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爾斯從黑棺上蹦下來,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飛灰化儘,血肉無存。
滿地的殘肢逐漸萎縮,化灰,融入月光下的雪地裡。
結束了?
吉薩——血之魔能師,那個瘋子……
就這麼消失了?
多頭蛇的觸手鬆開、萎縮,科特琳娜和瑟琳娜雙雙落到地麵,劇烈咳嗽著。
一邊的叢林裡,埃達扶著麵如土色的羅爾夫走出來。
“那些樹枝,起碼上百條,”埃達心有餘悸地道:“怎麼突然都枯萎掉……”
但埃達隨即一愣,誇張地指著女戰士大叫道:“啊!怪婆娘,你來了!”
女戰士把盾牌插回背上,哈哈一笑:“多年不見了啊,健忘的埃達!”
埃達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女戰士拔起那把雙手大刀,單手舉重若輕地揮動兩下,甩掉上麵的鮮血,臉色淡然卻雙目犀利。
她旋即轉過身,看向泰爾斯。
泰爾斯也好奇地,看向這個突然出現拯救他小命的人。
毫無疑問她是個軍人——泰爾斯這樣告訴自己。
她滿身的甲胄上儘是魔能師留下的血跡,卻自有一股沉穩而堅毅的氣場,絲毫不顯狼狽,反而讓人覺得,這就是身經百戰的模樣。
她剃著利落的棕黃色短發,但不必過多描述她英氣逼人的容顏,因為她出現的時候,那股充滿鐵血戰意的氣息,讓你隻能注意到她戰士的一麵,從而忘記她純粹的樣貌。
他們對視了幾秒鐘。
女戰士突然咧嘴一笑,豪邁地把雙手大刀倒插在地上,單膝跪下。
“所以你就是泰爾斯,孩子——我的殿下?”
“是的,我是泰爾斯·璨星,”泰爾斯露出笑容:“謝謝你……”
泰爾斯有著奇怪的感覺,雖然都是向著王子單膝跪下的動作,但基爾伯特充滿了客氣與恭敬,約德爾則給他以信任感,可是眼前的這個女戰士,渾身上下充斥的,竟然是一種隨意和瀟灑。
女戰士接下來的動作印證了他的猜想。
因為她居然舉起戴著鐵手套,滿是鮮血的雙手,狠狠地在星辰王國第二王子的頭發上揉了兩下!
“好樣的,孩子!”她哈哈大笑,聲音颯爽犀利:“我手下的許多新兵們碰見那種情形,也許早就被嚇吐了!”
泰爾斯被搓得眼冒金星,感受著手上血水的油膩,尷尬地道:“額,這位女士……”
女戰士大笑著打斷了他:
“我是索尼婭·薩瑟雷,小小的勳爵,”索尼婭的話語裡絲毫沒有“小小勳爵”的覺悟,心情大好的她甚至捶了泰爾斯的肩膀一下,讓虛弱的後者猛力咳嗽:
“暫守著兩國邊境的斷龍要塞!”
泰爾斯回過神來:“啊!”
“你,你就是‘要塞之花’?”
雖然在出使時就早有準備,但他真正看到索尼婭的時候,還是略有激動。
要塞之花。
在閔迪思廳的課程裡,基爾伯特偶爾會為他穿插講解一些星辰王國的現況,比如最著名的“星辰三名帥”。
在血色之年的災難裡,星辰雖然損失慘重,卻也在這場噩夢裡收獲了許多方麵的人才,如政務與外交,如軍事和戰爭。
許多擁王黨人與新貴族,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從原先默默無聞的小卒子,變成星辰的支柱——“狡狐”基爾伯特·卡索就是這樣的一個例子。
而在血與火之間,麵對埃克斯特、西荒獸人與荒骨人,還有西南叛軍的戰場之上,也有許多出身平民的年輕人從中崛起,受封爵位。
凱瑟爾王自血色之年後擴增王室常備軍,更是將不少平民和年輕人攬入其中,鎮守王國的四方。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戰爭洗刷出來的百戰之兵,曾在戰場上大放異彩。
而十二年過去了,他們的際遇各自不同,卻有三個人始終屹立不倒,經曆住了時間的考驗,成長為足以獨當一麵的軍事指揮官——即名震王國上下的“星辰三名帥”。
王國的臣民們給予他們各自響亮的綽號,甚至連他們的本來名姓也很少再有人提及:
王國之怒。
傳說之翼。
要塞之花。
其中,要塞之花——索尼婭·薩瑟雷勳爵,便在隨約翰公爵征討西南叛軍時,踏上星辰王國的曆史舞台。
自血色之年後,她帶領著王室的常備軍,始終鎮守在苦寒的北境,警惕著北方巨龍的一舉一動。
有許多星辰人都相信,若要塞之花還在斷龍要塞綻放不謝,那星辰北境便屹立不搖。
當然,也有許多王都的貴婦人總在背後嚼嘴皮:一舉一動都像個男人一樣,活該那位揮刀作戰的女勳爵,一直到三十多歲都嫁不出去。
而現在,傳奇的要塞之花本人,就站在泰爾斯的麵前。
“哈,沒有帶兵出來援救你,阿拉卡一定會後悔的,”索尼婭得意地敲敲盾牌:“我可是三個人裡,第一個封印魔能師的……”
但下一刻,泰爾斯就看見索尼婭的臉色一變!
“怎麼了?”泰爾斯驚疑地問。
“不對!”索尼婭緊緊捏著拳頭,抬起盾牌,警惕地看向四周:“她沒有被封印住!”
“砰!”
在泰爾斯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索尼婭猛地一把抱起他,從地上躍起,避開地底下穿出的一截血色觸手!
泰爾斯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觸手:吉薩不是已經被……
觸手猛地分開成幾十條小型觸手,泰爾斯隻覺得在它分裂的刹那,自己的渾身上下都像打了麻藥般失去了感覺!
這就是……被控製住軀體的感覺?
泰爾斯顫抖著鬆開索尼婭的手臂。
但後者似乎完全沒有受影響,手臂一伸,將他摟得更緊!
索尼婭咬著牙,怒吼著摘下背後的雙手大刀,單臂掄動,劃出瑰麗的刀光,閃爍間斬落無數分裂出的小觸手!
其中有好幾條,卷向他們原本的地方——冥夜黑棺!
許多觸手剛剛碰觸到黑棺,就像剛剛接觸無上之盾一樣收縮枯萎繼而化作飛灰。
但更多的觸手“視死如歸”地卷上黑棺,在枯萎與接續之間,居然頂著傳奇反魔武裝的腐蝕,生生抬起了黑棺!
“黑棺!”遠處的科特琳娜看到了這一幕,女王焦急地大吼:“不能讓她拿走!”
索尼婭沉著如故,腳下急急生風,左手抱著泰爾斯,右手將大刀當作回旋鏢一般遠遠甩出!
“嚓!”
生生斬斷卷著黑棺的觸手們。
“咚!”
黑棺再次摔落在地上。
索尼婭踩著腳步,迅速躍上黑棺,放下泰爾斯,取下背後的盾牌,警惕地看著眼前——兩條觸手再次從前方的黑暗裡伸出。
“不可能!”
泰爾斯看清了眼前的情形,驚叫出聲。
隻見在兩條觸手的護衛下,吉薩·崔爾曼依然是那副披著鮮血的赤-裸少女模樣,眉目含笑地出現在他們眼前。
泰爾斯一個激靈,但索尼婭沉著地持盾踏前,將他護在身後。
索尼婭眉頭緊鎖。
泰爾斯則目瞪口呆。
她怎麼……
一點事情都沒有?
瑟琳娜不是告訴過他,說傳奇反魔武裝可以對付魔能師?
他明明記得,當初約德爾封印艾希達,隻是出其不意的一擊後背穿刺,就讓艾希達化為白光爆射,消失無蹤。
約德爾和莫拉特,都把那叫做……封印?
泰爾斯還以為自己掌握了一些關於魔能師弱點的知識……
然而眼前的吉薩卻……
為什麼?
“怎麼,覺得奇怪?”吉薩嗬嗬一笑:“傳奇反魔武裝,怎麼對我不管用?”
索尼婭猛地抬起手,阻攔住正要衝上來的埃達和科特琳娜:
“退後!”她高聲道,仿佛有股一聲喝下令行禁止的威嚴。
埃達和女王硬生生地止住了腳步。
索尼婭死死盯著眼前的吉薩,眼裡凝重萬分。
“關於你,我從秘科那裡聽到過兩個傳說。”
索尼婭臉色堅毅地看著吉薩:
“一,血之魔能師所麵對的敵人越多,破壞力和生命力就越強,因為敵人都會變成你的養分。”
“要對付你,最大的誤區就是‘人越多越好,’那隻會讓你越戰越強……最好的方法,是一位足夠靈巧與迅捷的極境高手攜帶傳奇反魔武裝,與你在毫無活物的死地裡,孤身決戰。”
吉薩的笑容收斂了一點。
秘科。
還是與幾百年前,一樣煩人啊。
“不錯的選擇,”吉薩彎著嘴角點點頭:“難怪我感覺到,幾百米之外有許多人類——是你把人手都留在那邊,自己孤身而來?”
索尼婭哼了一聲:“看來你的探查力也很強。”
下一個瞬間,兩條觸手猛地向索尼婭探出!
同時地上暴起十幾條樹根,抽向索尼婭和泰爾斯!
一次沒有死角的進攻。
那股波動湧上泰爾斯的四肢,他正要做出規避。
但那一瞬間,他隻感覺到另一股力量在索尼婭的身上綻放開來!
隻見她一個旋身,不可思議地將身體的慣性發揮到極致,手上的盾牌狠狠敲擊在觸手上!
“碰!”
將吉薩的觸手拍成飛灰。
女戰士在回轉中鬆開手,又神乎其技地在半空中,迅捷抓住盾牌的邊緣,將它當成鋒利的刀片,順勢再一個旋身橫削而出,大氣地將腳下襲來的十幾條樹根,統統斬得粉碎。
“嗤!啦!”
索尼婭毫發無損地立定在地上,以毫無死角的防禦反擊,徹底粉碎了血之魔能師的進攻。
泰爾斯驚愕地望著索尼婭。
他體內的波動早已湧上雙目,隻看見一股逼人的無色能量,充盈索尼婭的周身。
那是與魔能師體內的刺眼光芒,以及血族身上的旺盛血肉,完全不同的東西。
這是他第一次用這種波動視覺,來觀察魔能師和血族以外的正常人類。
“不錯的應對,在極境的人類裡也難得一見。”吉薩欣賞地點點頭:“還有熟悉的超凡之力——是四大原始超凡之力之一,以順勢而擊出名的‘冰川之融’吧。”
“它現在叫終結之力,”索尼婭不屑地道:“為了紀念我們,六百多年前把你們揍得屁滾尿流。”
泰爾斯突然明悟。
原來索尼婭體內的那種無色能量……就是終結之力?
“我可不知道,你還能控製樹木。”索尼婭呼出一口氣,警惕地觀察四周:“給我的驚喜可真多啊。”
“怎麼,在你們的理解裡,隻有動物體內那種紅色的液體,才能叫血?”吉薩輕輕一笑。
“關於你的第二個傳說,有些不太可信,”索尼婭小心翼翼地活動著手腕:“直到今天。”
她在吉薩的笑容裡,一字一句地吐出那個傳說:“傳奇反魔武裝,無法封印血之魔能師?”
泰爾斯震驚地看著血之魔能師。
無法封印?
那……她豈不是無人能製了嗎?
終結之戰是怎麼贏的?
“不可能!”科特琳娜驚叫出聲:“傳奇反魔武裝是災禍的克星——知情者都是被這麼教導的!”
場中沉默了一會兒。
吉薩先是露出一個微笑,隨即歎息道:
“傳奇反魔武裝——魔能師的終結,災禍的克星,隻要輕輕觸碰,就能讓我們萬劫不複。”
“是麼。”
隻見吉薩神情淡然地道:
“勒卜拉、阿瑞克,甚至連‘真理兄弟’都對那種武器恐懼得要命,從此再也不讓任何人接近他們身邊——勒卜拉就是這樣被封印的。”
但下一刻,吉薩帶著深深的寒意,輕笑道:
“但我是唯一的例外。”
“一個依賴‘實體態’作戰的魔能師。”
泰爾斯渾身一震。
他感覺,這些暫時聽不懂的名詞,都應該是日後他要學習的知識。
哪怕不為了成為魔能師,哪怕隻為了自己。
吉薩繼續笑著道:
“也是僅有的兩個,不懼與傳奇反魔武裝近身戰鬥的魔能師之一。”
“甚至連近身的傷害,我也來者不拒……靠近我的人,往往也靠近了自己的死亡。”
泰爾斯輕輕皺眉:僅有的兩個,不懼近戰?
那另一個是誰?
原來……魔能師與魔能師之間,有這麼大的差彆?
對魔能師的好奇和恐懼,同時折磨著泰爾斯,讓他心中無比猶豫。
吉薩微笑道:“傳奇反魔武裝即使擊中我的實體態,傷害到的也隻是無關緊要的血肉,不可能封印住我。”
泰爾斯皺起眉頭。
不。
哪裡不對。
他疑惑難解,直到索尼婭挑起眉毛,自信地輕哼一聲:“是麼。”
她跨前一步,像是找到了敵人的弱點一樣,對著魔能師舉起無上之盾。
“那你剛剛跑什麼呢?”
“或者說……你消失的時間裡,在隱藏著什麼呢?”
吉薩臉色一變。
泰爾斯也反應過來了。
對,剛剛盾牌對吉薩的血肉還是有效的——在她第一次化為飛灰之後,持續了一點時間,才重新出現。
那段時間裡,無論她在療傷、恢複、逃避還是躲藏,都代表著……
她絕非毫無弱點!
“傳奇反魔武裝之所以如此稀少珍貴,各國相爭,”索尼婭沉穩地道:“不僅僅是因為它可以封印魔能師,更因為每一件傳奇反魔武裝,都有自己獨特而強大的能力,讓使用者在戰鬥中脫胎換骨。”
泰爾斯吸進一口氣。
傳奇反魔武裝。
獨特而強大的能力?
他看向腳下的冥夜黑棺。
又想起約德爾的那把灰黯短劍——那把劍又有什麼能力?
泰爾斯突然反應過來,那把短劍,與索尼婭手上的灰色盾牌,色調居然如此相像?
吉薩抿起嘴唇,身下的觸手不安地抖動起來。
隻見索尼婭敲了敲無上之盾:“你大概沒見過它吧——終結之戰後期,你們開始奪命奔逃的時候,它和無上之劍才被一同製作出來,所以你也不會了解它的能力。”
吉薩終於色變。
“我接到盾牌的時候,他們是這麼告訴我的,”索尼婭輕哼一聲:“無上之盾的能力名稱,可是充滿了黑蘭女皇的個人特色。”
血之魔能師的臉色越來越嚴肅。
泰爾斯感覺,索尼婭已經找到了她的弱點。
女戰士咧開嘴,開懷而笑:“它能力的名字是……”
“‘追獵’。”
下一刻,臉色冰冷的魔能師像是想起了什麼最可怕的事情一樣,猛地揮手!
“轟!”
洪水般的聲音爆發開來!
所有人警惕的目光下,巨大的觸手瞬間消散成血水和斷肢。
進而消失在空氣中。
吉薩隱沒在黑暗中,一對眸子深深看了泰爾斯一眼。
留下一句幽幽的話:
“我們會再見的。”
泰爾斯一個激靈。
吉薩的話有股讓人心寒的冷漠:
“絕不會,讓你受苦。”
泰爾斯臉色蒼白,心中惴惴。
【絕不會讓你受苦】
該死。
等等。
他突然醒悟過來。
血之魔能師……
被嚇走了?
“她走了。”索尼婭幽幽地道:
“可惜了,”她惋惜地敲敲盾牌:“我真想追下去。”
泰爾斯深深呼出一口氣。
“瑟琳娜!”
泰爾斯轉過頭,隻見科特琳娜咬牙切齒地,盯著一個空無一人的角落:
“她跑了!”
馬蹄聲傳來。
普提萊、懷亞、傑納德,在一批騎兵的護送下,來到他們麵前。
泰爾斯看見他們,心下稍安。
隻是,璨星的私兵,似乎已經不剩多少了。
這一夜。
又結束了。
騎兵來到麵前,紛紛向著索尼婭頷首行禮。
為首的是一個臉色清冷的女劍士,她的眸子掃過泰爾斯時,後者隻覺得一陣涼意。
我得罪她了?
泰爾斯莫名其妙地摸摸腦袋。
就在此時,一聲飽含複雜情緒的呼喚響起。
“隊長!”
索尼婭渾身一顫,轉過頭看向那個開口的人。
泰爾斯一愣。
難道……用盾牌的她,還真的是“星辰隊長”?
眾人詫異的目光下,隻見三十歲的老兵,傑納德蹬下馬匹。
他微微瑟縮著,緩步來到女戰士的麵前,神色激動但又忐忑羞愧地看著索尼婭:
“隊長……”
他顫抖著嘴唇,卻說不出話來。
“我……”
傑納德深深垂下頭,咬著牙齒。
“我……”
索尼婭神色複雜地看著這個老兵。
“傑納德。”
但女戰士深深吐出一口氣。
她抬起眼睛,雙目充滿氣勢。
“看著我,士兵!”
索尼婭大喝道。
老兵一個激靈,渾身瞬間站直。
他深吸一口氣,直視著索尼婭。
幾秒後,傑納德咽下一口唾沫,深吸一口氣。
“我回來了。”
老兵堅定地道。
索尼婭細細端詳著他。
好一會兒。
她旋即一拳砸上傑納德的肩膀,露出收斂的笑容:
“歸隊。”
傑納德渾身一震。
他咬緊牙關,強忍著淚水。
老兵用儘力氣大喝道:
“是!”
“恕我直言,殿下。”索尼婭轉過頭,看向被懷亞仔細檢查著有無受損的泰爾斯。
她皺起眉頭,但旋即深深歎出一口氣:“雖然今天經曆了很多,但你仍要儘快趕往斷龍要塞。”
泰爾斯有些不解,但還是點點頭。
唯有身後經驗豐富的副使普提萊,按壓著自己的傷口,卻是臉色一變。
“薩瑟雷勳爵閣下,”他凝重地問道。
“出什麼事情了?”
眾人沉默了一秒。
索尼婭蹙緊眉頭,隨即直視泰爾斯。
“埃克斯特的黑沙大公,查曼·倫巴,已經在一天以前……多次派出小股部隊,毫無顧忌地越過兩國邊境。”
索尼婭麵無表情,但眼神肅穆地答道:
“他們開始淨空斷龍要塞周邊,特彆是寒堡和孤老塔的來援道路。”
泰爾斯瞳孔一縮。
隻見索尼婭點點頭,嚴肅地說:
“北境,已經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