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鷹家族的反應比我們想象更快——鐵鷹兩個小時前就到永星了,這會在消息傳開前,給陛下不少提前準備的時間。”詹恩優雅地坐在一架由騎士塞舌爾駕馭的,沒有紋章的馬車上。
他神情冷漠地吐出上麵的話,看向車窗外。
另一架同樣身份神秘的馬車,並排停在他們旁邊,兩架馬車都開著車窗,方便二者的主人交談。
“但那又如何?魚遊得再快也避不開水流,這就是陛下注定要麵對的水流。”一道尖利的嗓音,從另一架馬車中傳來。
“但我們的情報出了點問題,”詹恩冷冷道:“使團裡有個出乎意料的大人物……後果比我們想象的要嚴重。”
“你們想放棄?”
詹恩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不,沒有,計劃照舊。”
已經無法回頭了,不是嗎?
“那就好。”隻聽那道尖利的嗓音,毫不在意地道:“總詔令已發,貴族們會在短時間內陸陸續續地趕來。那個時候,埃克斯特的正式回應也該到了:動員軍隊,索要領土,戰爭威脅——猜猜陛下將如何應對?忍辱負重,還是不顧一切把我們的國家送進地獄?”
“而做下這麼一件大事的你們,也真是舍得下狠心啊……”
詹恩低聲歎氣,隨後輕輕搖頭:“正如你們的族語——‘權力起自暴力’(Power_from_violence.),這是必要的一步。我需要確定你的態度和立場——你一直拒絕加入‘新星’,這讓我們非常困擾。”
另一個聲音大笑道:“看來你對自己很有信心啊!也難怪——想想看,年輕,優雅,品行過人的翡翠城主,南岸守護公爵,詹恩·凱文迪爾,被陛下立為繼承人!多美妙的畫麵!”
“我們願以家族的榮耀承諾,你們在西荒的統治無人動搖,甚至能從北境的衰落中獲取利益,”詹恩認真而誠摯地道:“而且不一定是我……星辰也有可能變成選王製不是嗎?”
他微微前傾,緩慢而輕聲地道:
“而作為六人之一,你注定是選王侯。”
馬車之間沉默了十幾秒。
“好吧,現在開始,你擁有我的保證了,”尖利的聲音狡黠地道:“若星辰走到了那一步,沒有意外,法肯豪茲家族會順應大勢的。”
詹恩輕輕地握緊拳頭。
他強自忍受著心裡的不耐。
這家夥。
還是不肯輕易下注。
難道他認為法肯豪茲也有機會?還是他乾脆倒向了另外幾家?庫倫?南垂斯特?還是最最不可能的特巴克?
“我會記住的……法肯豪茲的態度。”三色鳶尾花的主人淡淡地道。
詹恩雖然不動聲色,但他對另一架馬車上的人忌憚非常:這家夥在他名單上的威脅程度,僅次於那位胖胖的東海守護公爵,更甚於南垂斯特的獨眼龍。
尖利的聲音又大笑起來,繼續道:“不勝榮幸!未來的詹恩陛下!聽說您最近被血瓶幫的事情搞得灰頭土臉?你們不是合作控製著黑幫嗎,庫倫那老家夥就這麼袖手旁觀?”
詹恩聽到“陛下”兩字,眉頭一蹙,不為人知地撇撇嘴:“多謝關心,一切儘在掌控中——今天就到此為止,我還要趕往複興宮,而您現在則應該在荒墟,親手接過陛下的詔令。”
“不勞費心,”尖利的聲音陡然發冷:“法肯豪茲從不缺席。”
“很好,法肯豪茲大人,期待我們的再見。”詹恩留下最後一句話。
“是啊,”尖利的聲音笑道:“我也很期待,十二年之後,十九家貴族的王都重聚……哈哈。”
兩架馬車各自啟動,交錯而過,越駛越遠。
詹恩低頭閉眼,輕揉著自己的鼻梁。
“大人,”塞舌爾的聲音透過前窗傳來:“前麵有些不對頭。”
詹恩輕輕睜眼。
馬車外的遠處,一道急促而奇怪的銳響傳來。
塞舌爾單手放開馬鞭,握上腰間的劍,寒聲道:“像是有馬車遇刺了。”
————————————————
“穩住,”看著街道兩邊或臥或立的乞丐們,基爾伯特麵色淡然地往前傾斜,拉開車廂前的一扇小窗,猶豫了一下,還是平穩地悄聲道:“姬妮女士,我們周圍有異常。”
透過那個不大的小窗,泰爾斯清楚地看見,姬妮的背影微微一顫。
“……刺客?”她慢慢地道:“為那孩子而來?”
她的話語很慢,很輕,仿佛醉夜裡的夢中囈語。
然而不知為何,泰爾斯卻從姬妮這句話中聽到一些不穩的情緒。
他還注意到,基爾伯特擔憂地看著姬妮的背影。
“不一定。”中年貴族的表情變得很奇怪。
“也許隻是意外。”
不一定?
泰爾斯查看著自己腰間的JC匕首,聽到這裡不由一怔。
可是連約德爾都篤定是刺客了,基爾伯特為什麼要對姬妮說“不一定”?
姬妮冷哼一聲:“隨時準備,我要加速擺脫。”
基爾伯特微微一怔,他看了看窗外的情景。
“但在他們真的發動之前,姬妮女士,千萬要穩住!千萬!記住,他們不一定是刺客。”
“彆讓……影響你。”
姬妮的背影又是一顫。
泰爾斯感覺出不對了:姬妮很不正常。
中年貴族凝重無比,似乎感覺到自己對姬妮的話有些不妥,他隨即加了一句道:“約德爾,你也一樣!”
“是衝我來的嗎?”泰爾斯麵色嚴肅,他收起懷疑,先開始考慮最緊急的事務。
“這……”基爾伯特坐回座位,眼神銳利地盯著馬車周圍,默然道:“您的存在和行蹤,理論上不可能泄密,但請做好最壞的打算。”
“至少七個。”儘管無影無形,但約德爾嘶啞的聲音在耳邊詭異地響起:“潛藏熟練,訓練有素,排布在前往複興宮的路上。”
“我準備好了,隨時加速,你們坐穩。”姬妮的聲音傳來,在泰爾斯耳中平添一股冷意。
“姬妮,冷靜!”基爾伯特似乎有些不正常,他嚴肅地對姬妮這麼說。
即使是最沒經驗的泰爾斯,此刻也感覺出姬妮的不對勁了。
馬車繞過一個轉角,從泥地駛上磚地——中央區還有兩個街口就到了。
就在此時。
剛剛還在他們左方地上呻吟的一個老年乞丐,突然神情一變,他手腳並用地,追到其中一匹馬旁,向著姬妮伸出手,討要錢財施舍。
“劈啪!”
馬鞭一響,整架馬車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
毫無預兆地,馬車開始加速了!
基爾伯特臉色巨變,他猛地撲到車廂前部,顧不上泰爾斯的反應,大喊道:“姬妮,不!等等——”
但已經來不及了。
隻聽在馭者位置上的姬妮怒喝一聲!
“來啊!無恥之徒!”
馬鞭怒響,隨著姬妮的手腕急轉,狠狠抽在那個老乞丐的身上!
“啪!”
巨力湧動,一道血線從乞丐身上飆出。
老乞丐帶著鮮血飛出五米之外,在衣袖中落下一柄短彎刀。
驚愕的泰爾斯還在試圖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時,就見馬車後方的一個乞丐猛地躍起,雙手匕首在握,怒吼道
“事發,動手!”
十幾個身影在乞丐和流浪漢中撲向馬車!
泰爾斯臉色大變。
刺客,不止七個!
可惜,當他數清楚刺客數量的時候,敵人們已經發動了襲殺。
兩匹馬最先倒黴。隻見兩名刺客滾動著掠過馬腹,伴隨著黑色駿馬的悲鳴,鮮血飆出。
在姬妮的怒斥聲和馬鞭抽擊中,馬車依照著慣性繼續往前,但隨即馬車便撞上倒下的馬匹,整個車廂向著側麵猛地翻轉過來!
姬妮發力躍起,一鞭將側麵的一個刺客抽得倒跌回地上。
她神色瘋狂,咬著牙抽出腰間的長劍,回頭一劍,刺進後方一名刺客的左胸。
“砰!”
車廂最終側倒在路上。
泰爾斯在馬車翻倒的刹那,就被基爾伯特緊緊抱護在身下,他們隨著車廂的翻倒,摔倒在靠窗一側。
三個刺客躍上翻倒的車廂!
等泰爾斯暈頭轉向地爬起來時,隻覺基爾伯特把他往邊上按下。
“劈啪!”
動手的不是刺客,而是基爾伯特,他神情冷靜地抽出手杖,振臂一揮,將頭頂的車窗玻璃徹底擊碎!
碎片朝天飛出,三位刺客下意識地舉臂護眼。
基爾伯特的手杖如毒蛇探出,在杖尖彈出一道尖刃,準確地一送一收,一名刺客已經捂著頸部倒下。
泰爾斯緊緊抱著頭,感受著小型的玻璃碎片落在車廂的周圍。
兩把長劍遞進車廂,向著泰爾斯刺來,卻被基爾伯特左手抽出的貴族刺劍,以巧妙的招式力度,雙雙震偏。
“嗤!”兩道劍刃,一道插進泰爾斯左手的沙發,一道掠過他的右臂,刺空在空氣中。
泰爾斯咬著牙,感受到右臂傳來的冰涼感。
其中一個刺客看見了車廂裡的情景。
他隨即驚訝道:“不……”
但刺客沒能說完,就被打斷了。
約德爾如鬼魂般出現在兩名刺客的身後,灰暗的短劍橫著切過兩人的後頸。
兩年衣衫襤褸的刺客,隨即軟倒。
“送他走!”基爾伯特怒吼著,擋開漫天灑落的玻璃,在車廂上一按,翻出車外!
約德爾一把抓住泰爾斯的腰帶,將他撈出車廂。
姬妮的怒吼聲裡,泰爾斯看清了周圍的情況:不滅燈的照耀下,七八個裝扮成乞丐的刺客,拉著長長的影子,向著翻倒的馬車衝來!
無關的路人們,在尖叫和呼號聲中,奔跑逃離,街上頓時亂成一團。
基爾伯特向著最近的一個刺客,踢起一塊碎裂的馬車殘片,又雙劍遞出,逼退左首的一個持刀刺客。
約德爾身形閃爍,割開一個衝來的刺客咽喉,隨即一把將泰爾斯抱在懷裡。
正當他準備進入陰影之境時,異變陡生!
“嚓——”
一道刺耳的急響,突然在空氣裡炸裂!
約德爾的手突然鬆開了泰爾斯。
“嚓——”
是極高分貝的銳響聲!
那一瞬間,泰爾斯痛苦地咬住後槽牙,隻覺得在這道聲音之下,腦袋都要被炸裂了!
可惡!
這是什麼聲音。
他下意識地捂住耳朵!但那道急響就像魔音一樣,不受任何阻擋地鑽進他的大腦。
“嚓——”
響聲還在持續,姬妮和基爾伯特似乎都受了極大的影響,表情扭曲,動作變形,甚至姬妮還在搖晃間被一柄刀劃傷了左臂。
“噝——”
那道魔音越來越急。
約德爾顫抖著,抵抗這道魔音的侵襲。他低下頭,泰爾斯知道他在說話,但男孩腦子裡都是磨人的銳響,根本聽不清楚。
泰爾斯眯著眼睛,強忍著耳膜的疼痛,竭儘全力捂緊自己的雙耳,他抬起頭,卻震驚地看見,表情痛苦但行動無礙的刺客們,有五人齊齊向著背部伸手,掏出了一件器械,對準他和麵具護衛。
十字弓。
或稱,弩。
泰爾斯心中一涼,他不再懷疑,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刺殺。
弩機齊齊一顫。
魔音裡聽不見機括聲,但五根長條狀的黑影,齊齊出現在泰爾斯的視野中。
下一刻,泰爾斯就被約德爾扔出好幾米之外。
“噝——”
在折磨人的魔音和空中的急風裡,泰爾斯絕望地看見,黑影飛射向麵具護衛。
約德爾的身影在急轉中猛地一顫!
不。
約德爾……
約德爾·加圖。
他惶恐地想。
泰爾斯摔倒在地上,向外翻滾了兩圈。
“噝——”魔音越來越近。
他捂著雙耳,在痛苦與顫栗中勉強起身,卻迎麵碰見一個衣衫襤褸的身影。
那是一個邋遢的年輕乞丐,臉龐清秀稚嫩,比泰爾斯大不了多少歲。
隻見他嘴唇張開,不斷地高頻抖動著。
隨著他的靠近,那道折磨人的魔音也越來越近。
乞丐眼神冷漠地從腰間抽出一柄匕首。
咬牙強忍魔音的泰爾斯明白了什麼。
他遵循近一個月來練就的本能,下意識地右足後拉,左臂上舉,重心後移,擺出一個標準的北地軍用劍術式。
三套防守式之一,鐵軀式。
魔音之中,急速刺來的匕首,捅穿他的左臂!
疼痛來襲,但咬著牙的泰爾斯知道,自己做對了選擇。
少年乞丐有些驚訝,但他隨即對著泰爾斯張大嘴巴,口舌顫動之間,魔音更加高亢起來!
“唧——”
那一瞬間的感覺,讓泰爾斯猛地閉眼!
他狂亂而徒勞地呼叫,幾乎想把耳膜從耳朵裡挖出來!
在劇烈震動的空氣中,泰爾斯身上的每個細胞都仿佛開始顫動。
他感覺自己開始發熱——就像被微波照射的食物一樣。
停下!
他猛地一抽雙臂,本能地捂上耳朵。
停下!
匕首從他的左臂拉出,帶出一道鮮血。
停下!
泰爾斯痛苦地拉長臉孔,在可怕的魔音中雙膝跪倒。
停下!
匕首再次向他的咽喉刺來。
快停下!
最後一刻,泰爾斯絕望地睜開眼,看見少年刺客冷血的麵龐,漸漸扭曲成模糊的另一副麵容。
那是一個睫毛修長的女孩,瞪著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望著他。
“咦?你叫吳葺仁?”
“好怪的名字啊。”
“我的名字?你猜啊……”
男孩顫抖著,向那個模糊的麵孔伸出手。
激動和滾燙同時襲上他的心房。
他的左肩一痛,耳邊的魔音突然升高,蓋住了那個女孩接下來的話,隻見到她模糊的嘴唇一張一合。
停下。
他無意識地呢喃道。
停下。
我聽不見她的話了!
停下。
他伸出的手,猛地一抓,像是憑空抓到了什麼東西。
停下。
他喃喃道。
然後。
魔音就真的停下了。
他的腦袋不再紛亂。
耳膜不再疼痛
眼前的畫麵回複正常。
泰爾斯顫抖著睜眼。
那把刺向他咽喉的匕首,此刻正紮在他的左肩。
而匕首的主人,那個年輕的少年刺客,抓著匕首的柄,無力地跪下。
少年刺客麵對麵地倒進泰爾斯的懷裡,嘴角抽搐著,渾身顫抖。
泰爾斯疑惑地看著他。
少年刺客的臉色逐漸蒼白,他看著泰爾斯的雙眼,目光裡也滿是困惑和不解。
為什麼?
泰爾斯從他的目光裡讀出這樣的信息。
泰爾斯喘著粗氣,忍受肩膀上的疼痛,驚疑地看著他。
男孩也想知道,為什麼前一刻還殺氣騰騰的異能者刺客……等等。
等等。
這是……?
泰爾斯扶著少年,喘息著低下頭。
在兩人的身軀手臂圍出的空間裡,泰爾斯抬起溫熱的右手。
他顫抖著,看向了自己手上,那個溫熱而濕潤的東西。
那是一顆不規則的紅色球體。
還插著不少管子。
似乎在——振動?
泰爾斯的目光聚焦。
他看清了。
他的灰色瞳孔猛地回縮!
泰爾斯的前世,高中生物課成績不怎麼樣,等上了大學,考到研究生,他的生化知識更是一日千裡——地倒退。
但這不妨礙他認出手上的東西是什麼。
那是一顆熾熱的,還在不懈搏動著的……
鮮紅色的,帶著液體的……
心臟。
它的兩個心房間,吸取不到血液的血管,硬生生地抽搐著。
泰爾斯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胸前,繼而看向少年刺客的胸膛——但他們的胸膛都是完整、完好的,一點鮮血也沒有。
“咕咚……咕……咚……”
這顆心臟跳動得越來越緩。
越來越慢。
泰爾斯呆愣了幾秒,才猛地一顫!
帶血的鮮活心臟,從他的手上,滑落到少年刺客的膝蓋間。
少年刺客的呼吸越來越微弱,麵色蒼白的他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命運。
“露西……”他在泰爾斯耳邊,無神也無力地呻吟著。
這是他最後的遺言。
直到他不再動彈。
耳邊的廝殺聲終於回到泰爾斯的頻道裡。
渾身顫抖的男孩伸出滿是溫熱鮮血的右手,忍痛奮力拔出左肩的匕首,看也不看地一把丟開,連滾帶爬地逃離那個少年刺客。
少年刺客的屍體,麵朝下無力地倒下,壓住了那顆……心臟。
屬於他自己的心臟。
這是……什麼?
我又“失控”了?
泰爾斯哆嗦著,想起被弩箭圍殺的約德爾。
他下意識轉頭,但馬車邊上除了刺客的屍體,已經空無一物。
泰爾斯還在疼痛的耳朵一動……另一個刺客落在他的身旁。
在魔音消失的刹那,刺客們就注意到這個角落的異常。在基爾伯特和姬妮的糾纏下,他們好不容易騰出人手,飛速來援。
來援的刺客,驚愕地看著趴倒在地上的少年,又看看泰爾斯,毫不猶豫地一甩右手,自手腕下亮出一柄袖劍。
泰爾斯把手伸向JC,想著防守和逃生兩個選項,各自的可能性。
又或者——他瞥了一眼少年刺客的屍體——用那種力……
正在此時!
泰爾斯渾身上下,由內及外地爆發出劇烈的疼痛!
“額!”
泰爾斯咬緊牙關,猛地軟倒。
就像是有人在撕裂他的靈魂!
不!
不!
但刺客沒有理會他的動靜,隻是冷冷地向他刺來袖劍——但此刻的泰爾斯,甚至連生命危險都顧不上了。
他從來沒經曆過這樣的疼痛。
仿佛體內的每一個分子,都在咆哮著抗議!
“啊!”
泰爾斯終於受不了仿佛酷刑般的痛苦,他尖叫著,抽搐著,眼睜睜地看著敵人的袖劍襲來。
到此為止了麼。
好疼。
好……好疼啊
那種力量果然不是……毫無代價啊。
然而。
“嗤!”
就在那個刺客在得手之前,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個挺拔修長的身影。
刺客還沒來得及回身,就被一柄從後腦來襲的長劍,刺穿了腦袋。
軟倒在地上的泰爾斯,奄奄一息地抬起頭。
一個衣著考究,舉動優雅的年輕圓臉貴族,從刺客的身後走出。
年輕的貴族皺著眉頭,在後者的衣服上擦了擦劍上的液體。
疼痛如潮水褪去。
感覺到體內的疼痛暫息,泰爾斯像溺水的人一樣,費力地吸進一口氣。
他看向那個貴族的肩膀,旋即眼神一顫。
那裡繡著一個花紋繁複的紋章。
泰爾斯認得這個紋章。
紅,藍,綠,三瓣
三色的鳶尾花。
遠處,眼神狂熱的塞舌爾騎士,揮舞著他的佩劍,站在委頓在地的基爾伯特身旁,斬下一個刺客的頭顱。
“到我身後來,孩子,”翡翠城主,南岸守護公爵,詹恩·凱文迪爾淡漠而優雅地道:
“永星城不歡迎謀殺。”
這是泰爾斯與詹恩的第一次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