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說都是工廠一枝花，追她的有多少。這個京都來的少爺，一進門就和顧南枝攀談，看都不看她一眼。“我也沒有那個意思，就是看你和我們老板關係挺好的，我見你是個好人，所以想提示一句，我們老板長得漂亮，你知道吧，男人緣也挺好的，我不想讓你……”“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嗎？”衛城收了笑，臉色顯得有幾分陰森。不再和阿水說話，他直接一踩油門嗡地一聲竄出去了很遠。巨大的動靜把阿水嚇了一跳，她罵罵咧咧。“什麼人啊，活該被人戴綠帽子，就算你求著老娘，老娘還不願意和你在一起呢。”她翻了個白眼，轉身撞上了幾個人，其中一個右眼睛還纏著紗布。“招娣，你怎麼從醫院出來了，我還想著要前去看你呢。”這幾個人正是阿水的那幾個姐妹，她們冷笑了一聲。“你現在基礎工資還是十二塊吧，你怎麼不和我們一起撂挑子，還天天乾活到八九點才回家？”“你們說什麼呢！我如果不是為了你們，為什麼要在民營的百貨公司上班！”“嗬嗬，那我們現在讓你辭職，你彆乾了，咱們一起回鄉下種地去。”阿水嘴唇動了動，她本來就是將這些人當槍使，在百貨公司好好的，說不好一個月能有三四十塊錢，比工廠工資還要高，誰要去種地。“你這個騙子！讓我們不乾了，你自己倒是乾的起勁。”阿水還要說什麼，五個人氣急了，一把扯住她的頭發。櫃台前，阿秀向外看了一眼。“老板，你聽見有什麼聲音嗎？”顧南枝搖頭，“沒聽見，又來客人了，快去接待。”“好嘞。”阿秀小跑過去，四十五度鞠躬，“您好客人，請問想看看什麼呢？”顧南枝臉上也帶著笑，“歡迎光臨愛美麗。”視線卻裝作不經意掠過外麵的玻璃，從她這個角度，正巧能看見四五個女人拖著阿水的頭發，把她拽到巷子裡。她收回視線，嘴角始終帶著得體的笑容。一連忙了好幾天，過年前兩天百貨公司也放假了，顧南枝一人發了個過年紅包。“謝謝老板！提前祝老板新年快樂！”有人環視了一圈，低聲，“咋沒看見阿水。”阿秀打開紅包，高聲，“五塊錢。”很快眾人的注意力就被紅包裡麵的五塊錢吸引，百貨公司內又熱鬨了一陣子，她們才喜滋滋的各自散去。蘇若笑嗬嗬的，她準備放假之前好好打掃打掃衛生。人群散開，張嬸子挽住蘇若的胳膊。“今年過年你們在哪兒過？”蘇若有些猶豫，人總是念舊的，他們在出租屋裡三口人也沒什麼意思，可是西山村裡還有顧家那口子。 張嬸子低聲，“我家老頭子給你們在西山公社分了地基，有地基就能蓋房子了，人老了就將就一個落葉歸根，怎麼都要回去看看。”顧南枝一琢磨，“嬸子，我們家的戶口不是轉出來了嗎？”張嬸子笑，“你這孩子，你在公社不是還有公職呢嗎，怎麼就不能有地基了。”顧南枝覺得張嬸子說的有道理，和蘇若對視了一眼。“媽你覺得呢？”“媽都聽你的。”顧南枝對一旁的荷花嬸子開口：“嬸子，你和我們回去過年吧。”“我就不了，這麼大的店鋪還要有人看著，反正我也就一個人。”“嬸子等我回來給你加班費。”幾個人一拍即合，坐上了回西山公社的車。車隻能到林東鎮，到了林東鎮的車站，他們又轉了一趟車，這才到了西山公社。剛一下車，就有人和顧南枝打招呼，認識的，眼生的，臉上都掛著笑嗬嗬的模樣。“顧家妹子回來了！”“大城市回來的就是不一樣，瞧瞧，就和城裡姑娘一樣水靈。”“張根今年也不回來，村長讓我告訴你，還在張根家住著就行。”“南枝她媽，有時間到我家來串門昂。”蘇若嫁到這個村子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感受這麼多的善意。她挨個和他們點頭打招呼，“回頭再說，先回家打掃打掃衛生。”聲音不算太大，表現的卻是大大方方，沒有之前畏首畏尾的模樣。“那是那是，有什麼需要的物件就過來找我來。”他們心中酸澀，大家都是土坑裡撲騰的，可人家就一飛衝天了。所有人的心裡都是看不起你窮，恨你富，可他們不能對顧南枝酸言酸語，畢竟人家顧南枝還帶動他們村子賺錢呢。幾乎每家每戶都得過人家的恩惠，哪兒還有臉對著財神爺酸言酸語。有再多的妒忌和不痛快也隻能壓在心中，臉上擠出笑模樣。有個漢子低聲對自己媳婦開口。“之前怎麼沒覺得蘇若長得這麼水靈，城裡風水就是養人。”“怎麼？”女人一把擰住男人的耳朵，“你還想換個媳婦不成？”“我哪敢啊，就是覺得顧大山虧大了，你最近瞧著顧大山的模樣了嗎？好像快死了是的，那臉白的，一走路晃三晃。”女人接連‘呸呸呸’了好幾聲。“大過年的說什麼呢，晦氣不晦氣。”兩人聲音不算小，走進院子的顧南枝和顧南木都能聽見。她們動作統一的側頭看著蘇若，蘇若被兩雙和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大眼睛盯得有些發毛。“看我做什麼？今天都29了，還不快打掃衛生。”她推開門，被灰塵嗆的咳嗽一聲，隨後開始絮絮叨叨。“我就說不能讓南枝收拾東西，你看著臉盆還是鋁的，就是凹了一塊不太好看，走的時候怎麼不帶上，這都是錢來的。南木你也彆閒著，趕緊去院裡打水，作業寫完了嗎？明年你可要上初中了。”瞧蘇若的樣子，應該是對自己的過去不再介懷。顧南枝也不願意大過年的找蘇若不痛快，讓她回憶起之前不高興的事兒，她接過盆子。“行了媽，高出的灰塵我撣撣就行，你可彆摔著的，家裡沒吃的，您去看看誰家富裕，去買點，南木也跟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