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6章 陰險的洛克(1 / 1)

第2296章陰險的洛克

阿德沒有住療養院,也沒有住在聯邦政府為阿德提供旳豪宅裡,二世住在紫葳醫院三樓西側儘頭的一間普通病房。

阿德對於物質的要求真不高,早年阿德卸任回到英國的時候,居住的房子是租來的,他是真的沒錢買,自己不想辦法撈錢,也不讓西德尼·米爾納從事任何商業。

阿德這一生的履曆很豐富,當過律師,當過報社編輯,當過埃及行政長官,當過稅收委員會主席,在南部非洲擔任總督和首相的時間長達近20年之久。

如果阿德想撈錢,有的是機會。

阿德退休之後,南部非洲聯邦政府每年支付給阿德的退休金大概是15000蘭特,加上從英國政府領取的爵位收入,以及各種出版方麵的收入,阿德每年的收入在五萬蘭特左右。

這麼多年過去了,阿德卻一分錢都沒有攢下來,聯邦政府每年支付給阿德的退休金,阿德會原封不動的捐贈給菲麗絲名下的基金會。

英國政府給的俸祿,阿德會捐贈給軍人服務社,用來幫助那些因傷致殘的退伍老兵。

出版社方麵的收入,阿德捐贈給約翰內斯堡醫學院,用來獎勵那些最出色的學生。

約翰內斯堡醫學院以阿德的名義成立了米爾納基金會,將獎學金的頒發範圍擴展到整個南部非洲,基金會設立的米爾納獎學金,在南部非洲的影響力僅次於瑪蒂爾達獎學金,以及以羅克名義成立的洛克獎學金。

羅德斯家族設立的羅德獎學金,主要用來頒發給國際留學生,這個是有特殊用途的,影響力其實並不高,隻有有資格獲得羅德獎學金的學生,才會進入羅德獎學金的視野範圍。

早在二十年前,阿德就早早寫下遺書,等他去世後,他會把所有剩餘的財產都捐贈給南部非洲聯邦政府。

阿德對聯邦政府還有要求,他的葬禮不允許大張旗鼓,也不允許以他的名字設立紀念碑,米爾納市是個特殊例子,阿德也不希望以自己的名字命名街道或者廣場,他希望羅克能在國家公墓裡挑一個最不起眼的地方安葬他,墓碑上就寫:這裡安葬著一位老兵。

有這樣的總督和首相,是南部非洲的幸運。

讓羅克欣慰的是,南部非洲人並沒有忘記這位為南部非洲貢獻一生的老人。

羅克來到紫葳醫院的時候,紫葳醫院外麵的街道上擠滿了為阿德祈福的民眾,醫院的鐵欄杆上掛滿了各種花環,五顏六色的彩紙上寫著各種溫馨的祝福,很多民眾舉著自製的紙板,最頻繁出現的一句話是:上帝保佑,希望你儘快好起來!

紫葳醫院正門擠滿了趕來采訪的記者,攝影機的三腳架密密麻麻,他們中的很多人已經在紫葳醫院門口聚集了一個多月,隻為在第一時間得到第一手新聞。

羅克的座駕人儘皆知,是尼亞薩蘭重工特彆為羅克定製的陸軍一號,這是一輛擁有堪比裝甲車防禦能力的轎車,車身經過特彆加固,車門上安裝了防護鋼板,輪胎也是防爆的,車內還安裝了最新的空調係統。

陸軍一號在特勤局安保人員的保護下進入醫院,直接停在地下停車場,醫院院長蘇蔚早早就在地下停車場等待,他是蘇冼的大兒子,同時也是南部非洲衛生部首席專家。

蘇冼的三個兒子和兩個女兒都在南部非洲的衛生係統工作,蘇冼本人現在早已退休,擔任南部非洲衛生部首席顧問,他常年居住在比勒陀利亞,擔任阿德的保健醫生時間長達三十年之久。

“情況怎麼樣?”羅克一邊走一邊了解情況。

“很糟糕,米爾納勳爵現在已經陷入深度昏迷,心跳隨時可能停止。”蘇蔚表情難過,他和紫葳醫院的醫生們已經竭儘全力,還是不能阻止阿德的健康惡化。

這不怪蘇蔚,1854年出生的阿德,現在已經88歲,參考時下人均壽命是標準的高壽。

另一個時空的阿德,卸任總督回到英國之後被閒置,1925年鬱鬱而終。

羅克的出現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另一個時空的阿德活了71,這個時空壽命延長了17年,可見心情對於健康還是非常重要的。

和阿德一樣,另一個受到羅克影響的是基欽鈉。

另一個時空的基欽鈉,一戰期間乘坐巡洋艦前往俄羅斯的時候遭到德軍潛艇襲擊,基欽鈉隨艦身亡。

現在基欽鈉已經92歲了,身體還非常好,一頓可以吃半斤肉,活到一百歲估計也沒問題。

基欽鈉現在就在蘇蔚的病房裡,蘇冼在陪著他,基欽鈉剛剛向蘇蔚發了火,要求蘇蔚無論如何也要挽救阿德的生命。

“上帝啊,到底發生了什麼——蓋文,我才幾天沒見你,你為什麼蒼老了這麼多?”基欽鈉見到羅克的時候,把羅克錯認為蓋文。

基欽鈉和阿德一樣,都是一輩子沒結婚,自然也就沒有孩子。

阿德身邊還有侄子西德尼·米爾納,基欽鈉身邊連個孩子都沒有,所以蓋文和阿爾文每一次回到比勒陀利亞,都會去看望基欽鈉,把基欽鈉當做長輩尊敬。

“元帥,你已經老眼昏花到這種程度了麼。”羅克哭笑不得,他保養的其實也不錯,六十多歲的人還有腹肌呢,臉上也沒有多少皺紋,白頭發倒是多了不少,不過也正因如此,頭發居然變成了更有魅力的灰白色。

“嗬,原來是陰險的洛克,你來的正好,你是南部非洲首相,你來告訴蘇蔚小子,如果他不能讓阿爾弗雷德恢複健康,你就把他一腳踢到前線去服役。”基欽鈉脾氣依然火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羅克在基欽鈉口中就成了“陰險的洛克”。

這跟羅克的做事風格有很大關係。

羅克,或者說絕大部分南部非洲人,做事情不像美國人那麼張揚。

美國人是兜裡有一個大子兒,恨不得吹成一百個,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很有錢。

南部非洲人很低調,街頭穿圓領衫大褲衩拖鞋,嘴裡叼著一個煙鬥,手裡牽著南非獒遛狗的老頭,可能是家裡擁有數千英畝農場的百萬富翁。

剛剛畢業不久的年輕人,住在單身公寓裡,上下班通常擠電車,為了省錢自己做飯,日子過得很拮據。

他們中的很多人其實不是沒有錢,想在比勒陀利亞或者洛城這樣的大城市裡買房,隻要跟家裡開口很輕鬆。

但是他們不會那麼做,至少不會畢業就馬上買房,他們有更明確地追求,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南部非洲的大城市,房價兩極分化很嚴重,風景優美的富人區,房價高出天際,不過那不是為普通人準備的,為普通人準備的社區房價並不離譜,如果選擇貸款買房的話,對於剛畢業的年輕人來說也並不困難。

現在的南部非洲,已經過了資本積累的原始階段,南部非洲的地方政府不靠賣地賺錢,更多依靠稅收,其中征收比例最高的奢侈品稅和遺產稅,房產稅當然也有,不過首套房不收稅,所以房產稅和普通人沒有多大關係,隻針對羅克和小斯這樣的富人。

南部非洲的收入再分配做的也不錯,政府以稅收優惠和其他政策鼓勵私人投資公共項目,在私人企業經營一段時間後,聯邦政府會將項目收回,這樣私人企業獲得了利潤,民眾感受到了發展的紅利,聯邦政府一分錢不花,就滿足了全社會的需求。

聯邦各級政府的收入除了保證政府機構運行之外,更多是用在保障民眾福利上,尤其是民眾最關注的教育和醫療,南部非洲擁有全世界最先進的公立教育製度,以及醫療水平。

所以羅克才會同意阿德在紫葳醫院接受治療,因為紫葳醫院的醫療水平並不低,南部非洲有療養院,隻為因傷致殘的退伍軍人開放。

南部非洲不高調,工業能力卻逐漸超越英國,現在居然成了整個盟國的奶媽,連高調的美國人都被遠遠甩在身後。

所以在很多歐洲人眼裡,羅克確實是有點陰險。

不過也隻有基欽鈉敢這麼當麵說出來。

“把他踢到前線,那他不就可以享受到屬於軍人的榮耀了嗎。”羅克順著基欽鈉的意思說。

“對對對,不能這麼便宜他。”蘇冼在旁邊哈哈大笑,蘇蔚靠在門框上一臉鬱悶,一句話都不說,這房間裡的人,他一個都得罪不起。

“沒錯,我差點忘了,那就把他踢到倫敦去,讓他和全世界最討厭的人在一起。”基欽鈉現在徹底成為一個南部非洲人,對於大英帝國各種看不上。

曾經大英帝國可是基欽鈉的驕傲,基欽鈉為大英帝國工作了一輩子,可以說是親眼見證了大英帝國是如何從“日不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愛之切則恨之深,基欽鈉曾經對大英帝國的愛有多少,現在對大英帝國的鄙視就有多少。

“你們先聊,莪去看看米爾納勳爵。”羅克安撫了基欽鈉才去看阿德,老小孩就得哄著來。

西德尼·米爾納坐在病房門口的椅子上,頭深深埋在膝蓋裡,雙手捂著臉,心情悲痛的難以自製。

“振作點西德尼,還沒有到該悲痛的時候。”羅克很生氣,人還活著呢,想哭等回家後夜深人靜時隨便哭。

“抱歉勳爵,我的心情很難受——”西德尼·米爾納雙眼通紅,他知道阿德已經油儘燈枯。

羅克直接進病房,再多的安慰對於現在的西德尼·米爾納來說都沒有意義,告彆是人生的一部分,每個人都得經曆。

病房裡的氣氛同樣凝重,阿德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儀器的管子,西德尼·米爾納的妻子戴安娜同樣兩眼通紅。

戴安娜是西德尼·米爾納的第二任妻子,之前是西德尼·米爾納的助理。

看到羅克進來,戴安娜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阿德身邊。

羅克對戴安娜點頭致謝,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已經瘦脫了相的阿德,心情莫名其妙的平靜。

不是羅克無情,而是到了羅克這個歲數,已經沒什麼看不開得了。

人總有一死,這些年幾乎每年,都會有當初在開普敦警察局一起戰鬥過的兄弟去世,羅一、李德、高德高登兄弟,安東這幾年也輾轉病榻,羅克自己現在也是六十歲的人了,早就已經見慣了生死。

阿德這一生很精彩,他出生在德國的黑森大公國,成年後一直在英國的殖民地工作,毫不客氣的說,阿德就是南部非洲的締造者,如果不是當初阿德積極爭取,南部非洲可能現在還是英國的殖民地呢。

退休之後阿德也沒閒著,他寫了好幾本書,《民族與帝國》、《英國與埃及》、《當務之急》等等,阿德最大的理想是南部非洲蒸蒸日上,取代腐朽落後的舊大陸國家,成為全世界的領導者。

讓羅克真正心痛的是,現在已經是黎明前夕,阿德卻即將撒手人寰。

“這幾天蘇醒過嗎?”羅克身為首相,工作肯定是很忙的,不過他今天推掉了所有工作,決定在病房裡好好陪伴阿德一天。

哪怕阿德就這樣一直昏迷著,羅克也不會離開。

“沒有,從一個星期前幾乎就是昏迷狀態,中間隻蘇醒過兩次,生命全靠營養針在維持。”戴安娜剛開口,眼淚又簌簌而下。

“去看看西德尼吧,另外去把蘇蔚叫來。”羅克希望得到一點和阿德單獨相處的時間。

戴安娜輕手輕腳離開。

“我的老朋友,我應該早點來看你的——”羅克還是忍不住紅了眼圈,這一彆就是永訣,再也不會有人提醒羅克“你得冷靜一點”了。

現在的羅克,對於南部非洲的影響力已經達到無以複加的程度,就算羅克說地球是平的,也馬上會有南部非洲的科學家去修改教科書,對於所有南部非洲人來說,他們對羅克的信賴已經達到迷信的程度。

所以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有人敢讓羅克“冷靜一點”嘛,也就老眼昏花的基欽鈉,才有資格整天“陰險的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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