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第二日開始,區縣八舵的人手就開始進入錦天府。
他們化整為零,混在商隊裡,喬裝成樵夫、農夫,分批混進錦天府。
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三天後,八支分舵攏共八百人齊聚梧桐裡。
以四聯幫對梧桐裡的掌控力,沒有任何勢力能在梧桐裡發現這批人手的存在。
就算是郡衙也不行!
當天晚上,李正去了一趟八百人的藏身地。
這八百骨乾,本身就是從他白虎堂拆分下去的原血刀隊老油條。
他們每一個都非常熟悉李正的脾性,哪怕是下到區縣作威作福了半年,也沒有任何人敢在李正麵前裝比。
所以,沒有發生任何諸如裝比打臉、下馬威之類的不愉快事件。
李正非常順利的接過了這批人手的掌控權。
就好像,這批人一直都是他白虎堂的人。
直到這時,李正才陡然明悟大哥以四聯幫為模子,搭建區縣八舵架構的用意。
為的,就是百川歸海的這一天啊!
……
沒有張楚的四聯幫,就是一隻無頭蒼蠅。
上到四大堂主。
下到最底層的“義”字輩跑腿門徒。
沒一個穩得住陣腳。
完全沒有一個大幫派應該有的風範。
但自從張楚蘇醒的那一刻。
四聯幫一下子就穩了下來。
腰不酸了、腿不痛了,一口氣上五樓都不費勁兒了。
哪怕四聯幫還處於四麵楚歌的境地。
哪怕張楚還連床都下不了。
但他們就覺得沒啥大問題了。
這就是一個成熟領袖的個人魅力。
張楚從一個雜碎湯攤子,一步一步打下偌大四聯幫,無疑是有這種魅力的。
四聯幫四平八穩了。
四聯幫開始緊鑼密鼓的準備A回去了。
在張楚昏迷期間,攻打過四聯幫的所有幫派,都開始慌了。
長樂幫第二天就吹吹打打、大張旗鼓的把銀子送到了四聯幫總舵。
就差舉一麵白旗,上邊再寫上一句:爸爸饒命,兒子服了。
很不要碧蓮是不是?
三河堂、磐石幫、大刀會連不要碧蓮的機會都沒有!
長樂幫認慫認得這麼乾脆,一下子就讓這三大幫派變得十分尷尬。
他們可是現在都還盤踞在城西的鞍馬市場和打柴胡同。
退回南城?
他們搶了四聯幫的地盤,殺了四聯幫那麼多人,退回南城,張楚就會放過他們嗎?
放過他們,他張楚還是張楚嗎?
不退?
在城西跟張楚乾仗,那不是頭鐵嗎?
以前城西那麼多幫派,那麼多大佬,都被張楚給整死了,他們的命比那些幫派大佬硬嗎?
他們試圖派人來拜見張楚,企圖以與長樂幫等同的條件,求張楚放他們一馬。
但他們的人前腳踏入梧桐裡,後腳就被人砍了腦殼。
血糊糊的腦袋扔回他們在鞍馬市場和打柴胡同的據點,不知道嚇得多少人膀胱一顫。
這,這,這是要不死不休啊!
一時之間,南城所有幫派都人心惶惶。
包括那些沒踏足城西的南城幫派,都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三河堂、磐石幫、大刀會,已經是南城最強的三大幫派。
他們要是完蛋了,四聯幫能放過南城這塊肥肉嗎?
會放過,他張楚還是張楚嗎?
……
張楚會放過他們嗎?
這麼白癡的問題,張楚想都沒想過。
包括長樂幫,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長樂幫第一個趁火打劫,一萬兩白銀就想買回和平?
天真!
真當他張楚是仨瓜倆棗就能打發的叫花子麼?
一萬兩白銀,隻夠他長樂幫多活一段時間!
張楚腦子很清明。
他知道,四聯幫的確是錦天府第一幫。
但在不能暴露區縣分舵的情況下,雙線作戰必崩。
收一萬兩白銀,安撫住一個北城的幫派。
等收拾完南城,再回過頭來打北城,豈不美滋滋?
他安心在家養傷。
第二天,他就能下地了。
第三天,他就能揮刀了。
第四天,他自覺實力已經恢複了八成。
在他養傷的期間,血影衛傳遞到他這兒的消息,就如同雪片一般。
南城各大幫派的動向。
北城各大幫派的動向。
城東各大幫派的動向。
張楚足不出戶,就總攬全局,洞若觀火。
除了血影衛傳遞過來的消息,還有許多人拐彎抹角的托人來找他說情。
比如鄭屠戶,就傻戳戳的被三河堂支到他跟前,給他和三河堂堂主的女兒說媒,氣的知秋恨不得拿笤帚趕這老貨出門。
到第四天,連侯君棠都親自來了。
他打著探病的旗號,但和張楚閒聊時,明裡暗裡都示意他收回城西就罷手。
張楚陪著侯君棠打了一套太極拳,明裡暗裡的告訴他:罷手,不可能,吃了我的,我不但要他吐出來,我還要拿他下油鍋,烹了飽餐一頓!
侯君棠走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
以他的身份,親自來找張楚求情,不可謂不是給張楚麵子。
但張楚卻沒給他麵子。
若是其他事,張楚肯定會給他麵子。
不衝他郡賊曹的身份,就論當初他為青龍幫幫主時的情分,他也會給。
但這個事,他給不了。
既因為那些幫派趁火打劫,不整死他們,張楚咽不下這口氣。
也因為侯君棠來說情的目的,本身就不單純。
侯君棠和那些幫派,除了錢,還能有什麼交情?
四聯幫吞並了他們,他們給侯君棠送的那份錢,四聯幫隻會送得更多。
這一點,侯君棠不會不明白。
但他還是來了。
為什麼?
還不是看他張楚和烏氏搭上關係了,怕他再吞並掉南城,徹底脫離他這位郡賊曹大人的控製!
我拿你親哥,你卻拿我當表弟?
這也就罷了。
屁股決定腦袋。
侯君棠現在是郡賊曹,他有這種想法,張楚還是能理解。
但你侯君棠乾這種事兒,心頭對他張楚就沒一絲絲歉意?
你哪怕是修書一封,派人送到他麵前,他也能自我安慰。
但你卻頂著一張郡賊曹的臉,親自來了。
這已經是徹底不顧當初那點情份了。
……
第五日。
張楚用力的按壓斷骨處,隻覺得隱隱還有絲絲痛楚,但已經非常輕微了。
他自忖,隻要不與八品武者進行長時間的纏鬥,應無大礙。
到這一天,騾子的所有布置都已經就位。
李正也已經將區縣那八百人手整編完畢。
是時候收賬了!
晌午後,他在知秋的服侍下換上一身黑色勁裝,拿起驚雲,踏出了家門。
當熟悉的風鈴聲隨著馬車的前行,在梧桐裡響起時,整個城西,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