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黎明過去,天地之間依舊一片黑暗。當太陽升起的時候,卻無法照破籠罩在大地之上的厚重陰雲。
雷鳴電閃,籠罩在丹波內圈之上。
無數光芒在漆黑的雲層之間竄動,照亮了雲層之後那些蠕動在另一個世界的詭異暗影……
可這不是新聞說的什麼罕見的雷暴雨,而是人間地獄正在成型。
在漫長的時光中,無數痛苦的靈魂被一點點的逼入絕望,迎來了深淵沉澱的井噴和爆發,最終,墜入自己所創造的地獄裡。
活在人的世界裡太過痛苦了。
他們無從選擇。
能夠去的,隻有那種地方……向地獄逃亡。
自喚龍笛的探鏡裡,一切數值變化都無比直觀,清晰可見,在無數變化的背後,來自深淵的造物框架浮現,展露猙獰。
“【真理恒昌】?”
羅素的投影輕聲呢喃,“果然是伍德曼的手筆麼?”
“黃金黎明的創造者之一?”
艾薩克問:“我聽說他當年在天國隕落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是啊。”羅素說,“我親手殺的他。”
“……”
沉默中,艾薩克愕然,看向投影,可羅素的投影依舊平靜,麵無表情,隻有遍布陰翳的眸子裡浮現如野獸那樣的寒意。
“可惜,已經晚了。”羅素說,“如果當年動手乾脆一點,也不至於後患無窮。”
那個名為‘威廉·羅伯特·伍德曼’早已經死了。
死在了七十年前的羅素手中,就在天國隕落的時候。
可他的作品依舊流傳於世間——他最後的傑作,同時也是他的傳承者,宛如流毒一樣在全境擴散的模因,薈集了人性原暗的‘事象精魂’。
“所謂的‘陰魂不散’,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羅素厭煩的歎息:“他將自己的靈魂和聖痕全部獻祭給了自己的作品,創造出了不存在於這個世上的幻影,以口耳和文字相流傳,哪怕是天文會的模因操作也無法隔絕。”
像是病毒一樣,化為了無處不在的碎片,寄生在了白銀之海中,難以根除。
“七十年來,他就像是魔鬼一樣,孜孜不倦的引誘著人走向地獄,自取滅亡,不知道挑動了現境多少暴亂。”
“聽起來像是‘梅菲斯特’一樣。”
“誰說不是呢?《浮士德》那本破書你見過吧?那就是他當年從天國中帶走的同伴……物似主人型,隻能這麼說了吧?”
羅素敲著桌麵,冷聲說:“如果是他的話,‘永生之獸’的細胞來源也就能夠解釋了,黃金黎明畢竟是理想國的殘留物,有這點收藏不奇怪。
費儘心思挑動將軍的野心,造就這一切,在現境引入了兩大毀滅要素,為的就是現在這樣的場景吧?”
他說:“毀滅要素的【融合】。”
就在這人間地獄之中,毀滅要素之間的結合即將開始。
足以毀滅世界的種子正在孕育中緩緩萌芽。
毀滅要素之所以稱為要素,便正是因為這樣的隱患存在。
——有可能毀滅現境的力量。
如此說的話,太過與籠統,也隻不過是對外所公布的情報而已。
上一代會長失蹤之前,所創造的緘默者之碑上,總數為二十四的毀滅要素,至今才揭示了十九個。
二十四個能夠毀滅整個世界的力量。其中有九個已經被存續院永久收容,還有包括舊蓋亞在內四個已經被徹底毀滅。
但有可能毀滅整個世界的東西太多了,充其量,不過是有可能而已,需要如此在意麼?
這世上足以毀滅這一切的太多,誰又能數的清?更多的時候,迎來毀滅,隻需要一個不惜一切後果的瘋子點燃導火索。
要更加精確的講,所謂的‘毀滅要素’,應該是一旦完成了某種前提,就必然能夠毀滅現境的東西才對!
這就是被決策室之上的機構所嚴格保守的秘密,作為象牙之塔的副校長,艾薩克也不過隻是曾經聽聞了隻言片語。
譬如——毀滅要素之間,其實是相互對應的關係。
二十四個毀滅要素的本質,是通過緘默者石碑,調動白銀之海的無窮人智所測算出的,十二種將會在未來出現的‘滅亡結局’。
一旦對應的毀滅要素完成了結合,那麼萬物的命運和未來將被徹底改寫。
現境的毀滅迫在眉睫。
深度化一旦完成,沼人病毒將會開始瘋狂蔓延,占據一切。
到最後,同牧場主的神性結合。
不死之人的信仰和不死之神的存在融為一體,完成毀滅要素之間的合成……
“可……牧場主所對應的,並不是永生之獸啊。”副校長難以理解:“應該是‘灰衣人’才對吧?”
“灰衣人棄絕了深淵,艾薩克,隻要他一日不放棄會長留給他的職責,那麼他一日就不可能為牧場主所得,也不會為祂吹響‘哈米吉多頓之戰’的號角。那可是上一任會長留給自己助手的最後保護。”
羅素嗤笑:“你猜猜‘黃金黎明’作為毀滅要素,所對應的又是什麼?”
艾薩克沒有說話。
——作為毀滅要素,【黃金黎明】,所對應的,是【天國】!
可天國已經在佩倫的手中隕落。
殘骸不見。
當年的事情,艾薩克所知的不多,他不知道究竟佩倫是為了鏟除黃金黎明才選擇了毀滅天國,還是為了自己的目的。
可不論原因為何,結果不會改變。
作為毀滅要素,黃金黎明才剛剛誕生,就失去了對應的另一半,無法得到最終的補全。
眼前的這一切,就是黃金黎明一場另辟蹊徑的地獄實驗。
以丹波內圈為培養皿,在混種的培養基上融合兩大毀滅要素的力量,意圖窺探真正的結果。
打破瀛洲的地獄封鎖圈不過是順帶,他們要以十幾萬人的生命,換取最終的答案!
現在,在愈使的呼喚之下,雷雲鳴動。
人間地獄轟然鳴動,無形的引力拉扯著‘至福樂土’的力量,正在打開通往地獄的通路。
“MagnaEstVeritasEtPraevavebit——”
真理恒昌。
燃燒的帝國大廈之上,伍德曼仰望著陰暗的天穹,漠然的微笑,自漸漸增加的深度中,架設起了來自地獄的造物框架。
將這一切都籠罩在地獄之中。
沼人病毒在迅速的萌芽,再次蛻變和進化,從整個丹波內圈流傳,和愈使的神性深度結合……
“到了這個程度,存續院哪怕再怎麼廢物,也應該察覺到末日鐘上多了個‘阻尼器’了吧?”
他輕聲呢喃著,抬起頭,看向了遠方。
在驟然碎裂的天穹之後,滅絕之光從天而降。光芒鋒銳如刀,將漆黑的陰雲切裂,自南向北,然後再驟然轉折,完美的環繞了丹波區一周。
光如鐵幕,瞬間,將內外隔絕。
淨化序列,啟動!
再過不久,來自‘邊獄試驗區’的怪物們將長驅直入,將觸目所見的一切儘數毀滅,通過後續十六道操作程序,從物理到記憶再到曆史,將整個丹波內圈從世上抹除……
伍德曼俯瞰著這一切,嘲弄的微笑。
此處是否能夠繼續存在於他根本無關。
黃金黎明所想要的,隻不過是最終的結果而已。【是】與【否】之間所產生的數據和變化,將在觀測中被全部記錄。
毀滅隻會令深度化的速度更快,就像是戰爭與屠殺那樣。
從來都是造就地獄的不二方法。
現在,隨著大地的鳴動,存在於現境、邊境與地獄之間的龐然大物浮現出猙獰的一角。當無數擁擠的建築憑空向著兩側推開,厚重的門扉就從丹波內圈的前方浮現。
漆黑的門扉遍布著苦痛的浮雕,龐大的輪廓自空氣之中浮現的瞬間,森冷的氣息就擴散向四麵八方,凍結一切。
那是來自創造主·羅丹的最後遺作——地獄之門,將存續院內一切汙染和怪物同現境徹底隔絕的界限。
現在,通向邊獄林勃的大門緩緩開啟一縫。
久違塵世的身影從其中浮現,凝視著前方的人間地獄,眼神憐憫。
——創造主·沙赫!
那個從來帶著戲謔笑容的男人此刻神情嚴肅,以肉眼見評定和見證著眼前的一切,完成最後的程序。
此處誠然已無藥可救。
接下來便是啟動淨化之時……
他的手掌緩緩抬起,伴隨著他的動作,地獄之門劇震,迸發轟鳴,門後來自邊獄的龐然大物發出饑渴的嘶鳴,迫不及待的想要投入到這一場慘烈的廝殺和毒害中去。
但狹窄的地獄之門卻沒有能夠敞開。
沙赫的動作停頓在原地。
緩緩的抬起眼瞳,看向前方,自薄雨之中,一個狼狽的身影浮現。
就像是一路狂奔而來那樣,連滾帶爬,渾身傷痕,踉踉蹌蹌的向前,狼狽的像是混跡街頭的乞丐。
可現在,他卻站在沙赫和地獄之門的前麵,艱難的支撐著顫抖的膝蓋。
就那樣,展開雙臂。
迎著滅絕和死亡。
在無數探鏡的俯瞰中,那個人的麵容清晰可見……
宮本弦一郎。
“何必如此呢,宮本。”
沙赫看著自己的學生,眼神憐憫:“你知道的,淨化序列從來沒有撤銷的前例,這樣隻會犧牲你自己。”
“那就犧牲我吧!”
宮本顫聲,嘶啞的回答:“請拿走我的性命!神城是我的學生,創造沼人病所使用的是我的工具,我應該死,我應該死在這裡!”
“可是老師……”
他已經老淚縱橫,跪在地上,“請你救救我的同胞,求求你,求求你……”
短暫的寂靜裡,沙赫垂下眼眸。
“抱歉,宮本。”他說,“我無能為力。”
“那麼,我也不會放棄!”
宮本的麵容抽搐著,難以克製恐懼,可是卻不曾從前方離去:“我已經放棄了太多次了,老師,請容許我,死在這裡,同他們一起。”
“那麼,加我一個怎麼樣?”
從他身後,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
在學生撐起的雨傘下麵,輪椅帶著呼吸器的老人被推上前來,胸膛艱難的起伏著,隔著呼吸器,發出渾濁的呼吸聲音。
京都大學,理學部前任部長,江黑靜十郎……
宮本愕然的抬起頭,看向他。
“蠢貨,就你一個人能做什麼?連預算都要不到,鐵廢物一個。”
在呼吸器下麵,那個老人毫不留情的毒舌著自己的老友,望向地獄之門的時候,聲音嘶啞:“我也是丹波內圈的混種,要毀滅他們的話,請連我一起。”
在他的身旁,剛剛拋掉警服的蒼老混種狂奔而來,劇烈的喘息。
遠處,衝破封鎖的引擎聲不斷的響起,一個又一個的身影從雨幕的深處浮現,通過邊境中轉,來自世界各地……
象牙之塔、帝國學院、常青藤聯盟、埃及王立大學……
或男或女,或有年輕,但更多的都是老人。
此時此刻,不論是學者還是升華者,亦或是石釜學會的煉金術師,還是其他,在脫掉了身上的製服和標誌之後,那些老人們摘下帽子,撩起了頭發,展露出自己混種的特征。
就這樣,同宮本一起,阻擋在淨化軍團的前方。
沉默的等待毀滅的到來。
無言的抗爭。
“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對嗎?”
沙赫惋惜的看著眼前的阻攔者們,“你們隻能徒勞的犧牲你們自己,淨化序列不會因為你們的抵抗而取消。”
“至少給他們一個機會啊,老師!”
宮本跪在地上,卑微的祈請:“隻要一個機會就可以……老師,求求你……難道有人生來就應該活在地獄裡嗎!”
“宮本,在我帶過的學生裡,你是最差的那一屆……”
沙赫憐憫的歎息,可抬起的手,終究沒有揮落,緩緩的握緊了手指,收回。
地獄的大門並沒有關閉。
門後的千百雙饑渴的眼眸冷眼凝視著眼前的塵世。
“你們隻有十五分鐘的時間,宮本。”
沙赫輕聲說:“以我的權限,隻能為你做到的這麼多。作為代價,不論結果如何,你的生命都將不再屬於自己,你的餘生將在存續院中度過,你將以囚徒的身份為現境繼續效力。”
十五分鐘,換取一生的時間。
宮本癱軟在地上,捂著臉,卻忍不住喜極而泣。
“謝謝你,老師,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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喚龍笛的投影中,羅素捏著下巴,好奇的看過來:“話說,艾薩克,宮本不是被你看著的麼?”
“是啊,但是他收到一條郵件之後就跑了。”
副校長平靜頷首致歉:“抱歉,閣下,這是我的失職。”
“……”
沉默裡,羅素的神情沉重起來,無奈的撓著頭,“艾薩克,這可是大失誤啊,可不是扣兩天工資就能糊弄過去的……起碼是要扣一個星期的!”
艾薩克依舊麵無表情,隻是撫胸行禮:“感謝您的責罰。”
“這倒不必。”羅素說,“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又是誰發的那一封郵件呢?”
艾薩克搖頭:“來自天文會的通路,似乎是保密頻道的訊息,不過,我覺得這件事情……和我們的某位老師有關係。”
羅素挑起眉毛,心領神會。
群山之中,內外封閉的度假酒店裡,艾晴凝視著明日新聞的直播畫麵,五指之間的打火機無聲的旋轉著。
這就是在交出手機之前的短暫拖延中,她向著宮本所發出的最後郵件訊息。
隻有沼人症三個字而已。
以宮本的能力,不難猜出究竟發生了什麼,也不難想象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對染寄望於一個老學者做出犧牲有些過於冷酷,但除此之外,她已經無能為力。
這就是她最後所能為槐詩爭取到的機會。
十五分鐘……
槐詩,這是你最後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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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滅絕迎來倒數時,同盟內部的最後廝殺也終於即將落下帷幕。
在殘破的會議室內,早已經鮮血淋漓,屍骸狼藉。十幾具屍體之間,那個老人怒吼,揮刀,刺穿了敵人的心臟。
猩紅的鮮血噴湧而出,將那一張蒼老的麵孔再度染紅。
就這樣,在燃燒的總部之內,遍布各處的廝殺中,他竭力的喘息,抬頭,看向近在咫尺的敵人。
“還是太年輕了啊,千葉。”
生天目咧嘴,牽扯著臉上的血口,笑容就變得猙獰:“沒想到吧?老夫年輕的時候,可是丹波內圈的乾架王啊!”
就在走廊裡,染血的千葉艱難的向前,一路拚殺突圍到這裡,身旁的下屬早已經死傷殆儘。
他成功的將最後的敵人逼入了絕境之中。
哪怕自己也已經遍體鱗傷。
“來啊,老東西。”
他擦拭著臉上的血水,從地上的屍體中拔出了一柄太刀,奮力握緊。
自濃煙和焚燒中,叛逆者與總會長遙遙相對,忘記了大樓坍塌的聲音。
這是最後的困獸之鬥。
當遠方的巨響迸發時,兩人同時發出嘶啞的咆哮,野獸亮出了爪牙,碰撞在同一處,鋼鐵摩擦的高亢聲音迸發。
緊接著,斷裂的打刀飛起,從空中,落在地上,分崩離析。
生天目的麵孔抽搐了一下,艱難的低頭,看到從肩膀貫入了胸前的刀刃。
勝負已分!
“你曆史結束了,生天目,連帶著同盟的曆史一起——”
千葉擰動刀鋒,艱難的喘息:“帶著你的寶座上路吧,這就是你我之間的最後情誼。”
生天目的嘴角艱難的抽搐了一下,似是微笑那樣。
如此接近的距離,
真好……
用儘最後的力氣,抬起了袖中顫抖的左手,扣動了扳機。
巨響中,千葉的心臟迸出一縷猩紅。
千葉君,我等了一輩子的時間,不是為了當這個總會長。而是想要證明,我當年沒有失敗——總有一天,我也能夠去成為英雄。
“千葉君,謝謝你。”
他說,“謝謝你。”
沉默裡,千葉緩緩的低下頭,看著胸前的傷口,隨著那個老人一同倒地。
最後的結局,是同歸於儘。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並不覺得憤怒,無所謂,哪怕自己死了也沒有關係。
隻是為其他人……感到可惜。
“太愚蠢了,生天目。”
千葉失望的呢喃:“跪在地上,得不到救贖的……”
這樣下去,所有的混種都隻能窒息而死,無聲消亡。
可倘若死亡,就應該放聲悲鳴。
至少要讓人知道,他們……曾經存在。
“人的世界裡活不下去,我們至少可以去到地獄裡……”
他依靠在牆壁上,用儘最後的時光,眺望著斷壁之外的陰暗天穹:“除了地獄,我們無路可去。”
“你真的是英雄啊,千葉君,我遠不如你……“
血泊中,生天目無聲的笑了笑。
明明是彌留之際,如此珍貴的時光裡,他卻並沒有回憶起和家人的溫馨回憶,能夠想起的,隻有和那個年輕人第一次見麵的場景。
當那個來自未來的時間跳躍者跪坐在他的眼前,懇請著他的幫助時,他有多麼的欣喜,多麼的快樂。
就好像一生的痛苦都得到了救贖。
“請讓我幫助你吧。”生天目握住那個年輕人手,那麼用力:“請一定要讓我幫助你!”
他隻有唯一的問題。
“請問,我臨死之前的樣子,究竟是怎麼樣的呢?”
當時,那個年輕人抬頭,認真的告訴他:“慷慨激昂!”
笑話。
他知道,這是謊言。
自己,一定死的狼狽不堪吧?
他從來都是這樣,害怕失敗,從不曾冒險,從來沒有犧牲過任何東西。倘若事無可為,那麼他一定會跪在敵人的腳下求饒,涕淚橫流,請求他們高抬貴手,饒過自己的性命……
最後,像是野狗一樣被殺死。
這些年來,那樣可怕的夢,做了無數次。
驚醒了無數次,害怕了無數次。
為自己的軟弱而羞恥,為自己的狼狽而難過。為自己的失敗而痛苦,為這一切而感到絕望。
為自己無法成為英雄而痛哭流淚。
現在,死亡終於到來了,那些曾經恐懼的一切噩夢都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平靜和安然。
並不痛苦,而是忍不住滿足的微笑。
“千葉君,夢果然都是騙人的啊。”
他艱難的伸出手,用儘最後的力氣,想要觸碰遠處的火光,可是一切都好像變成泡影一樣,漸漸暗淡,漸漸消散。
夢是相反的。
大家,不要害怕。
這一次,我們一定能夠擁有……
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