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枝最珍惜的就是人脈，但凡之前有過聯係的，國營飯店李明月，公社主任賴秀梅，王愛國兩口子，剛才都帶著東西走動了。最後又從家裡拿了一瓶茅台，在黑市買了一條煙到水產公司。“你好我找王文王老板。”水產公司的人都知道顧南枝，帶著她到了王文辦公室。王文熱情招呼顧南枝，心中多半能猜到她為什麼來。“老板，現在黃鱔越來越少，可能十一月我就徹底供應不上了。”王文點頭表示明白，心中猜測顧南枝可能又想從鄉下弄來什麼其他野味過來售賣，心中有些為難。收黃鱔本來還是看著自己表哥的麵子，黃鱔賺不了多少錢，他明年也不想要收了。顧南枝把手裡煙酒放在桌子上。“多虧王哥照顧，沒有王哥就沒有我顧南枝的今天，我今天是特意過來謝謝王哥的。”王文倒是有些詫異，顧南枝竟然沒有仗著他表哥的關係求他辦事。他看著顧南枝的神色也緩和了幾分。“王哥，雖然咱們買賣完事了，但你還是我哥，以後有用得上我地方儘管說。”王文失笑，他一個大老板哪兒用得上顧南枝。“衝你這句話，我王文交定你這個朋友了，說實話水產賺不了什麼錢，我已經準備改行了，以後要有生意，還找你啊。”“謝謝王哥。”顧南枝跟著客套了兩句，這才出了水產公司。能和水產公司合作真的是意外之喜，能一天收一千斤的地方少之又少。不過這個生意也不算徹底廢了，顧南枝這段時間還是認識不少人。國營飯店、馬明軍丈母娘的麵攤和幾個小飯店都打通了關係，雖然一千斤賣不出去，一天四五百斤還是能銷的動。接下來馬上就要十一月份了，天氣冷了下來，山裡的蕨菜數量也少了。顧南枝卻不準備停了蕨菜生意，冬天人普通吃不到什麼青菜，都是秋收時候儲存的白菜土豆，在蔬菜短缺的冬天，蕨菜能在一眾白菜土豆中脫穎而出。顧南枝上輩子也種過地，到後來人研究出大棚種植的技術，即便是冬天，也能給作物提供舒適的環境、濕度，供其生長，實現冬季產出蔬菜水果。這個年代應該有人注意到了這塊商機，甚至已經實驗成功，一個普通農民在一個冬天就賺了五千元。當時還上了報紙。顧南枝仔細在腦中回憶大棚所需要的材料。大棚的骨架可以用竹子木頭代替，就是覆蓋在大棚上麵的塑料布有點難弄。北方的小廠子還沒那麼與時俱進，都在保守生產。這樣一來蕨菜成本提升，利潤便減少了。不過如果大棚種植成功了，他們還可以種植一些西紅柿、黃瓜等作物，到時候可以提高價格，均攤成本。 顧南枝思索著，越想越覺得可行。她雖然對這件事不怎麼精通，可公社裡的人祖祖輩輩都是農民。華國人向來勤勞，善於鑽研，不怕苦，不怕難。更主要的身體裡流淌著種地的基因。當前還是要找足夠的塑料布，然後安排人手搭建大棚。這是個巨大的商機，冬天蔬菜種植領域暫時是空白。顧南枝不由得加快了腳步，隱隱聽見胡同口有人哭。“餘佳？”小姑娘被嚇了一跳，抬起頭，一張清秀的臉上都是眼淚鼻涕。“你是？”“我是顧南枝，之前你在百貨公司賣給我三件襯衫，你忘記了？”顧南枝從口袋裡摸出手帕，“你怎麼哭了？”餘佳想起顧南枝了，畢竟長得這麼好看的姑娘在林東鎮顧南枝是頭一份了。“姐姐你好。”餘佳又乖又軟，一看就好欺負，和之前的顧南木一樣。看見她顧南枝就想到了自己受欺負的妹妹。“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家。”她不由得軟了語氣。餘佳連忙擺擺手，左右看看，仿佛在看有沒有人過來。“姐姐你快走吧，我，我沒事。”越這樣顧南枝越不信，“我乾親的姐姐是紡織廠的王芳，我不是壞人，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顧南枝一眼就看見餘佳手腕上的一圈青紫，臉色也凝重了下來。餘佳確實聽說過王芳這個名字，對顧南枝的防備也減少了兩分，她還是支吾不敢說話。“餘佳！”街對麵一個男人怒吼了一聲，“你他媽和彆人告狀呢是吧，你他媽都被我玩爛了，我看誰敢娶你！”他氣急了，拎著板磚就要衝過來。餘佳害怕的不會走路，顧南枝拉著餘佳就衝了出去，專挑人多的地方跑，沒一會兒就甩開後麵那個肥胖的男人。餘佳害怕極了，抱住顧南枝就開始哭。“那個小混混，小混混是劉耀祖，他威脅我和他處對象，不同意就打我，還要去廠子裡找我媽，我害怕，嗚嗚嗚，我真的害怕。”“他還到處造謠，說我跟他睡了，讓我沒法嫁給其他人，嗚嗚嗚。”顧南枝一陣心疼。餘佳臉色慘白地拉住顧南枝的袖子。“南枝姐姐，你家是住在西山公社一大隊嗎？你還送黃鱔給水產公司？”顧南枝一愣，她好像從沒和餘佳說過自己家在哪兒。餘佳抽抽噎噎，“劉耀祖，劉耀祖收了一個女人的錢，說要睡了你，然後有人出來阻止他，你、你一定要小心點。”顧南枝幾乎是一瞬間就猜測出來餘佳話裡那個‘女人’的身份。除了一反常態黏上來要給她介紹對象的宋秀琴之外能有誰。不過到時候出來‘救’她的那個人是誰？她麵上不顯，“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我送你回家吧。”餘佳拉著顧南枝的袖子，小聲。“姐姐，你能不能不把今天的事兒告訴我媽，我媽為了給我找工作已經夠辛苦的了，我想讓她擔心我。”顧南枝心頭一軟，拉著餘佳往紡織廠大院走去。“不告訴你媽你打算咋辦？還被那個混蛋威脅嗎？”餘佳本來就膽小，如今更是害怕的不得了。“我、我不知道。”“算了，”顧南枝也不指望餘佳能一下子就強大下來，她眼睛微亮，同餘佳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