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步入四聯幫總舵大堂,拄著驚雲落座。
李正、騾子、大熊站在堂下,靜候命令。
張楚看想騾子:“準備就緒了麼?”
雙眼紅得像兔子一般的騾子,躬身一揖到底:“就等您下令了。”
張楚沉默了片刻,淡淡的說:“那就開始吧!”
“是!”
騾子一揖到底。
片刻後,波瀾胡同一家商鋪開業,放起了鞭炮。
“啪啪啪……”
喜慶的鞭炮聲,傳入了緊臨波瀾胡同的南城。
隱藏在南城各大幫派的血影衛間諜們,聽到鞭炮聲紛紛動了起來。
……
趙山河愁眉不展的坐在三河堂總舵大堂上。
他是三河堂堂主。
三河堂名之為堂,實際上卻是南城第一大幫派,把持著南城碼頭,錦天府運河上的漕運生意,半數以上都要經過他的手,南城半數以上的幫派,都要靠他給飯吃。
放在以前,他不懼錦天府任何幫派!
管你是城西八門幫,還是北城長樂幫、城東青虹幫,隻要進了他南城,就得看他趙山河的眼色行事!
現在不一樣了。
四聯幫太強了。
強到讓他害怕。
錦天府的曆史上,從未出現過體量這大的幫派!
而四聯幫將白虎堂堂口設在波瀾胡同,進軍南城的意圖又太明顯了。
如果說,北城長樂幫進攻城西,是本著有棗沒棗打他三杆子的想法。
那他聯合磐石幫和大刀會進攻城西,不過是以攻代守。
誰都沒想到,沒了張楚坐鎮的四聯幫,竟然還能頂住他們南城三大幫派的聯手進攻。
誰都沒想到,張楚竟然會醒得這麼快。
誰都沒想到,北城的長樂幫會慫得這麼乾脆。
他現在是進退兩難。
城西的風聲,已經越來越緊了,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就在趙山河徘徊於是戰還是退的時候,一個麵熟的小弟端著茶碗的進入大堂。
趙山河掃了一眼來人,沒在意,隨口問道:“怎麼是你,胡子呢?”
“堂主,胡子哥有事兒出去了,命小的給您送茶上來!”
“多事之秋,讓他早點滾回來,不要到處亂跑!”
趙山河不悅的訓斥了一句,然後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氣,“你下去吧!”
“是,堂主。”
送茶水的小弟出去後沒多久,又一個麵熟的小弟快步走進來,“稟堂主,胡子哥收到風,四聯幫張楚,傷愈回歸四聯幫總舵!”
趙山河聞言,心頭“咯噔”了一聲。
張楚傷愈了?
這麼快?
的這個消息太過沉重,沉重得趙山河都沒發現,這名小弟並不是跟胡子的。
幫派規模大了,做幫主的哪能所有小弟都認識?
他皺著眉頭緊急思考對策,忽然,他眼前一黑,坐在虎皮大椅上的身子不受控製的往前一栽。
就在這時,立下堂下的小弟突然一個箭步上前,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隻手在腰後一抓。
下一秒。
雪光一閃。
一把匕首捅進了趙山河的心臟,使勁兒翻絞、翻絞,殷紅的鮮血好似泉水一般不要錢的往外湧。
趙山河的瞳孔一下子就縮成了針尖大小,他想要一掌震開這個犯上作亂的二五仔,但往日開碑裂石隻是等閒的雙掌,此刻卻重如千鈞。
匕首還在翻絞。
趙山河的眼前越來越黑,就有一個無儘深淵,從頭籠罩而下。
他是八品武者。
但並不是每一個八品武者都刀槍不入。
趙山河不是禿頭大佬。
片刻後,小弟退出大堂,順手帶上了大堂的門。
“堂主說他想要休息一會兒,讓我們不要進去打擾他!”
小弟笑嗬嗬的對把守在大門兩側的三河堂幫眾說道。
兩名近在咫尺的三河堂幫眾,都未發下堂內的異動。
不怪他們不警惕。
他們的堂主也是靠武力打天下的英豪,一手奔雷掌,在南城所向披靡、無人可擋。
誰能想到,這樣的強者,會死的這般無聲無息呢?
誰又能想到,身前這個笑嘻嘻弟兄,會是其他幫派的間諜呢?
安插間諜這種操作,在錦天府的幫派內鬥中,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他們畢竟不認識梁.朝偉和劉.德華。
……
“還有多遠?”
一臉絡腮胡的胡子不滿推了一把的身側小弟,“你小子到底看清楚了麼?”
他是趙山河的近身隊長,對趙山河忠心不二,一手“亂披風”刀法,勢如瘋虎,一經施展,等閒的九品武者,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乃是三河堂第一悍將。
“胡子哥,就在前邊兒!”
被他推了一把的小弟,誠惶誠恐的強笑道:“屬下哪敢騙您,屬下打聽過,這位小娘子是臨江縣來錦天府投奔親戚的……
這一行,就他們兩個人。
胡子不飲酒、不好賭,唯愛人.妻,這些年,乾過不少奸人妻室、殺人全家的天理不容勾當,若不是有趙山河給他擦屁股,掩蓋這些惡事,隻怕早就鬨到滿城風雨了。
連三河堂內部,都沒有多少人知曉自家堂口的頭號猛人,竟然有這種下三濫的癖好。
這種私密的癖好,他當然不能帶上許多人隨行。
若是傳到堂主的耳中,又會罵他。
二人穿進一條狹窄的後巷,停在了一間尋常的木樓前。
“胡子哥,就是這兒了!”
領路的小弟指了指這戶人家,“屬下今早上,親眼看到那位小娘子進去的。”
胡子心癢難耐,上前就要踢門。
小弟卻慌忙攔住他,滿臉淫.笑的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拇指大的褐色丹藥
“行家啊!”
胡子眼神一亮,劈手奪過丹藥,想也不想的扔進嘴裡吞了,末了還十分讚賞的拍了拍這名小弟的肩頭:“你很不錯,回頭看中了什麼好位子,告訴哥,哥安排你上位!”
小弟狂喜的揖到底,“多謝胡子哥、多謝胡子哥。”
“替我望風,如果有人跑出來,替我了結了他!”
胡子解下腰間的鋼刀,遞給小弟。
還沒等他看清楚屋內的情景,就見數盆褐色的液體迎麵潑來。
毫無防備的胡子,當場就被潑了正著。
“啊!”
“滋滋。”
淒厲的哀嚎聲,混合著肉塊滑落油鍋的聲音響起。
是滾油!
“刀來!刀來!”
胡子狂怒的咆哮道。
然而門外小弟卻是無動於衷,隻是抱著鋼刀的冷漠的望著後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