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4章真不是威脅
法庭即將開庭,原告卻離奇死亡,用巧合似乎不能解釋。
曼徹斯特地方法院選擇的是公開審理,法庭旁聽席上坐滿了記者,開庭之前發生這麼大的新聞,記者們紛紛興奮起來,他們預感到今天會上演一台好戲,已經做好了吃瓜吃到撐的準備。
“怎麼辦?”達特·艾德蒙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下意識和同樣在旁聽席上的奧爾科特商量。
“你是律師你問我?”奧爾科特也慌了手腳,這如果是意外還好,如果不是的話——
身為移民局官員,奧爾科特比普通人知道更多有關克裡斯蒂安人力資源公司的信息,這家公司可不是好惹的,在非洲有數千人的捕奴隊為克裡斯蒂安工作,那些捕奴隊成員都是些亡命之徒,隻需要三五十英鎊,就有人願意為克裡斯蒂安做任何事。
奧爾科特可不想在自己的家門口被人槍殺,或者走在路上無端被一匹受驚的烈馬撞飛,又或者被人以某種不明不白的方式殺死在酒吧裡。
奧爾科特從不高估奴隸販子的道德底線,也從不高估移民局對移民局官員的保護力度,身為移民局整體的一份子,奧爾科特有信心對克裡斯蒂安人力資源公司進行限製。
可是一旦被克裡斯蒂安人力資源公司針對,奧爾科特可不想成為犧牲品。
和驚慌失措的達特·艾德蒙、奧爾科特不同,被告席上的喬治·楊和保羅·吉爾就輕鬆多了。
華萊士的死亡真的和克裡斯蒂安人力資源公司沒有關係,至少不是喬治·楊和保羅·吉爾安排了這場意外,雖然這樣的解釋並不能令人信服,可是這就是事實。
“真不是?”保羅·吉爾要確定華萊士的死就是個意外。
“真不是!”喬治·楊斬釘截鐵,克裡斯蒂安人力資源公司雖然無法無天,但那是在非洲,在英國本土,克裡斯蒂安人力資源公司可是一家遵紀守法的企業,就連稅都沒有漏過。
保羅·吉爾不再說話,既然不是那就好辦了,沒有原告的官司還能不能打下去?
這要看法官的決定。
“原告律師,原告為什麼沒有到場?”法官尼德布爾格爵士表情複雜,他已經知道華萊士的死訊,不過還是按照程序詢問。
“法官大人,我的當事人昨天晚上以一種離奇的方式突然死亡,就在他出席庭審的前夜,這不能不讓我們懷疑,尤其被告是克裡斯蒂安人力資源公司這樣臭名昭著的企業——”達特·艾德蒙口不擇言,他倒是無所畏懼,扣帽子的手法很熟練。
“法官大人,原告律師正在無端汙蔑一個奉公守法的企業,克裡斯蒂安人力資源公司是一家遵紀守法的企業,從來不會做這種事——”保羅·吉爾直接打斷達特·艾德蒙的話。
“原告律師,注意你的話——”尼德布爾格爵士推推臉上的無框眼鏡,然後把目光看向陪審團。
陪審團製度起源於英國,直譯是臨時公民審判團,或者公民審判團。
陪審團是指向法官宣誓並且對給定的案子做出裁決的一組人員,尤其是指被法律召集聽取並且在法庭上做出案子最終裁決的一組人員。
注意,是最終裁決,也就是說,陪審團的意見在很大程度上會決定法庭的判決。
關於陪審團成員的挑選,為了打破少數專業人員的壟斷,而由一部分公民以普通人的情感、常識和判斷力參與司法活動,陪審團成員一般不會挑選律師,法官,醫生,牙科醫生,消防隊員,教師和政府官員等群體,而是從普通人中挑選產生。
考慮到這個案件的影響力較大,曼徹斯特地方法院組建了23人的大陪審團,現在陪審團也在議論紛紛。
“這一定是克裡斯蒂安人力資源公司殺人滅口——”
“不一定,我們要等待警方的調查結果。”
“你指望那些警察?我敢保證,即便明年的今天,警察也不可能抓到凶手!”
“我們乾脆直接判決克裡斯蒂安人力資源公司有罪吧——”
“世界上從來不會出現這麼巧合的事,想想看,克裡斯蒂安人力資源公司已經殺死了薩皮爾,現在又殺死了薩皮爾的哥哥,這可憐的一家人在短短時間內連續遭到沉重打擊,他們的心情該有多麼的悲痛欲絕——”達特·艾德蒙還在往克裡斯蒂安人力資源公司身上潑臟水。
這時候法庭的角門突然打開,一個身材不高,體重估計超過300斤的胖子走進來。
1923年的當下,食物還沒有充足到可以隨意浪費的程度,英國國內的胖子不少,可是達到這種程度的卻不多。
這胖子一臉陰霾,眼神銳利,走進法庭就用惡狠狠的眼神怒視達特·艾德蒙。
達特·艾德蒙突然感覺腳底有點發軟,剛才還鬨哄哄的陪審團鴉雀無聲。
這胖子就是克裡斯蒂安,克裡斯蒂安人力資源公司的老板,傳言中手下有著數千亡命之徒,控製著數十萬人為他工作的克裡斯蒂安。
跟著克裡斯蒂安走進法庭的還有個非洲人,他穿著很常見的雙麵西裝,工裝褲,作戰靴,頭上戴著一頂彎簷帽,腰間的槍套雖然空蕩蕩的,卻極為顯眼。
槍套是空的是因為進入法庭不能攜帶武器,並不是隻帶個槍套嚇唬人。
克裡斯蒂安直接走到達特·艾德蒙麵前,用毒蛇一樣的眼神逼視達特·艾德蒙,直到達特·艾德蒙下意識退縮,克裡斯蒂安才冷冷說道:“如果你再敢胡說一個字,我保證你走不出法庭!”
達特·艾德蒙馬上大汗淋漓。
尼德布爾格爵士都瞠目結舌,從來沒有人這麼囂張,就在法庭上,當著法官和陪審團的麵,這麼威脅一位原告律師。
可神奇的是,不管是尼德布爾格爵士還是陪審團成員卻並不意外,就在達特·艾德蒙身邊的奧爾科特也跟沒聽到一樣,根本不敢看克裡斯蒂安的眼睛。
然後克裡斯蒂安旁若無人的走進旁聽席,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繼續用冰冷的眼神看著達特·艾德蒙。
“法,法官大人,你剛才聽到了嗎?我要求得到法庭的保護——”達特·艾德蒙結結巴巴,他現在才意識到真正麵對克裡斯蒂安這樣的人,會感受到什麼樣的壓力。
尼德布爾格爵士眉頭緊皺,看著克裡斯蒂安一言不發。
“法官大人,我並沒有對法庭不敬的意思,克裡斯蒂安人力資源公司是一家奉公守法的企業,如果按照正常程序審判,我不會乾擾審判過程,但是如果有人敢故意汙蔑克裡斯蒂安人力資源公司的名譽——”克裡斯蒂安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輕蔑的眼神掃過達特·艾德蒙和陪審團席位,然後才冷冷說道:“——我知道有人想邀名,有人想得利,沒問題,我有很多錢,多到可以用錢砸死人的程度,不要逼我反擊,結果可能是某些人無法承受的!”
這話聽上去實在是太囂張了,可是沒有人敢反駁。
“克裡斯蒂安先生,如果你要旁聽,那就不要說話,否則我就要請法警把你趕出法庭。”尼德布爾格爵士這話是在維護法庭秩序,真不是不讓克裡斯蒂安說話。
對於普通人來說,法官一言能決人生死。
對於克裡斯蒂安這樣凶名在為,而且有無所顧忌的惡棍來說,法官能做的也極為有限。
不僅僅是奧爾科特怕被人打黑槍,法官也怕!
“原告律師,你的當事人能不能出庭?”雖然知道這是廢話,尼德布爾格爵士還是要問。
“抱歉法官大人,我的當事人昨天晚上因為意外死亡——”達特·艾德蒙低著頭,聲音低的幾乎自己都聽不到。
“那好吧,法庭休庭,等待警方的調查結果——”尼德布爾格爵士主動結束這場鬨劇,其實從克裡斯蒂安出現在法庭上的那一刻,這場案件就不可能在審訊下去了。
保羅·吉爾和喬治·楊相視一笑,默默收拾自己的東西。
達特·艾德蒙失魂落魄坐在原告席,兩眼空洞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奧爾科特在尼德布爾格爵士宣布休庭的那一刻就起身快速溜走,他一分鐘都不想留在現場。
走出法庭,奧爾科特終於鬆了一口氣,看向天空的雲卷風舒,奧爾科特從來沒有意識到生活是這麼美好。
然後奧爾科特就注意到,法庭門口聚集著大量武裝分子。
真的是武裝分子,他們中的很多人,就這麼公開大喇喇的攜帶著軍用大威力武器,三五成群聚集在法庭門前閒聊。
法庭門口正在執勤的警察明顯處於極度的緊張中,正在用電話拚命請求支援。
那些武裝分子幾乎都穿著同樣的服裝,有人的胸前還掛著手榴彈,這讓奧爾科特感覺正身處於南部非洲的叢林。
這時候奧爾科特才意識到,剛才克裡斯蒂安對達特·艾德蒙說的那些話,還真不是威脅。
ps:本來想祝兄弟們節日快樂的,突然想起咱供奉的是祖宗先人,然後心情就莫名開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