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枝捏著顧南木的腮幫子，轉頭大聲喊，“媽，顧南木總是說談對象，她是不是學壞了。”“啥！”蘇若抄著鏟勺從後屋衝出來，“顧南木你不學好。”顧南木捂住腦袋，“媽，誤會，我是問我姐談沒談對象！”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幾個人才坐下吃飯。自從家底豐厚起來，她們家的夥食不知道好了多少，在有人還吃不飽的情況下，他們家頓頓有葷腥。站在院子門口，就能聞到飯菜的香味兒。顧老太此時怒氣衝衝趕過來，聞到屋裡散發出來的香味更氣了。憑啥分家之後她家吵吵鬨鬨，每天還有小混混上門催債，顧南枝家就能過得這麼悠閒快活。越想越氣，她一腳踹開顧家大門。“顧南枝，是不是你背後給我家使絆子！我家三兒子咋現在還沒回家！”她嗓門向來大，扯著嗓子叫嚷著，整個村子都圍過來了。“顧家老太太又咋了？”“誰知道，顧家欠我的黃鱔錢到現在還沒給我的，她幾個兒子該不會跑了吧。”顧南枝慢悠悠喝了一口水，大聲。“顧奶奶，你家兒子不見了就去找，上我家嚷嚷什麼，又不是我給藏起來了。”看著顧南枝氣定神閒的模樣，顧老太更氣了。她指著顧南枝，“我兒子就是去城裡賣黃鱔才沒回來的，你是不是妒忌我兒子搶了你的生意，背後使絆子害我兒子。”她向來不講什麼道理，坐在地上拍著地麵就開始哭嚎。“有沒有天理啊！”“來人啊，都過來看看啊！顧南枝妒忌我兒子搶她生意，就背後害我兒子。”“你也是你爹啊，顧南枝你害你爹！天打雷劈啊！”顧南枝知道顧家幾個兒子去了哪兒，但沒有義務告訴顧老太。她剛想冷聲開口，蘇若衝上前，直接將兩個孩子護在身後，指著顧老太。“沒聽我姑娘說嗎？你自己兒子不見了就去找，我家南枝一個小姑娘，可憐巴巴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她能對你幾個那麼壯實的兒子做什麼！發瘋去彆的地方發！我這裡不歡迎你！”不知不覺之間，蘇若也不是那個打不還口罵不還手的小媳婦了，麵對不公她能直接吼出來。顧老太沒預料蘇若膽子這麼大，竟然乾反駁她，瞪大眼睛剛要罵。村裡人都受過顧南枝的恩惠，多多少少帶著他們賺了一些錢。一大隊的村民再也不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了，雖說日子不如顧南枝過得好，起碼也不餓肚子了。當即有人站出來。“顧老太你快閉嘴吧，人家顧南枝能對你家兒子做啥。”“那你們家兒子啥樣你自己不知道？怕不是還不上賭債，被混混打斷手腳了吧。”顧老太心中咯噔一聲，也不是沒這個可能性，那個叫二狗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心裡忐忑的不得了，擔心自己兩個寶貝兒子真被打斷了手腳。她還死犟。“放屁，我兒子好著呢，就這個孫女黑心腸，自己家吃香的喝辣的，一點不管長輩，看看我過得是什麼苦日子啊。”她越說越生氣，衝上來就要撕扯顧南枝。“乾什麼呢你王桂花！”張草吼了一聲，他身後跟著好幾個人，匆匆向這邊趕來。被村長一吼，顧老太身體一僵，隨後開始撒潑。“我不活了，你們都向著這個小蹄子！你們這是要逼死我啊！”“少放屁了，”村長一如既往的粗暴，張口就罵，“睜開你那兩個眼睛看看，你兒子他媽不都回來了嗎。”顧老太撥開人群，就看見滿臉狼狽的三個兒子。他們蔫頭耷拉腦的站在村口，臉上胡子拉碴，滿臉焦脆，眼袋都快要耷拉到了胸口。宋秀琴和黃霞衝過來，拉住自家男人，著急問。“你們乾啥去了！怎麼這麼長時間沒信啊！”“是不是顧南枝給你們使絆子了！今天咱就討個公道！”見兩個弟弟都有媳婦疼，顧大山自己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這段時間白柔除了要錢過來過兩次，之後就沒了動靜。顧大山向蘇若那邊看了一眼，見蘇若看都沒看他，他也尷尬低頭，盯著地麵。蹲了笆籬子這件事幾個人沒臉說出去，顧二山拉住自家媳婦，“走走走，回家說。”宋秀琴不知道事情經過，大聲。“咋地了你說啊，肯定是顧南枝那個小蹄子背後使壞了。”黃霞發現問題，“牛車呢！大隊的牛車呢？”顧三山小聲，“你彆說了，咱先回家。”“回家說什麼！那牛車可是我們二大隊的，丟了一隻牛你知道要賠多少錢嗎！”黃霞著急了，用力晃悠著顧三山的衣領。“牛呢！牛呢！你快說啊！”“行了行了，牛被派出所的扣下了，有人舉報我們投機倒把，這樣行了吧！問問問！問什麼問！”顧三山嘶吼出聲，用力推了黃霞一把。頓時周圍人看著他們的眼神就變了。賣黃鱔賺錢這件事大家都知道，還有不少人蠢蠢欲動，今天聽顧三山說有人舉報他們投機倒把，心中開始慶幸，還好沒去倒騰黃鱔，不然自己也點蹲笆籬子。“啥！咋讓人舉報了！”顧老太踉踉蹌蹌，指著顧南枝篤定，“肯定就是她乾的，她看你們賺錢了妒忌。”她用力掐了一把顧二山顧三山的胳膊，兩人頓時回過神來。反正已經賠錢了，怎麼著都點撈點出來。反正顧南枝家孤兒寡母的，顧大山也站在他們這邊，於是顧二山篤定開口。“對，就是顧南枝舉報我們的！”“顧南枝，賠錢！”顧三山剛才萎靡，現在來了勁頭，“你害我們蹲笆籬子，沒有了五百塊錢這事彆想過去！”顧老太又推了一把顧大山。顧南枝都快氣笑了，她冷冷望著顧大山。“是這樣嗎？爸。”顧大山心中不情願再為難顧南枝和蘇若，隻是架不住他媽發話了，他含糊地‘嗯’了一聲。“聽見沒有，”三個兒子站在自己身後，顧老太又有了底氣。“趕緊賠錢，沒五百塊這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