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煉金術學徒,雖然槐詩偏科偏的要命,但對於煉金術曆史上的名人好歹還是知道一二的。
往近的說,最傑出的創造主之一的牛頓,往老了說,最古老的學者蘇格拉底……而在稍微靠前的時間裡,最有名的毫無疑問,就是如今自己的任務目標——帕拉塞爾蘇斯。
——以人造賢者之石而聞名於世的煉金宗師!
帕拉塞爾蘇斯這個名字實際上是他的自稱,而他真正的名字則又臭又長。
槐詩隻依稀記得開頭叫做‘菲利普斯’,結尾是‘霍恩海姆’。
Hohenheim。
開頭的字母,正好是H!
這不是霍恩海姆是什麼!
難道是愛馬仕麼!
“艾晴,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請收起你大膽的想法。”艾晴漠然地說:“這不是手遊,也不是什麼架空世界,曆史上的帕拉塞爾蘇斯也從沒有變過性。
直到他因為玷汙神創論而被聖靈教團殺死之前,他都是一個男人,而且遺像上看,雖然蒼老但長相相當俊美。”
槐詩愣了一下,旋即反駁:“說不定是個女裝大佬呢!你看她還是個白頭發……”
“……”
艾晴好像也被他神奇的思路震驚到了,許久,無奈歎息:“餐廳門口,迎賓台那裡有乘客名單,你直接看桌號就能看到她的名字。”
“是麼?”
槐詩起身,示意自己上個廁所,便走向了門口,隨口和那裡的服務員扯了兩句之後,低頭瞄了一眼桌子上的名單。
骰子聲響過之後,他看到了一個名字。
“Hel?”槐詩疑惑:“赫爾?”
艾晴沉默片刻之後,糾正道:“不,應該說……是海拉(Hela)。”
這兩個其實都是一個名字,隻不過代表的意味都分外地不吉。
北歐的死亡女神——海拉。
“說不定是假名呢?”槐詩依舊不死心,畢竟這個名字怎麼看怎麼都有點煉金術師的風格。
艾晴越發地無奈:“那你想乾什麼?”
“試探一下?”
槐詩猶豫了片刻,然後徑直走上前去,禮貌地站在桌前,向正在用餐的女孩兒打個招呼,然後伸手微笑:“嘿,你好啊。”
KP,我要魅惑她!
“等等!”艾晴愕然,可KP卻沒有給槐詩返回的機會,頗為期待地為他投出了骰子。而槐詩的這一切行為也並沒有對其他玩家隱瞞,一瞬間,所有監察官的視線都落在桌麵上旋轉不休的兩顆十麵骰子上。
第一個先停下來——0.
OK,這把穩了!
槐詩還來不及大喜,就看到第二顆停下來的骰子……還是0。
00?
總感覺這個數字不太妙的樣子。
況且,兩個0怎麼判定啊?
“哎呀,兩個0就是一百點啊。”
KP在短暫的錯愕之後,露出了幸災樂禍地神情,下達判決:“恭喜你,這已經不是技能失敗的程度了,而是大失敗!”
直到現在,艾晴終於翻到了規則書中有關‘大失敗’的描述。
不論技能點多高,都不可能絕對成功。而在判定時,隻要投出100點,就必然會麵臨大失敗的懲罰。
也就是說,玩家不但技能不會成功,而且還會因為自己蹩腳的失敗而遭到預想不到的負麵效果。比方說開鎖時鑷子斷了紮進肉裡,攀爬時墜落後腦勺磕到石頭……
簡單來講,畫虎不成反類犬。
遇到玩家大失敗,KP仿佛興奮起來,帶著絲絲惡意說道:“就在槐詩對這位陌生女士搭訕的時候,眼角的餘光,不小心瞥到了她的餐盤……”
就在那一瞬間,槐詩看到了。
在那完美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正圓型器皿中,有無數密集堆積的細長物體以一種違反物理定律的方式糾纏在一處,構成了非歐幾裡空間的詭異陰影
而就在它們在間隙的黑暗中,有粘稠的血漿色液體緩緩滲透出來,瘋狂而又緩慢地淹沒了那些墨綠色的殘骸……
那種仿佛合乎道理,但又超乎想象的組成方式,令槐詩產生了詭異的錯覺:仿佛深淵的裂口在自己麵前打開,擇人而噬。
在恍惚之中,耳邊一陣嗡鳴,無數瘋狂的吟誦聲雜亂地想起,到最後,彙聚成令人顫栗的尖叫。
“RAmem!RAmen!RAmen!”
最終,KP下達了冷酷地宣判:“目睹了這一不可思議的殘忍場景,槐詩理智減一。”
一瞬間,槐詩眼前一黑,感覺到惡寒將自己浸透了,令他幾乎站不穩,被眼前的景象驚駭地幾乎叫出聲。
而艾晴也感同身受地捂住了額頭,痛苦呻吟:“KP,她究竟吃的是什麼?”
“呃……”
KP露出了愉快地微笑:“一盤意大利麵。”
神他媽意大利麵!
槐詩第一次被一碗麵嚇出了心裡陰影,就在恍惚中,他腳下發軟,下意識地扶住了麵前的東西,終於站穩了,鬆了口氣。
然後才發現,周圍好像忽然寂靜下來。
所有人都錯愕地回頭,看著槐詩的手……按在少女胸前的手。
下意識地,槐詩五指收縮了一下。
手感綿軟。
“好了。”槐詩對艾晴說:“至少,我現在可以斷定她不是女裝大佬了。”
啪!
槐詩眼前一黑,被一巴掌打在了地上。
那個名為海拉的女孩兒力量打的不可思議,一擊下來硬生生打掉了槐詩3點生命值,槐詩生命值隻有24點,相當於後腦勺被猛戳一棍。
可以理解,要是槐詩,說不定直接飛起一腳,直接把這王八蛋給踹海裡了。
緊接著,少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之後,憤然離席,走了。
正好與走進來的蒼老船長擦肩而過。
等槐詩終於爬起來的時候,聽見餐廳正前方的講台上,船長拿著話筒發出了聲音。
“按照我的雇主的預先指令,我需要在各位登船的第一天為各位帶來他的問候。”
喝了一口酒之後,大胡子船長將眼睛湊近了手裡的紙,然後一字一頓地念出了上麵的字跡:
“首先,感謝各位在接到我的邀請之後啟程光臨新大陸,我將在新大陸準備好熱情的招待,歡迎各位的到來。”
敷衍地念完了上麵的話語之後,船長收起了紙張,吧嗒了一下嘴之後,神情就變得嚴肅起來:“下麵,我將宣布一條禁令,今晚九點之後,請各位回到自己的客房休息,有任何需求的話可以按鈴傳喚我們,但在明天早上六點之前不準出門,不準進入底倉,也不準挑起爭鬥……
這是我的那位雇主所定下的規矩,彆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他媽的為什麼要載著你們這群窮鬼到新大陸去,不願意遵從的話,可以隨時從這條船上離開,遊回羅馬去,我不勉強!”
似是對這群看上去就沒什麼油水可榨的貧窮乘客充滿了不滿,他收起紙張就轉身離去了,留下了幾個魁梧的船員,帶著武器,準備跟那些提出不同意見的旅客們講一講道理。
可預想之中的騷亂和抱怨乃至抗議並沒有出現。
大多數人都很順從地吃完了自己的晚飯之後走向了自己的船艙,槐詩他們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神情滿是疑惑。
“不對啊。”陰言都察覺到問題了:“既然不準出門了,為什麼要規定不準去底倉和不準爭鬥?”
幾個人思索了一下,同樣不得其解。
這已經不是禁令了,近乎好像誘導一樣,引誘著乘客半夜前往底倉進行查探。
而且現在看來,這艘船上所有的乘客都是被那個神秘的雇主寫信邀請過來的?他究竟想乾嘛?
就在低聲的討論中,餐廳裡的人已經所剩無幾了。
察覺到水手們看過來的眼神,幾個人隻能不情願地起身,回到船艙裡去。
從八點鐘開始,船艙外就一片寂靜,什麼聲音都聽不到。透過貓眼向外看,更是一個鬼影子都沒有。
好像所有人都睡著了一樣。
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到了十二點。
直到KP發問:“好了,該睡覺了,有人還有什麼行動麼?如果休息時間不足的話,第二天的進行判定就會有減值哦。”
幾個監察官沉默了,互相看了一眼,沒有說話,隻有嶽俊比較頭鐵,壓抑不住好奇心:“我要出去潛行出去看看。”
KP頷首,“其他人呢?”
其他人猶豫了,沒有人說話。
“睡吧。”槐詩歎息:“夢裡什麼都有。”
“好吧。”KP遺憾地聳肩,片刻之後,忽然說:“那麼,除了嶽俊之外,其他人願意的話,可以投一個成功率減半的極難聆聽。”
而槐詩早已經在說睡覺的瞬間,躺在床上睡著了,隻依稀聽見了一聲骰子聲。
緊接著,他聽見KP的話語。
“你在睡夢中,聽見了隱約的慘叫,這令你睡眠的分外地不踏實,因此,你的生命值恢複減少了一點。”
這什麼?
槐詩傻眼,飛來橫禍?
刺啦。
忽然有清脆的聲音從所有人耳邊響起,好像有紙被撕碎了。
那一瞬間,艾晴忽然看到,嶽俊的監察官忽然僵硬了一下,劇烈地抽搐起來。
仿佛目睹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恐怖陰影,他的麵目恐懼地扭曲在一處,然後,大口地嘔出了鮮血。
很快,他的身影迅速黯淡,自桌子前麵消失不見。
嶽俊,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