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聽了連連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和南木就住在招待所就行,已經夠麻煩你們的了。”再說幾個人非親非故,葉謹言他們能幫忙已經算是仗義的了。葉謹言聽了也不強求,將人放在了城裡的招待所。招待所規模不算大,勝在安全,進來一個人都被服務員盤問半天。一個服務員坐在櫃台前麵打了個哈欠,懶散開口:“介紹信呢。”蘇若這才發現出來的著急,忘記找村長開介紹信了。服務員看她的臉色就就明白了,一擺手,“沒有介紹信不行昂。”葉謹言把自己機械廠工作證放在桌子上,“今天出來的著急,大姐我先把我工作證壓在這,明天給您補辦一張可以嗎?”服務員看了一眼工作證,喲,還是正式工人,這才勉為其難。“那行吧,可不能忘了,不然我去廠子裡找你們領導。”“放心吧,”蘇若趕忙開口,“明天就帶過來。”“一天四毛錢,不賒賬。”四毛錢的價格算正常,不過一般人也舍不得花四毛錢來住宿,一般來往都是出差辦公的。林東鎮雖然是個鎮子,背靠好幾個大廠,來往辦公的人也不少。好在顧南枝之前賣黃鱔、蕨菜、衣服攢下來不少錢,大頭都存了存折,剩下零錢也不少,足足有四五百塊。鬨著那麼大的事,蘇若決定暫時不回一大隊了,就算要回去,也要等著顧南枝回來。她直接掏了四塊錢,租了十天。服務員看見四塊錢才抬眼皮看了蘇若一眼,心中詫異,瞧著蘇若一身農村人裝扮,還能拿出這麼多錢。葉謹言和衛城就站在門口。“阿姨,我們就不上去了,明天開了介紹信給您帶過來。”蘇若感激地看著葉謹言,這個小夥子沒有一點城裡人的傲氣,進退有度。不知不覺蘇若對葉謹言的態度柔和了不少。“謝謝你了葉同誌,衛同誌。”“叫我小葉就行。”衛城也欠欠來一句,“您叫我小衛就行。”服務員從身後牆上拿起一串鑰匙,“行了走吧。”“快和兩位哥哥說再見。”蘇若拍了拍顧南木的肩膀。受到了驚嚇,顧南木現在還沒緩過來,緊緊地靠在蘇若的身上,看著誰的眼神都怯怯的。還是出聲,“謝謝哥哥。”兩人跟著服務員上了二樓,蘇若從口袋裡摸出兩塊奶糖塞給服務員。“辛苦你了,大晚上還要折騰。”奶糖可不便宜,服務員塞到兜裡,對著蘇若也熱情了一些。“彆住樓梯口這間了,跟我來裡邊206,這間朝陽,光線好。”蘇若接連感謝。“謝謝您了。”“謝啥,就叫我小芬就行。”招待所裡麵乾淨,兩張單人床,被褥整潔柔軟,更重要的是還有電燈。 電燈打開,照亮不算太大的房間,房間牆麵刷著淡藍色的漆,小茶幾放在窗戶邊上,熱水壺茶杯都是齊全的。而且走廊上還有公共廁所,衝水的蹲廁,和農村的旱廁不同,乾淨沒有異味。顧南木對一切都感到新奇,雖然還害怕著,但注意力分散了不少。蘇若鎖上門,挪著茶幾堵在門口,這才抱著顧南木開始安慰。看著樓上燈亮起,衛城收回視線,憤憤開口。“顧家那些人實在欺人太甚!壞主意都打到嫂子和小姨子身上了!咱非點給他們幾個教訓!”葉謹言罕見地抽了一根煙,吐出煙霧,模糊了他那雙銳利的眼睛。他幽幽出聲:“我記得那個男人叫陸澤是吧。”……陸家現在是雞飛狗跳,陸老太,陸麗麗,陸澤,顧大丫還有三個孩子都在家中。路老太一拍桌子就開始乾嚎。“都是娶了這個喪門星喲!蛋沒下一個還害得我領導兒子降職,要不是掏空了家底,今天我兒子就要去蹲笆籬子了。”顧大丫一直備受打壓,也有些承受不住了。“關我什麼事?我讓他去耍流氓的?有了耍流氓的男人,說出去我還沒臉呢!”她抬高聲音,瞬間三個小孩相互對視了一眼,怯生生躲在姑姑陸麗麗的身後,一邊發抖一邊哭。陸麗麗摟住三個孩子,抱怨。“哥,這就是你娶的好媳婦,咱們在就敢這樣,你不在的時候還不知道怎麼欺負咱家孩子!要我說你快離婚吧,攪家精一個。”“你放屁!”顧大丫抬著肥碩的胳膊怒指著陸麗麗。“行了不要吵了!”陸澤快要瘋了。這件事隻有廠子領導知道,現在對他的處決還沒下來,這件事可大可小。這些愚蠢的人現在就知道吵鬨,還不如弄點錢出來,打通領導路子,保住自己副主任的身份。他騰地站起身。事情為什麼變成這樣了!他的人生不應該這樣啊!“吵吵吵,我本來就夠煩的了。”他氣的奪門而出,想要找個清淨的地方思考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晚上沒有什麼娛樂,人睡得都早,加上也舍不得那點電費,整個林東鎮陷入了一片黑暗,安靜的能聽見蟲鳴鳥叫聲。忽然一個黑袋子罩在他的腦袋上,陸澤還沒反應過來,一個拳頭砸在他的肚子上。“嘔——”那拳頭又快又硬,砸在肚子上疼得他乾嘔一聲。“你……你們是、是誰?”他害怕了,聲音都帶著顫抖。打他的人不說話,一拳比一拳頭狠。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這麼不禁打,還學人刷流氓。”隱約他聽見有一個男人罵了一句。“還有那個劉耀祖,也不能放過。”第二天食品廠開工,無數工人聚集在門口,小聲議論著什麼。食品廠門口赫然扔著兩個光著膀子的男人,後麵還插著一條橫幅。“我是臭流氓,對女同誌動手動腳,”有人對著橫幅念出聲。“誰呀這是。”“你去看看。”“你怎麼不去啊。”最後還是保衛科的上前,一把拽下兩個人頭頂上蓋著的黑布。有人驚呼出聲。“這不是陸副主任和車間工人劉耀祖嗎!”兩人都是名人,隻不過一個是名聲好的主任,一個是聲名狼藉的小混混臨時工劉耀祖。沒有遮擋住視線的黑布,陸澤這才發現自己就在食品廠的門口。他上衣被人扒光,前胸寫了個流,後背寫了個氓字。這次算是麵子裡子都丟光了。匆忙套上工人外套的陸澤就站在王海苗的辦公室裡,王海苗眼神失望地看著陸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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