,張楚又不可能派人去調查梁源長,所以壓根就沒想起這一茬兒!

梁源長的臉更黑了,悶著頭端起茶碗喝茶。

他真想將茶碗爆扣到張楚頭上!

哪壺不開提哪壺!

張楚注意到他的臉色,頓時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蠢話,訕訕的笑。

他這會兒心頭忽然特彆感謝他娘。

當年要不是她老人家逼著他娶妻,指不定他現在還是光棍一條……按照現代人的想法,二十六七還未娶妻生子,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武道境界越高,越難有子嗣定律的威力,張楚現在已經品嘗到了。

夏桃和李幼娘都望著親戚不要來,不要來,眼睛都快望穿了,親戚還總是如約而至……

而梁源長,好像也是三十出頭就踏足了氣海境。

梁源長“咕咚”、“咕咚”的一口氣乾了一碗茶,然後才黑著臉道:“你還真是你師父教出來的徒弟!”

張楚:???

梁源長道:“當年,小妹瞧上了一個還不錯的江湖中人,眼看好事將近,你那個離家數年的師父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棒打鴛鴦,執意將她嫁給了燕北州遼遠郡郡尉的長子,小妹為這事兒,恨了你師父十幾年,連我都不願意見!”

張楚聽言,失笑道:“這還真像是師父乾的事兒!”

梁源長向張楚遞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張楚麵帶追憶之色的輕聲道:“當年,師父也是死活都不肯傳我他那一身武功,怕我沾上他那一身江湖恩怨,當年,我為這事兒可沒少吃苦頭。”

梁源長冷笑道:“一輩子都是這麼自以為事!”

張楚搖頭:“話也不能這麼說,師父的本意是好的……就像是我,不也不願意讓我這孩子,以後再走我的老路麼?”

梁源長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最近有沒有空,和我去一趟燕北州吧,你師姐…近幾年過得不大好,我的身份幫不上忙,你的身份夠光鮮,不能讓她婆家人覺得她娘家沒人了。”

張楚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他這一身江湖恩怨,不比小老頭當年利索,他要是亮明身份去幫師姐撐場,隻怕會連累到師姐。

“有沒有空,去探望師姐都義不容辭,但你可得想清楚了!”

張楚道:“燕西北三州想我死的人,不比你少!”

“而且我亮明身份,你和師姐的關係,遲早也藏不住!”

“這可就枉費了師父當年的一片苦心!”

梁源長:“那也比她被婆家人欺負死好吧……要不是怕傷了她的心,我早就弄死那一家子!”

他咬牙切齒的狠聲道。

張楚歎聲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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