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哥，麻煩你和二哥跟我跑一趟省會。”“成。”張田一口應下。跟著顧南枝一天工錢就能有五塊錢，不算一個小數目。他轉頭低聲，“媽，給我一百塊錢。”張母疑惑，“你要錢乾啥。”“給我帶上，可能有用。”窮家富路，雖然是出去和顧南枝賺錢去了，難免遇到什麼預料不到的情況，一百塊不是一個小數目，張母思慮了一會兒，還是從炕櫃深處摸出一堆毛票，勉強湊了一百塊。張家兩兄弟跟著顧南枝到了林東鎮，準備坐車去市裡，然後轉車到省會。現在還不到發車時間，顧南枝在林東鎮周圍轉一轉。忽然她發現有不人穿著她之前買的格子襯衫，但針腳有些粗，而且不像是工廠貨，倒像是自己打板仿製做出來的。左右現在不著急，顧南枝上前問。“同誌你衣服挺好看的，從哪兒買的。”現在人都熱情，沒防備顧南枝，反而熱情開口。“就是紡織廠大院旁邊的那個胡同裡，那邊有一間裁縫鋪子，就是從那買的。”顧南枝眯了眯眼睛，她這邊才剛開始售賣，那邊就已經有了仿製的了。不過這件事十分常見，聰明人總是有的。她繞到剛才女人口中的裁縫鋪子，就看見一個女人正在踩著縫紉機，屋裡牆上都是掛著剛才的格子襯衫。她沒仿製出精髓，襯衫沒有腰身，板還是這邊紡織廠的死板版型。勝在布料新鮮，還是有人購買。顧南枝對著張田低聲說了兩句，張田點頭，走進裁縫鋪子。“同誌，你這襯衫看著挺好看的，我想給我媳婦帶一件，要多少錢。”女人愛答不理，“15。”“這麼貴！”張田跟著顧南枝賣貨，知道顧南枝衣服賣價，在林東鎮這種普通襯衫顧南枝才賣十塊錢，這邊就賣十五塊，比顧南枝還賺錢。“貴就彆買，怎麼不說自己沒錢呢，挺大個小夥子，連給自己媳婦買襯衫都嫌貴，滾滾滾。”女人的態度不好，直接把張田趕了出去。張田壓著火氣走到胡同口，低聲，“大妹子，她一件襯衫賣15塊錢呢！太貴了。”十五塊錢都能買顧南枝中等品質的小襯衫了，款式還比這好看。“正常，賣十五塊她也賺不了多少錢。”顧南枝掃了一眼，裁縫鋪子是購買成匹布剪裁，縫製，要是沒有布票，女人就要去黑市購買，平均下來一件衣服成本就不少。“大妹子，她這不是搶咱們的生意嗎。”顧南枝招呼著張地就要離開，“這也正常，你發現一個生意賺錢了，以後其他人會蜂擁跟著跟風。”賣衣服也沒有什麼技術要求，以後大街上買衣服的多了。“那咱們怎麼辦？咋防著他們？” 張田拉扯張地跟著顧南枝上了車。“防也防不住，倒是想想怎麼才能讓他們為我們所用。”張田蹙眉，顧南枝的思想高度是他跟不上的，這次出來他也帶了一百塊錢，上次他發現省事市場上還有不少買水貨手表的，價格便宜，款式唬人，他準備淘回去一些。兩人心中各有盤算，很快到了省會。冬天很快到來，顧南枝找到之前的鋪子，買了一些羊毛背心、毛衣、呢子，視線落在尼龍材質的棉服上。這種衣服輕便，主要遠離是隔離寒風，防水防汗，隔絕溫度從而達到保暖的效果。看見顧南枝的視線落在那些衣服上，老板眼睛一轉。“來來來，快來看看，這是今年的新款，叫什麼……防寒服，哎呦緊俏的很，你要是想要就要快點定下來，不然都被彆人買走了。”“是嗎？”顧南枝沒表現出明顯的喜歡意思，左右看了看。按照她活過一輩子的眼光來看，這種衣服比同時代的衣服要時髦。隻是人對於未知事物的接受能力有待商榷。能經營整個市場最大的攤位，老板的眼光是肯定的，但群中的接受能力是有限的。顧南枝的手從衣服上撫摸上，沾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這件衣服掛在這肯定超過了半個月的時間。“怎麼不是，我還能騙你不成。”老板訕笑了兩聲，開始花式誇讚自己的貨，都要誇出花來。顧南枝始終四平八穩，沒有表現出喜歡，就那麼淡淡聽著，末了才問。“行吧，多少錢。”“五十，新款衣服和貴價呢子外套是一個價格。”“五十？”顧南枝抬高聲音，眼睛直視老板的眼睛。“怎麼這麼貴，便宜一點。”“咱們認識這麼久，就四十塊。”“四十也貴啊，嘖嘖。”顧南枝手摸過衣服，她知道未來這種衣服肯定會打開市場，從而更新出羽絨服，各種款式的棉服，走入千家萬戶，但她也不是冤大頭。“可惜了，要辜負百貨公司領導的期望了。”她故意小聲嘟囔了一聲，確保能讓老板聽見。老板耳朵一動，“啥百貨公司。”“哦，”顧南枝拿出百貨公司售貨員的樣子，半死不活抬眼瞥了一眼老板。“我們領導聽說省會衣服不錯就讓我過來調研，之前的衣服領導不太滿意，讓我過來繼續購置新款，要是領導看中了這些衣服，你們的貨就能鋪到百貨公司裡。”顧南枝的大餅畫的又大又圓，老板還真暢想了一陣子，但好賴也是在服裝批發市場打拚下這麼大攤位的，他很快清醒過來。“你們百貨公司怎麼不直接和服裝廠聯係，我們小門小戶的，不隨禮還能百貨公司裡去？”兩人的談話聽得張田冷汗直流，顧南枝也太敢說了，就連百貨公司都搬出來了，要是人家去證實，那不是露餡了嗎。“大哥你是不知道北方市場，現在我們百貨公司響應政策，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打通鄉鎮壁壘，實現共同富裕。”老板點點頭，實際上一個字都沒聽懂。“所以這貨……”顧南枝擺弄著防寒服，老板福至心靈，心中開始思考顧南枝說話的可能性。就算不是百貨公司，隻要顧南枝能大量進貨，她就算說自己為京都百貨公司進貨他也相信。“一口價22，你可千萬彆告訴彆人，我就加了個運費。”顧南枝心中冷笑一聲，22的貨敢買她五十塊！“行吧，男款女款個來十件，回去給領導看看。”加上之前挑選雜七雜八的衣服，顧南枝主力還是購買低端衣服，少量購買中端衣服。她心中琢磨著，要是自己也開一個服裝店，衣服價格都能翻番買，利潤肯定比在街上叫賣價格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