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家庭分享裝(1 / 1)

天啟預報 風月 1726 字 2個月前

燃燒的火山之下,莊嚴而古老的城市籠罩在陰雲之中。

不斷的有火焰的流光從焚燒的山巒中升起,盤旋在雲層之中,像是雲層一樣的落下,空氣裡充斥著硫磺和刺鼻的味道。

而在紛紛揚揚如雪的火山灰之下,龐貝城依舊屹立在大地之上。

這是集合了軍營、執法所、大浴場乃至神廟在內眾多建築地卡,最終融合而形成的城市。

具備著揮霍不儘的能源與熔火防禦的地利,在作坊之內,無時不刻的傳來了鐵氈和錘碰撞的聲音,受祝神兵從其中產出,不斷的裝備在了每一個大群的手中。

而就在城市的最高處,半山腰上,那漆黑的玄武岩所奠定的堡壘內,此刻卻氤氳著沁人心脾的茶香。

“沒想到,在這個地方竟然還能喝到這麼好的茶。”在有些粗糙的桌子對麵,端坐的青年劍客捧起手中的銀杯,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那馨香在肺腑中繚繞的舒暢感,不由得一聲輕歎。

上泉頷首,“還要謝過伏爾甘閣下的盛情款待。”

“哪裡的話。”

在他對麵,披著麻衣的絡腮胡巨漢爽朗一笑:“既然有幸相逢,那自然要招待一二才對,隻是不知劍聖先生為何會來到我們這麼偏僻的地方,尤其還是用那麼誇張的方式……”

提到上泉那從天而降的場景,伏爾甘一臉歎為觀止的樣子,充滿好奇。

“這是什麼?”他嚴肅的問:“難道說,瀛洲譜係說的那個武器……那個人間大炮,是真的嗎?”

“啊這,就有點說來話長了。”

上泉欲言又止,尷尬一笑,端起銀杯一飲而儘。

而伏爾甘則端起桌上那華麗精致的金壺,微微傾斜,便有新的茶水從其中源源不斷的流出。而奇特的是,當金壺回轉,對準他的杯口時,從其中流出的便是琥珀色的醇厚烈酒了。

“細說。”

伏爾甘湊前:“慢慢說,不著急。”

“……實不相瞞,在下是被人一拳打到這裡來的。”上泉尷尬的回答,“原本以為對手不過爾爾,結果一著不慎,就翻船了。

這個世界真是可怕呀。”

啪!

伴隨著細碎的聲音,有個圓滾滾的東西掉進了上泉的茶杯裡,激起了一圈波瀾,起伏不定。

那是一顆……眼珠子?

後麵還牽著一縷神經組織呢……

伏爾甘呆滯抬頭,便看到上泉左眼之後的空洞。

“啥玩意兒?”

“哦,沒事兒,小問題。”

上泉伸手,淡定的從茶杯裡把自己的眼珠拿起來,涮了涮之後,又塞回了眼眶裡。兩下之後,那空洞的眼瞳就微微轉動了起來。

就好像,恢複了原狀……

可隨著腦袋的擺動,下巴卻又不小心脫節了,掉了下來。

很快又被他扶正。

“真是很多年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上泉輕歎:“忽然恢複年輕之後,便小覷了天下英雄,一不注意就被狠揍了一拳,腦漿到現在都還有點晃悠……蓋亞之血恐怕也被拿走了吧?”

“一拳?打過來?”伏爾甘感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對啊。”

他啜飲著帶著隱隱鐵鏽味的茶水,似是感慨:“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來吾輩還需要戒躁戒躁、多多向前輩請益才行啊。”

伏爾甘沒有說話。

端著酒杯,看著眼前的客人。

究竟是職業病還是幻覺呢?

在那一瞬間的恍惚中,他眼中所倒映的人影,已經再非那微笑淡薄的身影,而是血海屍山中的猛獸猙獰回眸。

在他的腰間,鞘中利刃的低鳴嘯叫。

宛如饑渴長歎。

它說,一定要……斬了他!

.

.

當衣衫碎裂的瞬間,赤裸上身的外道王無動於衷的踏前一步,不顧胸前深入骨髓的舊創,左臂抬起,硬撼雲中君的雷霆霹靂。

隻是,微微彎腰。

四指斷裂、裸露白骨的的右手垂落,唯獨完好的掌心便抵住了地麵。

輕柔的相貼在一處。

宛如摸娑那樣。

外道王乾癟的腹部驟然鼓脹而起,如同氣球,臂膀微微一震,向下按出。

“——哈!”

緊接著,山崩巨響,自掌下迸發!

大地哀鳴、震顫,痙攣抽搐,在那堪比導彈轟炸一般的衝擊衝擊力之下,層層波浪自堅實的土壤掀起,如潮一樣擴散向四方。

所過之處,不知道多少塵埃和石子飛揚而起。

輕而易舉的將力量滲入了百丈之下的大地最深處,爆發!

那一瞬間,天和地之間的聯係被切斷了。

屬於雲中君的循環出現了巨大的缺口和空隙,封鎖在四周的雷牢劇烈的震顫著,被摧枯拉朽的擊潰。

僧侶破籠而出。

枯黃的麵孔之上還殘留著閃爍的電光,乾癟的身體已經踩著虛無的空氣,淩駕於天穹之上,向著應芳州搗出的一拳!

萬鈞雷霆,應聲而碎。

陰雲之中,天闕激蕩,浩蕩的鯨歌自雲層之海中掀起,鯤鵬的虛影自應芳州的周身浮現,槍鋒刺出,毫不退縮的同那鐵拳硬撼在一處!

隻能看到無窮儘的電光閃爍,不斷的自天穹之上縱橫。

漆黑的雲層寸寸覆壓而下,如同鐵幕那樣,無止境的向著大地靠攏,而就在這越來越狹隘的天地之間,伴隨著雷鳴,暴雨傾盆而落。

厚重的雨幕在瞬間籠罩了槐詩所能看到的一切範圍,奪走了一切熱意,霜華擴展。

而在數之不儘的雨水之中,映照出雲中君變幻不定的身影。

難以窺見究竟身在何處。

就仿佛無處不在!

外道王如隕石那樣,墜落在地,手足肢體上的冰霜蔓延,又被隨意的震碎。

眉頭微微皺起。

難以置信,自己竟然變慢了?

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不是自己被凍結變慢了,而是對方……越來越快,越來越強!

恨水雷光一閃而逝,自雲層中斜斬而下,所過之處,雨幕也被乾脆利落的裁成了兩端,而外道王的金身劇震,洪鐘大呂一般高亢的鳴叫從軀殼之中泛起。

在暴雨之中,一道雷霆乍現,毫無規律在雨滴之間彈跳、折射、閃現,到最後,整個世界都被那耀眼的電光所充斥。

再然後,天地合攏!

難以想象,究竟是多麼恐怖的防禦和極意能夠抵禦住一瞬間數百、上千次的恨水衝擊。

而在那一瞬,遠勝金鐵的軀殼,再度多出了一道道細碎傷痕,粘稠的血液從其中流出,很快,又被暴雨衝去。

宛如剮刑!

自己的苦行所得到的‘金胎庇護’,竟然再一次的被打破了?

“純化……麼?”

外道王恍然的輕歎,在那一瞬間,窺見了這雷光的本質。

竟然將敵人也化為了砥礪鋒刃的磨刀石?

應該說是狂妄還是恐怖呢?

在天闕的鎖定之下,雷霆之槍的殺傷力將會無止境的提升,直到將自我或者敵人其中之一徹底化為灰燼為止。

在那之前,隻會越戰越強!

既然如此的話……

那便,打碎天闕!

“老應小心!”

那一瞬間,槐詩咳血,狼狽的咆哮。

在外道王直起身體的那一瞬,他便從肌理的運轉和動作之中,窺見了熟悉的味道。

同鼓手如出一轍的運用方式,可又淩駕於槐詩的認知範疇之上,甚至比他能夠想象的還要更加的粗暴和恐怖。

但這個架勢,毫無疑問,沒有變過……

——天崩!

轉瞬間,熾熱的高溫自周身升騰擴散,融儘霜雪。在枯黃麵孔之上,那一雙漆黑的眼眸已經化作血紅,宛如火焰燃燒,迸射輝光。

毫無花巧和掩飾。

就那樣,向著天穹,搗出自己的一拳!

緊接著,席卷的狂風卷著數不儘的雨水向著四周驚恐退散開來,鐵幕陰雲劇烈的顫抖,自正中,裂出一道巨大的縫隙。

天闕受創。

暴雨戛然而止,夕陽的光芒從裂隙之後照下。

落在僧侶的身上,便好像泛起光暈,映襯的那一張麵孔莊嚴如神佛。

可如今,神佛的眉頭卻依舊緊皺。

充滿困惑。

不對。

剛剛那全力的一拳,應該不止是如此才對!

抵達了外道王這樣的領域之後,對自己的所有力量已經完成了完美的掌控,就好像剛剛——那一拳應該在擊中之後擴散,將滿天陰雲都徹底攪碎,徹底將天闕打爆才對。

可是變化卻未曾如同他所料,隻是反而撕開了一條裂縫就消散無蹤。

他抬起眼瞳,看到殘存的雨滴從空中落下。

稍縱即逝的一瞬,他窺見了自己在雨滴之中的倒影——枯瘦乾癟的僧侶,眉毛已經泛起雪白。

那不是冰雪凍結的痕跡。

而是……衰老的象征!

可這一具身體應該是他三十歲時,發願苦行的壯年時期才對!

但如今,當他細嗅風中的時候,便聞到了得到金胎加持的肉身散發出的古怪味道……隱隱的臭味。

他流汗了?

是失血過多?還是舊創?在鏖戰強敵的興奮之下,這一具身體竟然感覺疲憊了?

或許都有,但都不重要。

——是毒!

當外道王不再控製傷口收縮之後,便終於看到,從渾身傷口中滲出的絲絲鮮血,還有摻雜在其中,如此細微的……墨綠!

梵天加護的金胎,竟然被毒所侵染和損害。

在恍然的瞬間,他的視線便看向了正前方的應芳州,還有他手中雷光繚繞的長槍。

伴隨著電光的消散,那一具長槍再度顯露出自身的輪廓。

不知何時,已經再非恨水的模樣。

遍布裂痕的十字槍鋒之上,來自青冠龍的毒液灑落,在地上,便生出了一叢叢爛漫的鳶尾花。

——悲憫之槍!

“傻了吧。”

在金大腿的後麵,某個路過的山鬼悄悄探頭:

“這就叫,家庭分享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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