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誌！食品廠沒有介紹信和預約可進不去，有認識的人嗎？我有一個親戚是食品廠的工人，可以讓他帶你進去。”顧南枝擺擺手，“謝謝大哥提醒，不過我能進去。”司機聽了顧南枝的話還以為她在說大話。“同誌你不知道，食品廠跟紡織廠可不一樣，生產食品的地方最嚴格，他們這談生意還是找人，都要提前預約，不然……”他的話還沒說完，門衛室的大門已經被打開。之前那個眼睛長到天上去的門衛小跑過來，熱情開口：“您是顧同誌吧？歡迎歡迎。”司機有些吃驚的瞪大眼睛，看著門衛主動出來迎接。顧南枝低聲對司機開口：“麻煩大哥等我一會兒，半個小時我就出來。”食品廠的門衛掃了一眼接送顧南枝的車，嘴上沒說什麼，對顧南枝的笑容更加熱情了。他親自找人將顧南枝送到食品廠中，接待她的是食品廠的銷售部主任魏大龍。“顧同誌您好，廠長都和我說了，一定好好招待你。”“魏主任您真是客氣了，我隻是和廠長有些關係，您不用太客氣，一會兒食品報價給我低一點就好。”顧南枝笑嗬嗬的，好像在開玩笑。魏大龍腦子一轉，也跟著笑嗬嗬的。“好說好說，來我跟你介紹一下我們食品廠的產品。”食品廠的東西在這個年代十分受歡迎，主要也是從彆處弄不到什麼好吃的，水果罐頭、大片酥、麥乳精已經夠能滿足人民群眾的口舌之欲了。並且食品廠很少向外批發，除了供銷社之外，沒人能弄到食品廠的吃食。顧南枝走了鎮食品廠的關係，借了王海苗的東風，這才能弄出來食品。她出手也大方，一樣要了不少。魏大龍聽說送到臨安區紡織廠百貨公司，還主動要求送貨上門。知道顧南枝還缺糖果，親自走了自己的關係，把糖果廠和酒廠的關係介紹給她，至於顧南枝能談下多少錢就是顧南枝自己的本事了。一陣客套之後，顧南枝也塞給魏大龍一條煙。現在煙都成了硬通貨，顧南枝每次隨禮的時候都用這個，從省會帶回來的煙都快送完了。顧南枝上了車，笑嗬嗬塞給司機五塊錢。“可能又要麻煩大哥了，能送我去酒廠和糖果廠嗎？”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還是五塊錢巨款。仗著魏大龍的關係和紡織廠的車，顧南枝談成了好幾筆生意，價格不如食品廠那麼低，倒也算中規中規，不便宜也不貴。不過倒是能接著服裝店開業的熱鬨讓副食店的名聲也打響。她要儘量讓自己的百貨公司多填充一點貨物，形成規模。現在的廠子還沒那麼多彎彎繞繞，搞什麼饑餓營銷，你要貨，他就立刻給你送到，不拖泥帶水。 估計現在顧南枝剛談下來，不過晚上或者第二天早上的功夫，就能把貨送到。了卻了一件大事，顧南枝腦子中回憶著上輩子超市促銷活動的模式，想想怎麼將服裝和這些副食品聯係在一起，讓他們過來買衣服的都知道隔壁還有一個副食店。顧南枝剛上車，發覺副駕駛坐著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這是？”顧南枝試探的問。司機有些不好意思的和顧南枝解釋。“這是我之前說的食品廠親戚，荷花嬸子，她是二婚，沒生自己孩子，剛把職工崗位給那個繼子，就被那家子趕出來了，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剛才在這邊遇見了，就讓她上車坐坐。”司機一邊說一邊看著顧南枝的臉色，要是她不願意，隻能讓荷花嬸子下車，等他回來再送她一趟。“多大事啊，相逢即是緣，車子是紡織廠的，我這隻能算借花獻佛。”見顧南枝同意了，司機趕忙發動汽車。“嬸子，你住在哪兒啊？我家客廳裡還有快地方，我給你架一個小床。”“彆了，”荷花嬸子一臉愁苦，“你家還有四五個孩子呢，哪兒能麻煩你，我……我自己想辦法。”司機探口氣，“嬸子你在食品廠就是一把好手，做出來的大片酥味兒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樣，怎麼就同意把職工崗位給你那個繼子了呢？”荷花嬸子歎了一口氣。顧南枝坐在後排豎起了耳朵，“嬸子做糕點手藝好啊。”“那是，”荷花嬸子還沒說話，司機先開口：“咱嬸子還會自己琢磨糕點，那花樣食品廠都沒有。”“嬸子厲害啊，”顧南枝笑著開口：“我開了個食品廠，包吃包住，嬸子要是不嫌棄可以上我那過度過度，但是我是個體戶，工資肯定不如工廠高，但是隻要你琢磨出一個新糕點樣式，我就給你五十塊獎金。如果研究出來的產品銷量好，每一百塊錢給嬸子您一塊錢的提成，您看怎麼樣？”荷花嬸子甚至沒問顧南枝每月工資多少錢，當即一口答應下來。“好，我同意，隻要包吃包住就行。”司機舒了一口氣，“顧同誌，你可是大善人啊。”“算什麼大善人，那是嬸子有本事，有手藝的人到哪兒人家都搶著要，是不是？”荷花嬸子有些不好意思，她局促不安的坐在副駕駛上。之前人家都罵她木訥，不會討好男人，是個不稱職的後媽，還是第一次有人誇讚她有本事。“成，嬸子，一會兒你跟我去公司，我給你填一個入職表，你就在開業之前琢磨怎麼做吃的就行，需要什麼告訴我，材料我負責。”要說服裝第一賺錢，顧南枝覺得蛋糕行業就是第二賺錢。顧南枝也沒吃過荷花嬸子做的東西，但這個行為也不算太衝動，如果她做不出什麼新奇好吃的，每月十二塊錢就當雇了個專門做大片酥的師傅，不算太虧。幾乎是他們前腳剛到百貨公司，那些送貨的師傅後腳就到了。這次顧南枝自己的錢都花光了，還是從蘇若那借來的幾千塊錢支付了貨款。“媽，我給你打條子，過兩天還給你。”蘇若不輕不重的拍了顧南枝一巴掌，“說什麼葷話，要是沒有你，媽現在還在地裡摸黃鱔呢。”她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在十二月初的冬天，她幫忙搬運貨物還搬出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