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所有準備工作後,劉嫚開始一筆一劃的從木桌的右上角開始動刀。
她竟然還會刻字!!!
這恐怕是此刻所有人內心的唯一想法。
蘇邑身邊的老友們說,
“你收的這個小徒弟,可真不是一般人。”
“你教導有方啊!”
“真羨慕你能遇到如此有天賦的好苗子。”
……
麵評那一場,他們親眼見識到劉嫚如何用兩種字體寫下《雲陽鼎》,他們震撼的心情跟當時的程梓坤、陳劍秋是一樣的。而且《雲陽鼎》的小篆版現在就掛在展覽中心外廳原本蘇茂林《破窯賦》所掛的地方,供無數遊覽者觀看。
蘇邑難得謙虛道,“我才教了她幾個月?是她前一位老師啟蒙的好,那位徐夫人像神一樣!她要是活著,恐怕也能成為當今書法界舉足輕重的人物。”
站在蘇邑旁邊的喻湛聽到“徐夫人”三個字,心裡噔了一下,他想起夢中女孩的話,
小趙氏、徐夫人……
周不殆驚愕的望著劉嫚嫻熟的使用刻刀,從小到大,他一直被人誇聰明,誇天才,結果遇上劉嫚這怪胎,沒有對比沒有傷害,他欲哭無淚……她能不能給他們這些‘才華平庸’的人,留一點餘地?
吳渠根本不看劉嫚,感激她是一回事,怕她影響自己發揮是另一回事,這個女孩已經超乎了他對天才的理解範疇,多看一眼,他會心裡不平衡的!他不能再寫錯字了!
而原本屬於篆刻、刻字組的20人,也有一絲驚詫,為什麼書法組的人,臨了跑來與他們競爭??雖說是自由發揮環節,但也不至於自由到跨組了吧。
評委之中最喜歡劉嫚的程梓坤激動得不行,他沒想到小姑娘還留了一手,每隔一會兒,程梓坤就晃蕩到她旁邊,看她刻得怎麼樣了。
郭副部長和市長中途跟歐陽岑去樓上喝了一杯茶,等再回來時就發現,幾個評委乃至所有旁觀者的注意力都在一個小姑娘身上,郭副部長對劉嫚有一點印象,因為她是全場唯一的女孩,還是唯二的年輕人。
他不由好奇的問歐陽岑,劉嫚的來曆。
“她是蘇邑的關門弟子,來曆沒什麼值得細說的,”歐陽岑的言外之意,劉嫚隻是一個普通姑娘,“隻不過麵評時她從楷書組轉到篆書組,現在才一杯茶的功夫,她又轉到刻字組去了。真是奇了,同時掌握書法與篆刻並不少見,正常情況下都是先掌握一技後,再習另一技,再好的天賦也需要時間磨礪,能兩者都到精通的程度,至少得到40歲。”
市長驚訝道,“這個小姑娘了不起呀!”
“我兒子和她差不了幾歲,卻連鋼筆字都寫不好,”郭副部長看著彆人家的孩子,再想想自己的兒子,真是恨鐵不成鋼。
歐陽認為郭副部長的兒子才是如今年輕人的常態,劉嫚能在這個年紀,到達如此水平,除非她從自幼年學字起,就兩耳不聞窗外事,心無雜念,生活寡淡,不受任何網絡的誘惑,不與小夥伴出去玩,每天睜眼學字到閉眼,恨不得把筆當做自己的玩具。
想到這,歐陽岑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笑,怎麼可能!現在寺廟的僧人都做不到這個地步,況且劉嫚還是一個網紅,離不開網絡。大概是他見識不夠,世上總有例外,萬一她是罕見的絕世天才呢。
電視台的人非常想給劉嫚一個特寫,奈何不敢違背評委的意思,隻能儘量拉近鏡頭,讓電視觀眾能稍微看清楚劉嫚的動作,隻見她不緊不慢的把木屑扒到地上,而地上已堆起一小撮。
劉嫚刻字的速度不比用毛筆寫書法的人慢多少。
無論旁人如何看她,她都沒有受到任何乾擾,一心隻想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不管最後能否獲獎,她都要儘全力做到最好,否則對不起徐夫人和蘇教授兩人的教導。
況且,喻湛不遠千裡連夜趕來,還在現場看著自己,想到這一點,她更加乾勁十足。
距離結束時間隻剩下兩分鐘的時候,劉嫚才放下刻刀,用手拂過木桌上殘餘的木屑,稍作整理。
兩分鐘過去了,陳劍秋要求所有作者退後一步,不能再動筆或動刀。
10位評委開始依次評審每一件作品,攝影師總算能再次進入中心區域,他跟隨評委的步伐,把鏡頭對準桌上的作品:
每個人對“漢風”的理解都不一樣,有人洋洋灑灑寫了幾百字的文言散文,有人寫的是詩詞,有人把字刻滿了一整塊原石……
在觀眾們眼裡,這些都是藝術品,他們這輩子都寫不出來-_-。
的確,能進入這一輪,每個作者的水準毋庸置疑,各有各的風格,他們的作品基本上沒有什麼大毛病,評委想挑刺也不容易,隻能優中選優。
吳渠在劉嫚前麵接受評審,他用楷書寫了一篇長篇詩,描寫了漢武帝和他金屋藏嬌的故事,卷麵工整乾淨,字體剛健質樸。
10位評委仔細看完整首詩,互相低聲交談,和麵評不同,這一輪評委不會當麵對作品指手畫腳,每個人成績,隻在最後一刻才揭曉。
有兩位評委問了吳渠幾個問題,吳渠回答後,他們點點頭,在各自的評分表上打分,寫好注釋,就繼續評審下一個作者了。
吳渠一頭的汗,心裡沒底,生怕自己剛才的回答令評委不滿意。
輪到劉嫚的時候,已經有過半的作品接受了評審。看著10位書法大師走向自己,劉嫚說自己一點都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初看劉嫚的作品,一位篆刻組的評委笑道,“喲,還配了一副小畫,挺有童趣的。”
木桌右半部分,是一幅非常簡單的木雕畫,一個小庭院,院子裡有一顆樹,門檻上坐著一個小女孩,這些物象作者都刻畫的十分粗糙,庭院的細節是模糊的,樹的葉片就是隨意劃幾刀,小女孩也看不到具體輪廓。
奇異的是,評委們並不感到淩亂,如果站遠一看,會發現整體十分生動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