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錦川會的聲明再度在同盟內掀起軒然大波。
作為同盟內部戰鬥力最為強悍的組織之一,錦川會不僅僅是落合家的心腹附庸,同時赤崎誠本人也是同盟所有綠日成員所公認的魁首。
如今,在綠日的使者勞倫斯見證之下,赤崎誠不僅將讓出了自己位置,任由一個新來的年輕人騎在了自己的頭上,而且還宣布錦川會接下來將同懷紙組進行深度合作。
雙方將在半年之內落實新的二類變電站建造計劃,在邊境索蘭特電力集團的合同簽署之後,丹波內圈將逐步具備穩定的供電能力。
並且,在當天上午,陪同槐詩拜訪了其餘六個有著綠日背景的極道幫會。
在這六個組裡,有的人對槐詩的上任大力支持,而有的人則有所怨言,而還有人明確反對,並表示懷紙素人算是個什麼東西。
但無一例外的是,不論開始時氣氛如何,結束時,都是由組長熱情的將兩人送出門外的。並且再三挽留,依依不舍,彰顯出情誼是多麼的深厚。
至於ICU裡三個緊急床位的錢,沒關係,懷紙組掏得起。
而接下來,懷紙組拿下了靜通電子的大消息,其他人反而沒有什麼實感了……反而感覺,哦,就這?好像也沒什麼可驚歎的了。
反而有種,哦,很正常的古怪錯覺。
麻木。
不僅局限於同盟之內,如今整個丹波內圈,不論是黑工還是流氓,癟三還是流浪漢,亦或者是貧民與無關者,都已經學會了對那個經常下樓閒逛,偶爾還會來自己家巷子口前麵買水果的年輕男人恭敬行禮問候。
在這裡,力量就代表著權威,而權威就代表著一切。
懷紙組的存在就好像是一塊從天而降的巨石,就這樣自丹波內圈的泥潭裡掀起了源源不斷的漣漪。
而短短幾天的時間,懷紙素人的存在,就漸漸的成為了流傳在荒誕故事中的傳奇。
哪怕拋去那些有的沒的,存留下來的實跡依舊足夠驚人。
來到了丹波內圈,第一天燒了俄聯人的愛莎之家,第二天當了懷紙組的老大,第五天血洗虎王組,第六天就惹了光照教會,還讓人把聖女按在地上打。第七天被如今的總會長親自邀請去參加同盟的晚宴,然後宴會上就和生天目梨花有了勾搭……
轉天就吞並了怒羅組,然後再第二天晚上就去和赤崎誠乾架……而且還贏了!
半個月的時間,一樁樁,一件件,每一個消息都讓人頭皮發麻。
這哪兒來的惡鬼煞星嗎?
當然,這也導致了槐詩風評被害,外麵的形象從免費送啤酒給人喝的白癡漸漸快要變成了每天殺人釀血酒喝的索命惡魔。但壞名聲也比沒名聲要強,更何況,在極道的世界裡,名聲本身就是威望的一部分。
更何況,懷紙組存在已經開始逐步在丹波內圈中展露出正麵影響。
在槐詩的把控之下,但凡懷紙組所在的街麵,一律是最乾淨的,保護費收取標準是最合理的,尤其是……當擺平上門鬨事的家夥之後,收取的酬金時候可以用店裡的消費頂賬三分之一!
隻不過微不足道的改變,竟然就有一大堆人感恩戴德。
“這年頭在黑幫做好事兒性價比也太高了點吧?”
槐詩坐在辦公室裡,看著迷夢之籠裡的星火,感受著少司命那天命的流暢運轉,自己都難以置信。
鴉群所帶來的歪曲度正在遠遠不斷的得到丹波內圈傳來的修正值補正!
少司命的神性正在地獄和現境之間取得平衡!
如今,他走在懷紙組所屬的地盤上時,少司命的力量竟然有了微弱的漲幅和加成,具體表現在身體上,便是神清氣爽,而且對惡意的感知也越發的敏銳了起來。
連窗外吹來的風都清爽了許多。
就好像躺在自己家後院裡一樣,無比愜意和安寧。
在他連日以來的努力之下,懷紙組在迷夢之籠內的源質投影漸漸清晰,而投影的數量也隨著好感度的上升迎來了暴漲,單推懷紙老大鎖死了好感度的成員從原本的三十暴漲到了七十多。
也就是說,槐詩手中絕對單推、絕對可靠,而且隨時能夠借用鴉群力量的成員,已經有了七十三個。
而槐詩再仔細耕耘一下,更多的預備成員都還能轉化成正規。
“……總覺得不對勁啊。”
槐詩捏著下巴,端詳著迷夢之籠,忽然感覺:“這少司命的聖痕實在是太有問題了吧?”
有了少司命的聖痕打底,這種非法組織管理起來實在是過於得心應手,方便過頭了。
不僅能夠隨時查看好感度忠誠值。而且有了前麵進階時的基礎,以及神性還對感染力和影響力等等交涉方麵有強力的被動加成。
尤其是在槐詩刻意運用的時候,效果好的不是用‘離譜’能形容。
【你才發現麼?】
彤姬的筆跡從命運之上浮現:【這才是正經的用法,否則你真以為少司命是在地獄裡開動物園的?】
???
槐詩感覺自己腦子不夠用了。
【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天問之路,在天國譜係裡,是輔助聖痕,主管的是後勤……它核心的力量,是‘分享’!】
彤姬無奈的提醒道:【得虧你是豪華版,否則你這種狂戰士玩法,這號早廢了。
正統的使用方式:從第一階·禮魂開始,就能夠傳播惡意,擴散劫灰。而在第二階·山鬼時候孕育升級,分享生命力。到了第三階段·少司命的時候,就能夠將兩者結合,培育大群的成長,同時更進一步的將這一份力量分享……否則我為什麼讓你集齊了四種感悟之後才進階?】
生命的誕生、虛無的真諦、靈魂的連接、昨日的幻影……
寫到這裡,她的筆記變得戲謔起來:【猜猜看,前幾天你給上野用的那種力量放在古代叫做什麼?】
槐詩愕然,仔細回憶。
在得到鐵鴉的加持之後的上野,體力翻倍,精力充沛,力大無窮,幾乎能夠比擬發育期結束之後的升華者。倘若自己的大群能夠更進一步蛻變的,簡直就像是間接賦予了聖痕一樣……隻不過沒有完全融合為一,自身也沒有質變而已。
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這不就好像請神上身……等等!
他整個人都麻了。
“神……打?”
【對呀~】
不用想都能知道另一頭的彤姬笑的有多麼的幸災樂禍:【傻了吧?這可是點了傳教專精的聖痕,非法教團必備的神技,最適合的就是你這種靠臉吃飯的人。拿去當什麼偶像才是大材小用。
你不會以為非法組織隻包括黑社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這要是放在古代,你早就是什麼聖子、教主、在世半神了,可惜咯,生不逢時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沉默裡,槐詩合上了命運之書,然後搓扯了悲傷之索出來在上麵纏死了十幾圈,又加了兩層鎖,重新塞回了靈魂裡。
已經不想再和這個女人說話了……
等山下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就看到自己家組長完全鹹魚化的臉,嚇得幾乎跳起來。
“老大你怎麼了?”他下意識的想要摸槍,看向了周圍,懷疑有敵人的襲擊。
“不,沒什麼。”
槐詩慘淡的揮手:“隻是恰好發現,自己努力的方向和自己擅長的方麵好像有點完全不一樣而已……人生就是如此的神秘啊,山下,啊,這種奇異的衝擊感,隻有童年如此還是總會這樣呢?”
山下的腦門上十萬個問號冒出來,然後回頭,確定身後的門被自己關好了沒錯。
要是讓外麵那群從出生開始就單推組長的人看到,怕不是要信仰崩塌了……
他原本想說的是什麼來著?
“咳咳,組長。”山下艱難的擠出嚴肅的神情:“你約談的福山組、慈行會、王堂組的幾個組長已經到了,您看是不是?”
“哦哦,對!對的!”
槐詩終於精神起來,從椅子上撐起身體,揉了揉臉:“到哪兒了?”
“就在會客室裡。”山下說:“我覺得那些人有點來者不善的意思,您看是不是……”
“不必,既然肯來就是有談的可能,沒必要恐嚇或者威逼,否則和黑咳咳……和黑吃黑有什麼區彆嘛,對吧?”
山下的表情抽搐了一下,端詳著自己家組長的笑容。
你剛剛絕對是想說黑社會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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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早的時候之前,福山會的本部,會議室裡,一片愁雲慘霧。
幾個接到約見的組長們坐在椅子上,沉默的抽著煙,愁眉不展,誰都沒有說話。在漫長的沉默裡,福山會的會長終於受不了了,先把煙掐了,咳嗽了兩聲:“我看啊,這一波,懷紙組的人來者不善啊……”
“誰說不是呢?”
“讓人不安呐。”
“是啊是啊。”
其他幾個組長紛紛點起頭來,可說來說去卻和嘴巴裡塞了複讀機一樣,根本就沒有任何有用的話。
但誰都能夠感覺到,壓力山大。
要說這事兒也太邪門了。
大家在家待得好好的,保護費高高興興的收著,雖然賺不到幾個錢,但勝在穩定,小日……子過的還挺滋潤的幾個組長們,莫名其妙的,同時接到了來自懷紙組的交易提案。
用幾個高檔商場、繁華地區的門麵和附近油水更加豐厚的地盤,來換自己家地盤上菜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