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化不知道驚掉了多少人的眼球。
不論是槐詩突然之間的狠施辣手,還是遺世獨立之處的灰飛煙滅,乃至亞雷斯塔的死亡……可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後,統治者便再度複原。
可那究竟是複原還是重生?
亦或者是……某種更替?
要知道,不論是大秘儀乃至其他的探鏡,甚至地獄之中的偵測方法,在那一瞬間,都已經確鑿無疑的得出了一個結果。
死了!
毫無疑問,正麵吃了一發喚龍笛,亞雷斯塔想活著也不可能。
就算是雷霆之海的那位侏儒王·霜月,也不敢說自己硬吃那一炮能有什麼好下場,在如今遺世獨立之處四分五裂,自身遍體鱗傷的情況下,亞雷斯塔不論從什麼道理上來說,都已經改是徹底死透了。
那眼前的這個是誰?
第二個亞雷斯塔!?
哪怕是麵目和之前的截然不同,但骨子裡卻有某種東西如出一轍,那樣詭異而陰暗的氣息未曾有任何變化。
反而隨著麵目的蒼老而越發的猙獰淩厲。
一時間,所有俯瞰的視線在棋盤的卡牌之上流轉,在看到名字之後那個充滿謎團的數字時,結合他的話語,一時間都仿佛微微恍然。
【xxi】
羅馬數字21
在塔羅牌中所對應的,正是象征著萬象圓滿和殘缺的【世界】!
也就是說……
之前的那一個編號為xvi的……是塔羅牌中序列17的【塔】?
以此推定的話,那麼之前所有有關亞雷斯塔的流言和謎團,仿佛都能夠得到證實——在黃金黎明的內部,有關亞雷斯塔的這個稱呼,所對應的並非是一個人,而是一整個團體和組織!
其成員應該應該有塔羅牌序列總數的二十二位。
可倘若大阿爾納牌組之外,還存在著五十六張牌組成的小阿卡納牌組的話,那數量就會更多……
但不論什麼,都已經夠了!
“我覺得,回合製已經不適合這個版本了。”
槐詩冷淡的瞥著萬裡之外那一張得意麵孔,食指彈動:“這種套娃遊戲,還是到此為止吧——”
就好像劇組裡給準備的便當一樣。
吃一次就差不多了,拿完快走。
死皮賴臉的留在舞台上算怎麼回事兒呢?
份子錢不多,就彆帶著全家老少一起來吃流水席了。
每當有人開始不體麵的時候,就得有其他人站出來……幫你體麵一回!
現在,當那一根屈起的食指自拇指的壓製下彈出的瞬間,便有赫赫雷鳴自他頭頂的星空之中迸發。
宛如群星震怒,擂動天鼓。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便有一道閃耀的烈光從天而降,瞬間,跨越了千萬裡,貫入了老者的麵孔中去,撕碎了那一張恬不知恥的笑容,斬斷那一顆不知好歹的頭顱,焚儘了那一道毫無價值的靈魂。
重生的統治者劇震,頭顱已經不翼而飛。
斷頭!
而就在他身後,坍塌的群山之中,一道綿延萬裡的焦痕釘進了岩層的最深處。
美德之劍!
修長的劍刃已經釘進了鐵石之中,燃燒著,嗡嗡作響!
死寂。
漫天鬥爭在此刻凝固一瞬。
不止是侏儒王還是血海之蛇,都不由自主的回顧。
震驚於這毫無征兆的一擊,還有其中所包藏的破壞力,難以理解,但又充滿了忌憚。
仿佛在密林之中聽見遠方的槍聲那樣。
什麼時候?
怎麼回事兒?
就連破碎的邊界之間,同劍聖相持的外道王都微微抬動了一下眼皮。
很快,又毫無興趣的收回視線。
“哇,劍仙嗎?”
隻有誇父端著望遠鏡,爬上扶桑的頂端之後,大呼小叫,激動的回頭看向青帝:“老太太,咱們東夏有這玩意兒麼?”
“有啊,當然有。”青帝瞥了他一眼,就好像看著自己家的傻缺孩子一樣,充滿無奈。
“真有?”
誇父越發驚奇:“我怎麼不知道!”
“不用你知道,你上你也行。”
青帝微微垂眸,感應著分布在現境領域中的二十四節氣,還有那一道跨越了現境飛入地獄中的烈光餘波,忍不住歎氣:“拿起你的釣竿來丟出去就行。”
“隻要丟的夠快,飛的夠遠,力氣夠大……破壞力就越強,哪怕是一塊板磚,也能夠擊落星辰。
更何況是那小子最為出名的源質武裝呢?”
現在,隨著槐詩的手指再一次彈動。
漫天群星低鳴。
楔入石中的美德之劍消散不見,而憤怒之斧的焰光已經跨越了千萬裡,劈進了亞雷斯塔迅速複生的身體裡。
自上而下,斬裂!
突破了那微不足道的束縛之後,漫天揮灑的焰光劃過了一道弧度,最後向著西南方的群山再度墜落。
在大地的轟鳴中,將永世集團的另一座工場地砸成了粉碎。
宛如隕石那樣。
這一次,誇父終於看明白了一點,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
那是……箭?
沒錯,哪怕用斧、用劍、用鐵錘長槍或者是其他的,都沒有任何的所謂,本質上,根本沒有任何的神奇之處。
隻是將自身的源質武裝具現構造而出,作為箭矢和子彈,將其在短暫的時間內加速到了難以想象的程度。
最終,將這一份力量以動能的方式,徹底爆發出來。
在敵人的身上。
這也行的嗎?
現在,隨著槐詩再度彈指,悲憫之槍的輪廓在群星之間浮現,莊嚴的槍刃自無形的束縛中回旋,向著外界拋出了自己扭曲的剪影,難以分辨其中的狀態。
而就在槐詩的手裡,無數星辰的輝光交錯如弦。
繃緊了!
這一份變化不知道令多少學者歎為觀止——隻是短暫的上手時間過後,他就已經摸索出了最適合自己的應用方式。
在來自物理領域的定律加持之下,憑空創造出堪比加速器一般的結構。
將源質鍛造為鐵之後,以整個查拉圖斯特拉為弓。
將其中為了包容所有的框架和定律而特地留出來的空餘緩衝區域作為加速的空間,借用大秘儀的框架擴展生長的力量為弦,積蓄到極限之後,瞬間釋放而出!
現在,漫天星辰運轉的力量寄托在了長槍之上。
焚燒的鋼鐵釋放出萬丈光芒。
咆哮!
“哦吼~”
石髓館裡,電視機前麵的彤姬端著冰淇淋,微微挑起眉頭。
非法改裝之後的天線正源源不斷的截取著存續院的絕密訊號,將棋盤之內的場景轉達到巨大的屏幕上。
每一個細節都纖毫畢見。
“嘖嘖嘖,應該說是運氣好還是悟性高呢?”
彤姬咬著勺子,輕聲呢喃:“雖然很早之前就在悄悄培養了,但這樣的利用方式都能無師自通的話……距離最後也隻差一層窗戶紙了啊。”
似是愉快,似是感慨。
她並沒有再說什麼。
叼著勺子,哼著歌兒,彤姬托著下巴,端詳著屏幕之中的那一張側臉。
無聲的微笑。
而就在棋盤內,烈光再度飛出。
彈指間,跨越了千萬裡的距離。
輕而易舉的在亞雷斯塔的殘軀之上再度鑿出了一個貫穿的裂口,宛如正麵承受巨炮的轟擊那樣,令那一具佝僂的屍骨迎來毀滅!
此刻,隨著槐詩十指的探出,漫天星辰運轉,浩蕩的轟鳴此起彼伏,交織出了毀滅的哀歌。
憑借著來自大秘儀的無窮力量。
利用這順風車的引導……淩駕於電磁炮之上恐怖破壞力不斷的從天而降!
焚燒的鋼鐵彙聚為雨。
接連不斷的灑下。
所過之處,不止是黃金黎明,亡國的血河和骨道,雷霆之海的陰雲和風暴,乃至弄臣們所構架的秘儀,紛紛在著來自現境的投矛之下迎來崩潰。
可就在無窮火力的掃射中,亞雷斯塔的身體卻在不斷的重生。
那些分散的鮮血和骨骼卻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拉扯著一樣,不論再如何龐大的毀滅都無法徹底鏟除他的存在。
可這一份頑強,卻令風中傳來遙遠的嗤笑。
“就這?煞費周章變了身,結果就是當靶子麼?”槐詩好奇的問:“不會吧,不會吧,好歹是堂堂黃金黎明呢……拿出點真東西出來啊。”
在利刃的貫穿中,那一張蒼老的麵孔浮現陰沉。
沙啞的聲音響起。
“你還要看多久的熱鬨,伍德曼!”
“……熱鬨這種事情,看多久都不妨礙。”
伍德曼戲謔的聲音響起:“關鍵在於誰倒黴,不是麼?”
儘管如此,但依舊有一隻龐大的翅膀從天穹的陰霾之下憑空浮現,展開,那些灰色的霧氣憑空彙聚,化為了寬闊到讓人瞠目結舌的羽翼,將亞雷斯塔籠罩在其中。
以為庇護。
一切飛射的流光從天而降的時候,一旦靠攏那一道灰黑的羽翼,都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慢。
好像空間都被無止境的拉長了一樣……
到最後,在看不見的跋涉之中,漸漸失去了寄托在上麵的動能,無聲的焚燒殆儘。
灰黑色的霧氣湧動著,展露出伍德曼的麵孔。
還有那漆黑的長發和眼瞳。
身披著聖潔的純白長袍,莊嚴如神明。
可笑容卻充滿惡意。
“呼,好久沒有用這副樣子出現了。”
凝固者抬起手掌,端詳著五指,嗤笑:“這算什麼,生前的遺像麼?”
在他身後,身後的霧氣不斷變化,自羽翼、火焰乃至破碎的鐵片之間不斷更替,緩緩展開,令萬象自灰翼之下流轉。
“至少,暫時‘活’過來了啊。”
他仰起頭,深吸著久違的空氣。
可在肺腑之間,卻依舊殘存著曾經垂死時那樣的撕裂陣痛,早已經銘刻在記憶和靈魂裡,無法消除。
久違的,在七十年之後,他以未曾死去之前的姿態在棋盤之中出現。
曾經被羅素親手殺死的凝固者,在事象記錄的複刻之下,再度重生。
這是未曾淪落為流毒和模因的伍德曼,昔日理想國傾力培育出的創造主,同時也是……五階升華者!
此刻,在龐大的灰翼之下,一切的動能儘數消弭,不論是來自槐詩的轟擊,還是羅馬萬神殿中射出的月輝,乃至太陽曆石中灑下的火柱。
不同於貝內特的深淵封鎖那樣的封閉,而是充滿的靈動的運轉,形成了看不見的領域,越是向內,事物的運轉就越是緩慢,到最後,近乎停滯。
就這樣,冷眼看著那一柄無限製逼近著自己,可是卻無法跨越最後距離的劍鋒,伍德曼嘲弄的哼笑。
“終究是上不了台麵的小聰明,也不過是這樣罷了。”
他伸手,輕輕一點,隨意的將燃燒成空殼的美德之劍擊潰,可那笑容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擴散開來,就看到了驟然亮起的夜空。
還有,數以倍增的群星!
然後,再度倍增!
在槐詩的手中……
“是嗎?”
風中傳來遙遠的問候,充滿好奇:“既然如此的話,那數量多一點點的話……也應該不在話下的,對吧?”
此刻,在槐詩手中,數之不儘的鐵光連續不斷的躍出。
憑借著大秘儀的恐怖的生產力,甚至根本不用他親自動手,便形成了恐怖的海量。
數之不儘的鋼鐵升上天空,燃燒著,令那一片星海裡充盈著鐵的輝光。
照亮了伍德曼漸漸僵硬的笑容。
緊接著,隨著槐詩按下的五指一同,慷慨的灑向大地,擁抱萬物。
要將一切叛逆……
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