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怎麼這麼著急的。”
剛剛還在邪魅一笑地槐詩伸手,把自己的腦袋從脖子上摘下來,露出坐在裡麵的烏鴉。
她向著槐詩得意地眨巴著眼睛:“校園生活真不錯啊,我都想要轉學來上課了。”
“拜托,大姐,你就暫時頂替我半天,不要給我惹麻煩啊。”槐詩苦澀地搖頭,端詳著她現在的樣子:“這是怎麼回事兒?”
“簡單的煉金術而已。”
烏鴉吹了聲口哨:“多虧老房幫我找到了整個新海年頭最久的塑料模特,稍微改裝了一下,填上動力係統和幻象外殼之後,覆蓋上有關你的外表記錄就可以搞定了。”
說著,她愉快一笑:“彆忘了我現在的本體是什麼。”
事象分支。
實際上,如今她頂替的這張臉還有所有露在衣服外麵的皮膚,都是她拿著自己變成的羽毛筆畫出來的。
得益與命運之書中對槐詩的記錄詳細,隻需要簡單的覆蓋就好了。
雖然沒有源質波動,但隻要不貼的太緊,一般人看不出太大的問題。
“那等會的表演呢?”槐詩問:“我記得你不會拉大提琴吧?”
“裝個樣子誰不會吧。”
烏鴉像是開高達一樣操縱著模特把衣服往上一撩,露出了被挖空地腹部,還有裡麵塞著的那一台錄音機。
隻要她稍微動一動手,錄音機裡就放出了悠揚地大提琴聲。
“況且,為了彌補效果不足,我還準備了神秘小機關,你就放心吧。”說著,她還提起槐詩的大提琴,得意地向他晃了晃。
但槐詩總覺得哪裡好像有問題,但有說不出來。
很快,他們就聽見了大禮堂的方向傳來了慷慨激昂的音樂聲——那是開幕微電影《佩奇俠》的旋律。
“好了,你沒有時間再浪費了,表演已經開始了。”
烏鴉指了指琴房角落裡的背包:“等會我出去在後台晃悠一下,而你穿好裝備,從這裡出去,十分鐘趕路,十分鐘乾活兒,十分鐘再趕回來。運氣好的話我還沒替你上場,你能親自上去拉琴呢。”
槐詩狐疑地看著她:“你確定不會有問題?”
“放心,姐姐會騙你嗎!”
烏鴉拍著自己的胸脯,愉快地笑了起來,然後槐詩感覺越發地不好了。
但時間確實已經不多了。
他不敢再浪費,仰頭一口氣兒把烏鴉遞上來的藥劑一罐一罐的喝光,隻感覺酸甜苦辣同時從肺腑中迸發出來,而他的臉已經開始迅速地變形軟化,身高卻開始節節增長。
到最後,身高增加了十五厘米,而臉部的特征已經幾乎全部消失。
幸虧他提前換了一身寬鬆的衣服,否則看上去就會無比滑稽。
從背包裡掏出烏鴉準備的沉重外套披在身上,然後把脖子上的伸縮脖套拉上來,套在臉上,最後戴上了墨鏡和兜帽。
連雙手都藏在防割手套裡。
看上去專業的要命。
“我去去就回。”
槐詩拎著背包,直接從窗戶裡翻出去,趁著周圍沒有人注意,繞過了監控,向著萬麗廣場的方向狂奔而去。
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一座座房頂上,再看不見了。
“看上去好像還沒反應過來的樣子啊,”
烏鴉帶著愉快地笑容目送著他遠去,然後低頭看向懷裡抱著的人頭,忍不住又吹了一聲口哨:“總覺得頂著這張臉可以搞很多事情的樣子誒。”
畢竟,時間短暫。
.
十分鐘之後,槐詩站在樓頂氣喘籲籲,回頭再看,已經看不到學校的影子了。
一路上他深刻地領會到了陰魂聖痕的好處。
當他全力奔跑的時候,隻感覺到眼前的景象在不斷地向身後劃過,風馳電掣,憑借悲傷之索的力量他在高樓大廈之間狂奔。
灰白色的外衣和水泥的顏色差不多,隔得遠的話根本不引人注目。
再配合烏鴉給的全市監控分布,根本沒有人察覺到槐詩已經來到了萬麗廣場的對麵樓上,準備開始實行犯罪計劃。
不過她怎麼對全市的攝像監控這麼熟的?!
槐詩撓了撓下巴,低頭看了一下表,自己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
十分鐘乾活兒,十分鐘撤退。
理論上來說足夠了。
烏鴉生怕他第一次犯事兒沒經驗,每一個環節都擬定了若乾備份計劃和應變措施,簡直就是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成為犯罪大佬,怎麼說呢……這種感覺還挺爽的。
計劃完美無缺。
現在,隻剩下最關鍵的一個步驟了。
槐詩趴在高樓的邊緣,低頭向下看馬路上的車水馬龍。
金庫在萬麗大廈的正中央。
而為了避免在監控中留下信息,他不能從下麵上去,而上麵的酒店裡安保措施也無比齊全,他一個新手根本沒有潛行的餘地。
那麼隻剩下了一個辦法。
從正中突破。
萬麗廣場正對麵的這一座樓的樓頂高度,正好是正對金庫所在的樓層……也就是說,槐詩必須想辦法從這裡進去。
這裡烏鴉給了若乾個建議,但其中排在第一位的,就是直接跳過去把廁所地窗戶撞開,然後在對麵沒反應過來之前施行計劃。
用繩子的話太惹眼了,對麵也沒有可以借力的地方。
鋼化玻璃一片光滑。
根據地圖上的標識,兩棟大樓之間的距離大概是十米左右……而在這之前,在常人的記錄中,最遠的助力跳遠距離是八米九。
考驗他彈跳能力的時候到了。
“怎麼看怎麼都像是跳樓啊。”
槐詩猶豫了半分鐘,最後還是選擇相信烏鴉,將那些背包裡零碎的物件全部塞進口袋裡之後,他試著原地跳躍了兩下,確定沒有什麼零碎甩出來之後,後退到了大樓的邊緣,彎下腰,凝視著那一扇目標的窗戶。
深呼吸。
感覺到劇烈地心跳漸漸地稍微平複下來,隨著他的意誌,四肢的肌肉有序的收縮和舒張開來,到最後,完全地放鬆。
那一瞬,槐詩瞪大眼睛,奮力向前狂奔!
咚!
在他的腳下,樓層邊緣凸起的水泥猛然一震,幾乎在這一踏之下崩裂縫隙。而槐詩,已然電射而出,踩著腳下的大地,向著麵前數十米高的懸崖馳騁而出。
就好像炮彈一樣,撞破了麵前礙事的風。
在壓抑地嘶吼中,他最後踩著腳下的護欄,自高樓的邊緣一躍而起,飛入了天空之中。
一瞬間的停滯。
槐詩的眼角環顧四周,窺見了腳下無數人潮和車流,窺見了懸停在風中的飛鳥和一滴從天穹上灑下的雨水。
自飛鳥的頭頂掠過,槐詩撞碎了雨水,向著前方飛出!
宛如飛翔的那樣。
有那一瞬間,他淩駕與天穹之上。
重力、大地以及一切都被他拋在了身後,他得到了難以言喻地自由和暢快,忍不住興奮地低吼。
風聲撲麵而來。
在這黑吃黑的行動之中,他竟然找到了一種為非作歹的快樂。
可在那一瞬間,他腦中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等等……
自己為什麼要黑吃黑呢?
如果他們真的是在搞邊境走私的話,我為什麼要來鬼鬼祟祟的偷?
我特麼是天文會的阿SIR啊!
叫上特事處明火執仗破門而入豈不更爽麼?
乾,又被那個女人給框了!
無數思緒從腦中飛快掠過,而他眼前那一層碧藍的玻璃則迅速放大,就在那一瞬間,槐詩咆哮,應和著頭頂陰雲中迸發的雷鳴。
手中源質之火燃起。
憤怒之斧斬落。
嘭!
無數玻璃碎片自外向內的飛迸而出,在巨響中,槐詩揮手,繩索彈出,掛在室內,扯著他跨越了而最後的距離。
砰然落地。
之所以是砰然,是因為他好像撞到了人。
槐詩愕然低頭,看到腳下的人影。
從天而降的巨大力量在瞬間就把那個撒尿的保安給撞暈了過去。
當場不省人事。
“抱歉。”
槐詩尷尬地抬起腳,“就當是你上小號在池子外麵漏這麼多的懲罰好了。”
趁著騷亂尚未擴散,他向著金庫的方向狂奔而出。
開弓沒有回頭箭。
剩下的賬……他回去再找烏鴉去算!
然而,他並沒有想到,他的犯罪計劃正在另一邊麵臨著巨大的危機.
.
五分鐘前,忙碌的後台上,前來巡視的高主任背著手走了一圈,眉頭皺起:“槐詩呢?這裡這麼亂,他不知道幫個忙麼?”
“不知道,剛剛還看到在這裡呢。”
“啊,我看到了,他說去琴房拿東西了,現在還沒回來。”
高主任聞言,頓時神情越發不快,陰沉著臉,背著手走了,筆直地走向了琴房的方向。看來前兩天的敲打不夠,這小子再這麼耍滑頭的話,必須給他一點嚴厲地警告了。
如此思忖著後續的處罰,他直接推開了門,神情肅冷:“槐詩,你給我……”
尷尬地死寂忽然到來。
在寂靜裡,高主任目瞪口呆地看著室內的場景,張大口,想要尖叫,可喉嚨裡隻能發出嗬嗬的聲音。
“啥事兒啊?”
而就在琴房的椅子上,少年的左手裡夾著煙,好像正抽得爽快,爽快到連腦袋都從脖子上摘下來了。
抱在懷裡。
可眼睛卻瞥向了來客的方向,嘴唇開合:
“誒,你咋不敲門呢?”
伴隨著他的話語,他的脖頸的斷口上便滲出了一絲一縷猩紅的液體,緩緩滴落在地上,啪嗒一聲脆響。
“你、你……你……”
高主任的嘴唇哆嗦著,腿一軟,差點坐在了地上,臉色煞白,語無倫次地說:“你……彆害怕,我這就打120,我這就……打……打……”
話沒說完,他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很快,一個小腦袋從脖子上的缺口裡鑽出來,翅膀上還卷著一罐房叔鮮榨地草莓果汁。
看著地上昏迷的高主任,她忍不住歎息:
“這可……麻煩了啊。”